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豫东汉子在线阅读 - 第一章 俺叫秦二炮

第一章 俺叫秦二炮

    太阳从河水中扑腾出来,洗的火红油亮,就像一块炸焦了的烧饼!又被人挂在了河边的青龙山上。好像是想把它晾干一般,不过却被挑的越来越高。

    青龙山下的河边破庙中没有传来该有的诵经声,传入耳朵的确是朗朗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今天下学特别早,王大先生说他家里有事所以叫我们先回家了。话刚说完就提拉着破鞋小跑回家去了,听说是去相亲啦,王大先生今年都快三十啦,好不容于盼来个相亲的怪不得那么急!王大先生是庄里唯一的私塾里的唯一的先生。王大先生姓王名苦字不甘,他也是庄子里唯一的秀才学问大着哩,可是也算该他倒霉刚考上秀才,本来十年寒窗就差这一纸功名了,没曾想正准备好上京赶考,朝廷上边下来诏令说是取消了科举考试。啥意思?也就是说这一辈子只能当个小秀才了!他爹也因此气的中风,瘫巴在床上了。所以后来庄子里的乡亲不管男女老少都管他叫王大学问,既是尊称也算玩笑。当然了除了他的学生只能叫他先生。王大学问也不恼,就算是默认了吧,不知是默认乡亲们这么叫他的玩笑还是默认老天爷给他开的玩笑。私塾也是祠堂边上的一间破龙王庙改的。龙王庙原来香火不错,后来来了一伙子革命军说是封建迷信什么清王朝的根深蒂固残留。几十口子人三下两下就给全捣烂啦,不过还好墙壁和柱子还有房梁完好,庄子里的乡亲修修补补就改成了供娃子们学个字儿的小私塾。可孬好也得请个先生吧,正好这王大学问也没事可做,种地没力气,功名取不到。索性一举两得让他到私塾里当先生,每个月乡亲们凑份子给他算些口粮也可供他和他的那个偏瘫老爹勉强过日子。二炮还和以前一样正和小伙计们打打闹闹沿着河堤的时候,听见村西的小赖八喊着说:“二炮!二炮!赶紧回家,恁家好像出事儿啦!二炮!二炮!赶紧回家!”二炮听了这话赶紧刺溜下树,边跑边问:“啥事儿?”“知不道,反正恁家人多类很,别玩儿啦,你赶紧回家看看去吧。”二炮将书包斜挎在肩头上,跑向家的方向。果然看见家门口站着好多庄里的大人,他们的脸色好像都并不好看,没有了往日的打闹说笑。二炮赶紧进了堂屋,一眼就瞧见了在堂屋中困觉的父亲,他向父亲慢慢走去,摇晃着他那因常年劳作布满老茧的大手,可是不管怎么用力,他都纹丝不动。二炮又去询问在地上扑腾的娘。

