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任
赵管事打量着眼前这个稳重低调的少年，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总管药材整理炮制多年的他不仅在辨药上本领过人，在看人方面也有着一双慧眼。 自徐璟成为学徒后没多久，他便注意到了这个行事独特的学徒。 内敛、认真，具有这两种品质的学徒不是没有，但若是再搭配上惊人的天赋，这便是一个天生的药师苗子。 尽管徐璟一直在藏拙，但那于不动声色间出神入化的药材炮制手段，如何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 自徐璟一些藏在细节的本能之中，他能感受的到那惊人的才情。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因此，他才向上推荐，给徐璟提前转了正。 “徐璟，你来百草堂已经一个月了吧。”赵管事开口道。 “嗯，感谢管事大人的照顾。” 赵管事点了点头。 “以你的能力，当学徒着实有些委屈了。” 徐璟心中一惊，果然，尽管他尽力隐藏还是被发现了。 “管事，小子初来乍到，能够在这里立足已是感激不尽，又怎敢再奢求其他？” 赵管事轻轻一笑：“你能有这种想法，很不错。” “和你透个底吧，近来我们和对门的天丹坊在生意上有些摩擦，所以亟需善于炮制药材的药师。” “你的手艺不错，为人也踏实，所以我准备给你加加担子，处理一些入品的灵药。” 徐璟闻言，顿时眉头一皱便准备推辞。 然而赵管事却仿佛猜到了徐璟的想法，直接道：“你放心，对于你的任用我会和其他学徒做好说明，而且你处理灵药有单独的房间，不会暴露也不会有人打扰。” “对于灵药处理的效果，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怪你，尽力而为即可。” “因为你入堂时间太短，暂时还只能以学徒的身份干活，不过只要你不出大问题，三年后我会保举为药师。此外，你每个月的月俸不变，但我暗中会给你多发八十灵碎。” 听到这话，徐璟顿时忍不住了。 他想要低调没错，但不代表面对机会他会选择放弃。 如果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他如何会甘与学徒为伍。 但实际情况是，作为学徒，他的上一级便是药师。然而百草堂对于药师是有着明确要求的，必须要在百草堂内待上十年以上而且有着炼气一层以上的修为。 如此严格的条件，注定了徐璟短时间内无法再进一步，那还有何必要过度的展现自己？ 被堂中白白压榨也就罢了，若是为此得罪了其他所有学徒，引起众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徐璟不敢也不愿“内卷”，如此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然而，赵管事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徐璟的顾虑，让徐璟有种遇见伯乐的感觉。 什么叫好领导？面面俱到、推己及人。 赵管事三言两语，几乎将徐璟所有的顾虑都给打消了。 不想被针对，赵管事主动帮你隐藏。怕干不好担责，赵管事直接把责任给你免了。怕白干活没回报，赵管事不仅给画了大饼、许了诺，还给出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换算下来他每个月都能有一块下品灵石，这月俸水平已经几乎能赶上半个药师了，在坊市中的凡人中绝对是拔尖的存在。 这一刻，徐璟总算明白了为何在坊市中药铺丹铺那么多，百草堂能够始终屹立不倒。 面对赵管事开出的令他难以拒绝的条件，徐璟毫不犹豫拱手道：“多谢管事信任，小子必会尽力而为，定让管事满意。” 赵管事听到徐璟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点了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璟要是再不表态，那就太不识趣了。 但徐璟言语中的自信依然令他感到十分满意。 自己为什么愿意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 一方面是因为上面给的压力大，自己确实缺人。 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样自己完全不亏。 相较于从外面高月供招来一位药师，不仅难招而且还要担心是否怀有异心的问题。 将能力不亚于寻常药师的徐璟提上来成本要小上太多了。 不仅省却了一半的灵石和大量的功夫，而且还收获了一名“潜力无限”的心腹。 一举两得。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徐璟绝顶的天赋才情之上。换作寻常学徒他根本不会理会。 徐璟知道赵管事的想法，但心中依然感激。 前世的经历让他很明白，有能力并不代表会被重用，更不代表会被提拔。 那些有能力的人被习惯“鞭打快牛”的领导不断无偿加压安排各类工作，最终好处没有反而背了一堆处分的事情他见得多了，本身前世的自己就是一个典型。 能有这样一位“英明”的管事，他已经是感激不尽的。 双方非亲非故、自己又没有什么背景，对方竟然都开出如此诚意，还有什么可保留的呢？纳头便拜就是了。 这段时间徐璟也接触了一些药师，也知道自己如今辨别炮制药材的水平大概在哪个层次。 比之寻常药师要强上一些，能够比肩很多资深的优秀药师，甚至靠着自己的各种技能，超过对方。 所以他才敢在赵管事面前许下重诺。 随后，赵管事便在院内宣布了新的通知。 近几年堂内会持续进购一批特殊的草药，这种草药毒性不小且易挥发，因此只能在特殊的房间里安排人员炮制。 这个任务便放在了徐璟的身上。 听到这话，所有学徒都松了一口气，看向徐璟的目光中满是同情和幸灾乐祸之类的表情。 特别是此前和徐璟有冲突的高庆，更是冷笑着不断说着闲话。 因为进入堂中多年，他们都知道赵管事交代的这个任务意味着什么。 伤身折寿都是轻的，弄不好毒素堆积、中毒太深都有终身残疾甚至是暴毙的可能。 随后，在所有人的众望所归中，徐璟开始了自己的“隐身”生活。 每天其他学徒在院内炮制草药，而徐璟则是直接进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去处理灵药。 每当有人询问徐璟这件事，他便缄口不言，其他人不愿戳徐璟的“伤心事”，也就不再多问。 而徐璟的工作成果，也没有辜负赵管事的特殊待遇，十分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