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丧良心才能立足于世
整个前半夜，热闹喧天。 部族人不只是载歌载舞，又得到七个可以泄愤的玩具—— 罗伯特，及六名属下。 鞭挞，唾弃； 疼痛与精神折磨并重。 这群殖民者非常清楚惹怒印第安人的代价，少有能活着离开的； 可几名水手这时才想去埋怨船长，已经来不及了。 罗伯特亦是从疼痛中苏醒，又重新晕厥过去，如此反复。 后半夜，印第安人终于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也是因七人奄奄一息，无人敢触犯部族大祭司的威严，让肮脏的血液惊扰了神灵。 不知不觉，已是天光。 当夏日炙热的光线洒落，也将罗伯特几人唤醒；而此时才是最难熬的时刻。 昨夜的醉酒让他们的身体极度缺水，又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后，每一寸肌肤都在撕裂的疼痛。 几人不断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当太阳光愈显毒辣，他们的嘴唇干裂，有人眼前更是出现了幻觉，不自觉呢喃。 而罗伯特还吊着最后一丝清醒；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吃过的苦头太多了，无数次从生死一线的关头得到救赎。 只要不是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都不认为这是结局。 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闭起双眼，节省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 隐隐的脚步声靠近，他才陡然睁眼； 面前，是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林，林道长……” 罗伯特声音沙哑，念到这个称呼时，语气更是复杂无比。 在他印象里，林道长本是个性格寡淡的人，不应是能提出“贸易港”与“商业税”概念的人。 他明明是一个道门修士啊。 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一個比他还精于算计的商人？ 而且，心狠手辣！！ “是你，是你做的局。” 林安礼呵呵笑着，看着几人惨状并无怜悯。 甚至于，他都没有否认答案。 “对，是我安排的，但你还真就上套啊！” 否认完全没必要； 因为罗伯特的身上，并不存在“知恩图报”的优良品格。 在这个草莽时代，丧良心才能立足于世。 所以，与其用无意义的感恩绑定羁绊，倒不如用暴力让对方臣服。 你很凶残是吧？ 那我就让你明白，我比你更凶残！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说服大酋长？” “我也是询问后才知晓，十五张河狸皮，才能换来一把精炼短刀；” “而这些河狸皮流入欧洲市场，却能成为上流社会人人争抢的奢侈品。” 罗伯特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欧洲？这不应该啊。” 欧洲的区域概念很早就诞生了，并在殖民者登陆新大陆后，彻底深入人心。 林安礼并无作答； 也让罗伯特认清了现实，不再去冠冕堂皇的说什么运输成本、商业成本的屁话，因为林安礼说得就是事实。 “你赢了，我认输！” 林安礼满意的笑了：“我们是老相识，我才给你这次机会，所以罗伯特，你要珍惜！” “否则无论我跟谁合作，结果都是一样的。” “贸易港只会属于大河部！” 砰砰砰。 几个印第安人手持斧子，砍断了几人身后的绳索，让他们凄惨倒地，但众人并无恼怒，有得只是死里逃生的庆幸。 罗伯特趴在地上，艰难挤出笑容：“我坚信大河部会在您的带领下繁荣富强，我更万分期待与您的合作。” 到了这时，就再没有什么虚头巴脑了。 谈交情都是扯淡； 谈合作才是商人之间的相互尊重。 罗伯特也是第一次正视了林安礼，而并非再将他当做一个高薪聘请的“除魔师”。 紧随其后。 部族人送罗伯特几人回去歇息； 林安礼则转头去了大酋长的居所。 一见他到来，大酋长就大笑起来：“林，我的孩子，伱和那个该死的异乡人谈拢了吗？” 是的，大酋长已经知晓林安礼会说英语了。 方才在与罗伯特见面之前，林安礼就去摊牌了，否则小娟不再，翁婿沟通无能，工作也没办法开展啊。 当然，林安礼也要求大酋长保守秘密，暂时不能让罗伯特等人知晓。 “是的，他屈服了！在大河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不具备选择权。” “正如我早上跟您说的，没有罗伯特，大河部一样会让贸易港的其他商会屈服，让他们沦为大河部的打工仔，帮我们用皮毛换来数之不尽的物资与财富。” “只不过罗伯特美国人的身份，更利于我们攒取更多利益。” 西海岸如今更多被西班牙掌控，但随着三年后的欧洲局势变化，西班牙逐渐衰落，先是将美国中部的路易斯安纳大片土地割让法国，又被法国转手卖给美国。 天命昭昭美利坚正要崛起； 林安礼当然要搭乘便车，从美利坚手中获得一些好处。 大酋长不知利益从何而来，只无条件选择相信，上前来拍了拍林安礼的肩膀： “大祭司说的不错，你是潘雅帕的守护者，也是大河部的守护者，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 转眼； 三天后。 罗伯特经过短暂修养已经差不多复原了。 只不过鼻青脸肿的样子，没那么容易消退；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登门拜访； “林先生，您在家吗？” 罗伯特伫立林安礼与小娟的新家外，轻声呼唤； 所用称呼已经不是林道长，而是“先生”。 “进来吧。” 听到呼唤，他才小心翼翼的掀开门帘，只在进门的顷刻间，就在脸上满溢了笑容：“林先生，都怪我之前的无礼，竟在您与神女大婚时也没来送上贺礼。” “这不，这次连带贺礼与赔罪，我一并送来了！” 罗伯特拿出一个木盒子，盒子的刻痕还是崭新的，俨然是他才找部族工匠定制兑换来的。 林安礼没有半点扭捏，打开后就看到里面躺着一张挺大个的“纸钞”。 罗伯特立即道：“这是美国银行发行的银行券，储蓄面值是3000刀，作为鄙人给林先生与神女的新婚贺礼。” 林安礼对现在的货币价值没什么概念； 而不等他发问…… 罗伯特就主动开口，他当然得让林安礼知晓自己慷慨，立即道：“现在的美国工人月薪10-15刀不等，而我的远洋水手，每月的月薪是30刀，还有额外奖金，因为他们是技术人才，更要为我卖命。” “林先生，这笔钱足够您在抵达纽约后，买下一套宽敞明亮的住房，用以今后您与神女的度假之用。” 大约是一个高薪人才十年薪酬？ 听到这个具有诚意的数字，林安礼知道罗伯特是彻底开悟了。 “坐吧，罗伯特，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让我们聊聊今后的计划怎么样？” 罗伯特哪怕顶着鼻青脸肿，也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连忙道：“您说得对，我们将会是最真挚的朋友，是最密切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