    “娘,俺爹咋不搭理我,我叫他好几声他都不搭理我这大白天的咋睡着了?”二炮指着堂屋里盖着白布纹丝不动的父亲。娘好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般,依旧用破手巾擦着眼泪,右手却在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嘴里嚎啕大哭,具体号的啥也不知道。“今天好奇怪,不光爹睡着了不理我,连娘也不理我啦。这都是咋啦”?二炮十分纳闷而且今天人特别的多,把他家本来就不大的小屋挤得满满的,好像庄东金财主家的猪圈。邻居赵大爷一把把二炮拽过来,把他抱到了里屋的床上,叹口气说:“孩儿啊,恁爹死啦,再也活转不来啦!”二炮那时还小不懂的什么是死,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堂屋中的白布遮盖的父亲,始终没掉下来一滴泪。庄里人都说这孩子心狠,长大了肯定是个硬挣的汉子。直到后来二炮再也看不见父亲,才知道父亲在堂屋里睡觉就是已经死了。人死了就是永远的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了。再也不能带他上青龙山上打野鸡去了。说到打野鸡,那就不由的说说父亲的好枪法,他虽然也是个土生土长的老农民。可是却练得一手好枪法,而他的枪法正是二炮他爷爷教的。二炮他爷做过当年的清政府的洋枪队,而他家祖传的东西也就是那一杆子破枪。枪身都磨得透亮,泛着黑漆漆的油光,他一摸到那只黑枪就能感觉到血液在沸腾,骨头在咯咯作响,全身都在兴奋。也不知是遗传了爷爷和父亲的基因,二炮的枪法也很准,并且对枪有一种独特的嗜好。这也在后来的战争年代中体现了出来。以上这些也是二炮残存的不多的对于父亲的记忆,不过他却清楚的记着那个——日子民国十九年六月初八。因为娘说那天正好是二炮的十岁生日,也是他爹的忌日。后来他的生日和父亲的忌日便在一天过了。对了,说了这么多也该介绍一下本文的主人公了。主人公叫秦二炮,为啥叫这个名?这名是他爹起的,听娘说,本来二炮还有个哥哥叫秦大枪,才刚出生两个月就让拍花子的给顺走了,为这事儿,他娘差一点过去。后来每次说起这事儿,他娘都得自责的啰嗦一便,啰嗦着啰嗦着就扯到了他爹,免不了又是一顿涕泗横流。不过后来的一件事改变了二炮的命运。至于这个庄,庄名叫靠山庄,因为旁边就是一座大山——青龙山。山下有一条河穿过庄子,也就打通了和外庄的联系,这也是一条水路。听娘说本来二炮家不在这儿,自从他爷那一辈在这里定居后也就顺着在这里认了根,所以庄子里只有他家一户姓秦的。所以说他们家在庄子里算是独姓,哦对了还有一户人家——金大财主!金大康他们家算是庄子里最拽(富有)的一户了,不过虽然他们家很拽不过却并不欺负穷人,而且他们家的钱都是正道上来的,是拿命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得攒出来的。谁家有日子不济的时候都靠他帮衬着一下,等时候好了再还给他们。自从二炮父亲去世之后也是靠他东一斤面西一袋米的帮补着过的日子,所以说起这金大财主都竖起大拇指。不过后来他的下场并不好,听说被批斗的不轻家都抄了三遍,金大康也跳了青龙河。青龙山上没有真龙野鸡却不少。听庄头的老人们说原来青龙山下压着一条大青龙,因为好出来祸害庄稼人畜被一个高人施了个法镇在山下所以唤作青龙山。在祠堂边上有一座龙王庙就是怕青龙再出来作祟,那位高人命人修建的。具体是那个年代修的也不得而知了,毕竟传说只是传说,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实性,只知道山确实有山,庙在这里了。不过二炮还是很感激那位传说中的高人,要不是他建的这庙,也不会有私塾,他也不会在这里学了这么多字。充其量只是个会玩个**的庄稼汉罢了!

    转眼间,十年时间匆匆逝去。昔日里那个人没枪高的小屁孩秦二炮也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魁梧眉俊齿皓的年胡(年轻)汉子,眉眼怎么瞧都像他爹,这也是最令二炮娘欣慰的一点。二炮娘俩儿靠着自己家的两亩薄田还算能够自给自足。不再用金大财主来接济过日子了。

    七年前我们说到王大学问去相亲,后来这个叫刘桂花女人便成了二炮们的师娘。刘桂花人长得很漂亮,也很懂得做家务。本来王大学问一个邋邋遢遢的狗窝硬是被拾掇的利利亮亮的。只是她自幼丧父父,母亲又在几个月前暴毙了。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寄住在舅舅家里,村里人都说她是天煞孤星克死了爹妈,弄得她舅也不敢再收留她,赶紧托媒人寻思个婆家,趁早打发了,否则万一再把自己这一家子克死了算几?正好碰上了这个穷酸的大秀才王大学问,王大学问自己说他是读书人不怕什么克不克的,反正除了瘫巴老爹自己就是光棍一条还怕个球啊?没多久刘桂花就嫁进了我们靠山庄,除去她的身世,庄里人都说王大学问捡了个大便宜,不过王大学问都以傻笑回应。后来庄里的私塾合并到邻庄的大祠堂去了,大学问也因此失去了饭碗。金大财主便把龙王庙后边的那两亩地给了他,靠着刘桂花和他自己(其实地里的活主要还是他媳妇干)孬好也能填饱肚子,日子久了还攒了点钱买了头牛,日子过得还行吧。

    二炮挥着锄头正在自家田里侍弄着庄稼,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启蒙老师王大学问低垂着头哭丧着脸夹着书走过来二炮给他打声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回了一下。这可不像他以前,先前不管是谁给他打招呼他都很有礼貌地回礼,即使小孩子他也会亲切的抚摸一下剃着茶壶盖的小脑袋。如果是年纪大的那就是直接作了个大揖,必须是九十度的。正向他说的:礼不分长幼。而每次二炮与他打招呼时,他都会和他拉拉呱(攀谈)。今天却大大的不正常,当大学问走近时二炮才看见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被人给捶了?

