第二十五章 以技服人
“周大哥，马疯子又来了，被魏延拦在门外。” 周瑜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黄月英：“我听见了，等他不吵不闹了再说。” 从前她很少到自己这里，自从有了马钧的事，几乎天天往这跑，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想到这里，周瑜就气不打一处来。 庞统将周瑜拉到门外：“周大哥，你别和月英姐置气。马疯子从小被人排挤嘲笑，只有月英姐和他有相同的志趣，能理解他，月英姐对他好也有同情的成分，不是你想的那样。在我和月英姐心里呀，你比他好上一万倍！” 周瑜嘴硬道：“谁为了月英置气了，我是看不惯他那态度，明明是来学艺，倒像催债似的。” “噗，如果他会向人服软，就不叫马疯子了。周大哥，你不是需要一个铸造高手吗？马钧是很好的人选，这么僵着对你们俩都不好。” 马钧天天在门外闹了这么久，周瑜也算看清了，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不拿点硬货让他折服，他是不可能好好说话的。 而且对于马钧这种技术性人才，没必要像对魏延一样高压控制，相反，要给他足够的空间让他发挥自己的潜能。 之所以摆这几天架子，一是挫磨一下马钧的锐气，二是观察一下黄月英对马钧的态度，他可不希望把一个情敌留在身边。 周瑜回屋取出两张齿轮和链条的图纸，当着黄月英的面递给庞统：“凤雏儿，你去转交给马钧，让他把这两件东西做好再带来找我。” 庞统领命而去。 “周郎，谢谢你。” 周瑜严肃地看着黄月英：“不要替他谢我，马钧未必有你心里想得那么好。你不是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对你隐瞒伤势么？我告诉你，他是来芳泽斋行窃被魏延打伤了。” 黄月英闻言有些讶异：“所以你对他的敌意才那么大。” 周瑜见黄月英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可气又可笑：“我对他没什么敌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你选择相信他，我也愿意相信他本性不坏。只是希望你以后经常到我这里来的时候，不是为了别人。” “那这样吧，我以后将连弩带到你这里来，咱们一起改良。” “明明是我帮你改良。” “好好好，你帮我改良，瞧瞧你小气扒拉的样子。” 周瑜瞧着憨态可掬的黄月英，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低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嗯？你想要怎么报答？” “以身相许怎么样？” 黄月英从周瑜怀里挣脱出来，恼怒道：“周郎，你不要总把我当成那种随便的女子。” 糟糕，玩笑又开大了，引起了黄月英的抵触。 周瑜尴尬地笑笑：“说认真的，你教我剑术吧。” 黄月英叉着腰，上下打量周瑜：“你堂堂鬼谷子的传人，会看得上我这点微末剑术？” 周瑜扶着额头，无奈说道：“我练了这么久，总算明白为什么周瑜本尊会命丧江上了。鬼谷密卷主旨在于养生，它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对身体的提升和强大的自愈能力。但是在战斗中如果没有高超的技巧，自愈再快也是徒劳。” “什么周瑜本尊命丧江上？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黄月英惊讶地拍拍周瑜的脑袋：“脑子又坏掉了？” 一不小心差点说漏嘴，周瑜连忙圆道：“我是说本尊差点命丧江上。” “不要脸，你是神仙么？还自称本尊。”黄月英鄙视地说：“墨家虽然不像你们一脉单传，也不是随意收徒。关于教你剑术这件事，我需要问过父亲的意见。你放心，如果他不同意，以后我也会用自己的剑术保护你的。” “那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黄月英眼波流转，娇羞地点点头：“但愿吧。” 难道这是在表明心迹？ “月英，你是说，你愿意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 黄月英含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往周瑜脸上呼了一口气，嗔道：“想得美！” “走吧，午饭时间到了，咱们叫上庞统去师姐那，今天让你也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说起庞统，也不知你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小子最近体质好了不少，连头发也开始长出来了。本来庞德公还担心他行弱冠礼的时候无发可束呢。”黄月英掩嘴笑道。 周瑜牵住黄月英的手：“羡慕吧，以后每天都来，保证让你也多长头发。” 不久后，黄月英得到黄承彦的准许，每天上午便来传授周瑜剑术。待到下午芳泽斋打烊，周瑜又给蔡琰、庞统、黄月英教授现代数学。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 黄月英所授的剑术要点就在于一个“快”字，周瑜毫无基本功，所以这一个月来，每天的训练内容都是枯燥重复的出剑练习。好在他在鬼谷密卷的加持下，不论学习何种武技都是进步飞速，已经达到了一秒内连刺十余剑的水平。 而马钧那边却是再无动静，就在周瑜以为他已经知难而退的一天傍晚，街上缓缓驶来一辆牛车，驾车的人正是马钧。 马车停在庞府后街时，正巧赶上数学课结束，周瑜和三名学生走在街上，还在讨论着今天的上课内容。 马钧一眼就看到戴着面纱的黄月英，兴奋地叫喊道：“月英，快来看我的新作品！” 话音刚落，只听衣衫哗啦脆响，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出，将马钧从车上拽下来：“主人，需要我将这小子赶走么。” 来者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正是魏延。 周瑜示意魏延放手，然后拉着脸问向马钧：“我交代你的东西做好了么？” “周，周郎”马钧结结巴巴，显然还很不习惯这种叫法。 “叫我先生，我问你，东西做好了么？” 说到这里，马钧突然亢奋起来，翻身爬上牛车：“做好了，周，先生，你这套东西实在太高明了。” 周瑜不禁愕然，齿轮和链条只是基本的机械传动部件，自己将这个作为考核马钧制造能力的题目，难道他已经用于实践了？ 马钧掀开牛车上的帆布，里面是被他砸碎过的曲辕犁，与之前不同的是：耙尖的方向已经如周瑜建议的改成了倾斜，而且做成了一只只的单件，挂在一整根环形的链条上，链条前后都有齿轮咬合。 乍看之下，就像在自行车链条上挂了很多齿耙，齿轮上却没有脚踏板。 可是犁耙这东西本身就是靠耙尖抓住土壤来工作，如果将耙尖做成活动的还有什么用？难道这小子做的是履带？不对，这东西怎么看都是曲辕犁，而非交通工具。 周瑜绕着牛车仔细观察几圈，终于发现了玄机。 是自己先入为主了，这小子并没有将齿轮和链条的配合当做传动装置，而是用成了保护装置。 在链条的运动路径上，有一件木质的卡扣将链条牢牢锁住。 也就是说当犁耙工作碰到石块等异物受阻时，最先受损断裂的不会是耙尖，而是卡扣。 卡扣折断后，链条转动使耙尖后退，即利用廉价的卡扣代替了铁制的耙尖受损。 虽然这种犁耙的制作成本提高了一些，在长时间的使用过程中，又极大程度地降低了更换耙尖带来的维护代价，确实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