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吐露心声
翌日，风璃洛薨逝，墨欢不顾众大臣反对，追封她为皇后，七日后，以皇后之礼葬于皇陵。 贺清仪自宫中宴会结束后，次日便随祖父回了趟江南，却未料离开不过短短十数日，回来便听闻这么一个惊天噩耗。 他连家门都没进，便直接入了宫。 却未料，他竟第一次被拦在御书房外。 吴海低声道：“皇上近日精神不济，说了任何人都不见，贺大人，还是先请回吧，待皇上召见，咱家再着人去请您。” “皇上，子敬求见！”贺清仪却不管不顾大声道，“皇上，微臣有事求见！” 吴海大急，皱眉拦道：“贺大人，您是最懂礼仪之人，今日怎地这般……” “让他进来吧！”里面传来墨欢的声音。 未等吴海开口，贺清仪已径自推门大步入内。 吴海不禁瞠目，喃喃道：“这贺大人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御书房内，墨欢正伏案批阅奏折，见贺清仪进来，只是微微颔首，道：“坐吧。” 贺清仪见他一脸淡然，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 半晌，方才问道：“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欢抬头看他，这才注意到，一向注重仪态的他，竟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头发甚至有些散乱。 “你这是刚从江南回来？”墨欢问道。 “皇上，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清仪眼中含泪，“她……当真去了？” 墨欢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闪过一丝异样，难不成…… “朕已召告天下，又岂会有假？”墨欢神色冷淡道。 “你为何如此平静？”贺清仪竟有些失态，“她不是你最爱的女子吗？” “那你又为何这般失态？”墨欢道，“她是朕的皇后，为何她去了，你看起来如此难过？难不成，你竟对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你！”贺清仪气极，“此刻你该做的是尽快找出害她的凶手，而不是在这里胡乱猜测，污了她的清名！” “子敬，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墨欢不悦道，“你如今是在教朕做事吗？” “是，您是皇上。”贺清仪惨淡一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将她让给你。可是，你给了她什么？是让她长居冷宫，让她身边的奴婢上位，让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还是让她死后才得到的皇后名份！” 墨欢一怔，心中想法越发确定。 “你也喜欢她？” 贺清仪坦然道：“是，从在你府中见到她的第一面，我便喜欢上她。可是，有什么办法，她的眼中，心中，只有一个太子哥哥。甚至为了嫁给你，还成了我名义上的姑姑。我能怎么办，只能离开京都。” 墨欢叹道：“没想到，竟是如此，难怪你迟迟不肯成婚。” “在我心中，她是无人可取代的。”贺清仪道，“我早已想好了，若我的妻子不能是她，那我便终身不娶。” “你……”墨欢眉头紧锁，“罢了，你今日情绪过于激动，朕不怪你，你且回去吧。洛儿的死，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这几日，你便留在府中，莫要再进宫了。” 贺清仪忽然跪下，重重磕头道：“方才微臣多有冒犯，还请皇上大人不计小人过，请皇上允微臣能参与调查洛儿……皇后被害一案。” “此事朕会派大理寺卿查证，你是太子太傅，参与此事，与理不合，你还是先回府吧。”墨欢不容拒绝道。 “皇上……” 还未等贺清仪再说些什么，墨欢已然开口：“吴海，将人请出去。”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吴海即刻入内，将贺清仪强行扶起，低声道：“贺大人，还是请回吧。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怎么合眼了，您莫要再气他了。” 贺清仪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憔悴的墨欢，深知多说无益，只得黯然退下。 走出御书房十数步，贺清仪忽然转过身，对吴海作了揖。 吴海骇然，忙扶起他，道：“大人这是作甚，折煞老奴了。” 贺清仪道：“吴公公，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公公答应。” 吴海为难道：“皇上决定的事，老奴了又怎可能改变？” 贺清仪道：“此事，公公一定能帮得上忙，我想见一见洛姑娘身边的秋葵。” “秋葵？”吴海松了口气道，“此事并非难事，皇上开恩，已经放秋葵出宫，明日便是她的出宫之日，老奴这是给她传个话，让她明日到您府上寻您。” “如此，便多谢了。”贺清仪拱手道，随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放到吴海手上，“公公近日也辛苦了，这个给公公喝茶的。” 吴海慌得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这位太子太傅平日待人清冷，从不会这些人情事故，更何况，以他与皇上的关系，根本不需要做这些，今日是怎么回事，竟这般反常？ 贺清仪进了一步，再次将钱袋放在他手上，道：“公公不必推辞，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若是有什么关于洛姑娘中毒的线索，公公可否告知于我。此事，我决不会让皇上知晓。” 吴海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眼前这位可是太子太傅，皇上的身子旁人看不出来，他日日侍候在身边，自是看得清楚，恐怕早已内虚耗尽，如今又遭此打击，这几日全靠硬撑，如此下去，怕是以后朝政大权都要倚仗眼前这位贺大人。 半晌，他压低声音道：“洛皇后中毒之事，老奴知之不多，只知她是中了乌头之毒，只不过，如今尚未查出是何人下的毒。” “可有怀疑之人？”贺清仪道，“她中毒当日是何人送的吃食？” “御膳房上上下下皆查过了，当日的膳食并无问题。”吴海道，“不过，听闻当日，云妃曾见过洛皇后，还曾送过糕点，只是，剩余的糕点太医皆验过了，并无任何问题。这乌头也并非寻常可得，如今宫中上上下下皆查过了，并无人私藏，也不知来自何处。” “也就是说，如今那云妃是最有嫌疑？”贺清仪道，“她宫中可曾搜过？” 吴海道：“皇上下令，宫中每一处皆仔细搜过。” 贺清仪道：“这云妃贵为皇妃，又是太子之母，如今风光无限，洛儿从不曾与她争过什么，她又为何要害她？” 他知风璃洛一向待人和善，何况当日云妃上位一事，他也略有耳闻，若无风璃洛作保，怕是云妃性命都不保。若是她有心一争，云妃又有何资格与她相争。 洛儿一向看淡这些，云妃心中是否感恩不得而知，但她随侍在洛儿身边也有些时日，她也深知洛儿对她并无威胁，又何必冒险害她性命，此事对她并无益处啊。 吴海迟疑道：“此事尚无定论。不过，听闻云妃身边的宫女兰薰曾因太子满月之宴，皇上未曾留宿翠芷宫，而是去了冷宫，私下曾抱怨过几句。” 贺清仪眉头微微一蹙道：“皇上在太子满月那晚，去了冷宫？” 吴海道：“皇上醉了，后来皇后娘娘便将他送回寝宫了，并未留宿冷 宫。” 难不成，竟是因此事，云妃竟起了杀心？ 贺清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再一思索，云妃如今不同于往日，怕是已经生了不该生的心思，若是她觉得洛儿的存在，或许会动摇她的地位，痛下杀手，而并非全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