    二炮把锄头立在脚上问:“大学问,你脸上这咋回事儿?是不是让人给捶啦?你给我说,我帮你出气!”

    大学问揉着脸叹口气道:“唉,什么世道啊?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子曰:礼之余········”。

    还没说完,就被二炮给打断了,二炮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那话里的酸气。

    “捡重点哩说,别老整那没用的。”

    “俺家的牛啊,叫张二脖子给顺了。后来我去找他问他要牛,他硬说是他刚从顺河乡买的,俺家的牛我能不认得吗?他····他这不是死不认账吗我再说他就把我给揍了一顿,唉,有辱斯文啊!孟子曰:·····。”

    “中啦,别曰啦!我也知道咋回事儿啦!你先回去吧,保准你明天一大早就能看见你的牛嚼草。”二炮眯着眼睛,眼睛的光芒直射二脖子家。

    话说这张二脖子,姓张大名不详是靠山庄里的绝户。啥叫绝户,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汉子一条!因为小时候上树掏鸟摔下来把脖子给摔歪啦,再也正不过来,所以人送大号“张二脖子”。这货不光脖子歪心眼子更歪。每天不务正业,偷个鸡摸个鹅调戏个小媳妇儿,整天就知道欺软怕硬不是夜里敲寡妇门就是攆瘸子鸡。最近听说已经把黑手放到了民权县城。反正是在庄里很不受人待见,人见人烦。小的时候也曾欺负过二炮他们孤儿寡母,不过稍大一点时二炮给他捶了一顿狠的就再也不敢找麻烦了。所以说,这张二脖子也是二炮看着最不顺眼的。早就想狠狠的治治他了,这可不眼巴前机会来了。

    二脖子家就住在沟沿的破地皮上,和庄里的人家都离得比较远。三间屋子塌了两间半,除了他没人能住得下去他那狗窝。

    当天半夜,二炮悄悄地沿着沟摸到二脖子家,二脖子刚喝了二两老白干睡得正死,二炮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王大学问家的牛捂着嚼子牵了出来,临走之前还在那半壶老白干里撒上了点“黄酒”,悄悄地趟着沟来到了大学问家,把牛绳重新绑在了槽柱上。哼着小曲儿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学问就来到了二炮家里。算是专门来表达谢意来了,这天一大早打开里屋门看见自家的牛完完整整的卧在牛棚里,本来还觉着意外再仔细回想起二炮昨天给他说的话,就知道是二炮帮他把牛给弄了回来。不过二炮怕娘听见了又骂他就把大学问拉到门外。

    “咋样?给你说没事儿,这不牛回来啦。”

    “咦!二炮,你真神啦啊!你咋就从二脖子家把牛弄回来类?”

    “嘿嘿,我自有妙计。”

    就当两人聊得正欢的时候,一群小孩儿跑过来说:“大学问!大学问!二脖子在你家门口骂哩,你去看看吧!”

    二炮火上心头:“这狗日的还敢上门!走,看我这回咋治他!”

    二炮和王大学问还没走进就听见一个公鸭般的嗓音叫嚷着:“我日你八辈!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啦!偷俺家哩牛,你也不怕作死!啊?”

    不光骂,还就地捡着砖头往大学问家们上砸着。

    大学问的老婆刘桂花不敢开门只能紧紧地把门压上低声的抽噎着。

    现在大学问家门口已经围得满满的人,乡亲们还不知道这里边的来龙去脉。都只看见二脖子在砸大学问家的门,这大学问老实巴交咋就惹上这个泼皮拉?

    二炮的邻居赵大爷不得不站出来,也就是那个给二炮解释二炮他爹死了的那个赵大爷。他在庄里德高望重,庄里人也都很尊重他。

    “二脖子!你这是弄啥!大学问是啥人俺们都清楚,你凭啥趁人家不在家砸人家门?欺负人吗不是?”

    众乡亲也都附和着质问二脖子。

    二脖子看这势头,歪着脖子白了赵大爷一眼把手里的最后一块砖头扔到大学问家的门上。

    “咋地这是?哦,串通一气来制我?你老不死的,你和刘桂花啥关系?你问这事儿?管你屁事啊!”二脖子有耍起了赖。

    赵大爷被他这话气的脸憋得通红,伸手就想打二脖子:“我去你狗日的!”

    二脖子竟把歪脖子伸到赵大爷怀里:“你打,你打!你敢打!我立马讹死你个老不死的,咋?想养我一辈子?哎呦呦,我滴个乖啊!打吧!”

    赵大爷被众乡亲拉住:“好人不吃赖皮亏。”

    二脖子更得意了,甩着歪脖子翘着二郎腿唱着小上坟。

    忽然一声喝骂传来:二脖子!狗日的别在老子跟前耍赖皮!”

    话音刚落,二炮就冲到二脖子跟前像老鹰抓小鸡般揪着衣领,骂道:“狗日的!有啥事儿给老子说,别欺负老实人!”

    “松开!秦二炮赶紧给二爷松开!二爷我练过!小心我一掌拍死你啊!啊!”二脖子本来就瘦瘦小小被二炮掂起来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手脚胡乱踢蹬。

    二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哼!打你!还怕脏了老子手!”

    王大学问将受了不少惊吓的刘桂花抱紧,指着二脖子骂道:“你!你混蛋!”这回算是把大学问气急了,这是王大学问第一次骂人,看来这一次他真被惹急了。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二脖子拧着脖子回应道;“唉,大秀才!那咱俩谁混蛋?你偷了俺家哩牛你还有理啦?啊?”

    还没等大学问回话,二脖子又把脖子扭向众人:“大家伙儿给俺评评理啊!我从顺河乡花了二十块买了头耕牛,这货家的牛丢了硬说俺家哩牛是他家哩?见过这样的吗?我说大学问,恁家牛丢了大家伙儿帮忙找找不就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急,那你也不能把俺家哩牛牵恁家牛棚里去,硬说是恁家哩,这么多圣贤书都读到牛肚子里去啦?”

    王大学问被他这一番贼喊捉贼震得说不出话来,真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二炮冷冷的笑笑说:“那管,既然你说这是你家哩牛你叫它一声它答应不?”二炮将牛从棚里牵过来,在牵牛之前二炮还将一个小瓶子在手里抹了一小下,并迅速地塞进口袋里,并未让人发现。

    二脖子乐了,笑着说:“呵呵,你这小子傻了吧?牛又不会说话。”

    二炮说:“牛是不会说话,可哞——总会叫吧。你要是叫它,它要不是你家哩它吭都不吭,要是你家哩,它就会回一声,你信不?”

    众人也是一阵哄笑,这可有趣了,牛也会认主吗?这牛能听懂人话不成?

    二脖子呵呵一笑,一拍大腿说:“好!二爷今天就给你玩玩。你叫它要是答应你,那这牛就是你家哩。”

    二炮提高声音说:“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啊,在场的乡亲都做个见证。”

    赵大爷严肃的说;“二炮!你放心吧,这么多乡亲在这儿,量这个赖皮也不敢赖账,就是你这一招管用不?”

    二炮微微一笑,神秘地说;“管不管用,试了就知道。”他的手微微的缩了缩。

    二炮说:“主意是我先出的,你先来吧?免得你说我不公平。”

    二脖子揉揉歪脖子,白了二炮一眼:“来就来,看看你葫芦里边装的啥子鸟?”

    二脖子紧紧裤腰带,迈着八字步来到牛面前,小眼一挤轻轻唤道:“小牛啊!小牛!你倒是答应老子一声啊!小牛!老牛!牛爷!”

    牛不仅没理他,还把头扭到了一边,呆呆的看着门前的一棵大杨树。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哄笑。

    二脖子不痛快的背着手走开。

    “该你啦!你来叫··叫个试试!我就不信它也能答应你?这牛是个聋子,听不见我叫他。”二脖子拧着脖子直直的瞪着二炮。

    二炮也走到牛面前,装模做样的拜拜天地,叫了一声:“乖牛!我是你哩主!你就哞——一声吧!”

    牛仍然愣愣的看着门口的那棵大杨树。仿佛这个世界除了那棵杨树,其他的都是一片虚无,如同一个看破红尘的老和尚一般。

    二脖子跳起来大笑道:“瞧吧!我就说嘛!你这法子算什么狗屁法子!自己栽了吧!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装模作样!”

    二炮笑着说;“哎,我又没说这牛是俺家哩!我叫它它当然不答应,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啊得让王大学问亲自来叫,因为这个牛就是他家哩牛!是吧大学问?”二炮向着王大学问眨巴眨巴眼。

    王大学问也是一愣就像刚才他家的牛一样,指着自己疑问;“我叫?管·····管不?”

    二炮将王大学问拉过来;“没事儿,你就尽管叫吧,把你平日里叫牛的名都叫出来。成不成都靠你啦,这要真是你家哩牛,那他肯定答应你!难道这不是你家哩?”

    王大学问急了;“胡扯!这···这当然是俺家哩牛!叫就叫!”

    二炮笑笑说:“等会儿,我给你发发功!”拉着大学问的手搓了搓。

    二脖子蹲在磨盘上眯着小眼儿瞧着,心想:看恁能耍什么花招?二爷我也不是吃素哩!

    王大学问舔舔干裂的嘴唇,一步步的走进自家的牛,这几步对于大学问来说是那么的艰难,如果牛不答应咋办?二炮这招好不好使啊?

    王大学问唤着平日里对自家牛的称呼:“黑儿!黑儿——。”王大学问抚摸着牛嘴,众人这时都屏住了呼吸,都瞪着大眼小眼瞧着这一牛一人,仿佛时间也跟着静止。

    “哞——”忽然牛发出了让人振奋心弦的一声大吼。

    “哞——”紧接着又是一声,众人听得一片喝彩。

    王大学问搂紧了牛头,眼泪激动的都淌了下来,就好像一对失散多年的父子团聚一般。

    二脖子也是一愣;“不可能!恁——恁肯定耍赖了!”

    赵大爷骂道:“咋?想耍赖不成?刚才是哪个龟孙儿口口声声的答应哩?”

    二脖子伸手就想牵牛走,被二炮一把推开。

    二炮骂道:“孙子!以后再看见你欺负老实人!别怪二爷拳头硬!滚!”

    二脖子跳起来骂道:“死爹的野种!你给二爷等着!二爷不治死你二爷就不姓张!恁都给我等着!奶奶哩熊!”

    自从父亲死后,二炮最听不得别人骂他没有父亲,如今这二脖子算是触到了二炮心底的极限。二炮攥紧了拳头,眼睛里充斥着怒火包裹的血丝。

    二脖子见势头不对,赶紧撒腿就跑,这货就逃跑快!比让狗撵的兔子跑的还麻利!而且跑着还不忘歪着脖子,就像被人揪着飞一样。

    二炮捡起砖头对着二脖子的歪脖子就是一手,砸的二脖子叫骂着打滚,摸着脖子爬起来就跑而且跑的更快了。

    众乡亲都是一阵哄笑。

    王大学问对着二炮千恩万谢。还要给二炮念一段“子曰”。

    二炮赶紧制止他说:“算啦!再咋说你也是俺哩老师,帮你一下也没啥,再说这回是那孙子找事儿!以后他再欺负恁,就给我说,治他老子有哩是办法!”

    赵大爷拍着二炮的肩膀说:“嗯,好小子。从小就看出来你有本事!管!”

    二炮说:“哈哈,我有啥本事?我就是看那龟孙儿不顺眼,找个法治治他。”

    王大学问拽着二炮问道:“哎,二炮我就不明白啦?为啥你跟二脖子叫这牛都不答应,我一叫他就答应啦?能给我说说不?”

    二炮笑着说:“想知道啊,你闻闻你哩手。”

    王大学问迟疑的闻闻自己的手,赶紧又掩住鼻子问:“这——这是啥?咋恁sao气?”

    二炮笑着说:“哦,母牛尿!恁家哩牛是个公哩还正发着情哩!闻见母牛尿当然得叫!哈哈!”

    王大学问恍然,又问道:“哪本书上写啦?我咋不晓得?”

    二炮说:“孔夫子他妈说哩,没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