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无法违逆的黄昏
假如， 假如当初奥丁没有执着于诸神黄昏的预言，没有做出与洛基决裂的决定，没有将祂的孩子囚禁起来，那么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一个不曾被选择过的抉择，同样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抉择的结果。 但智慧泉的力量，却让这个抉择的结果在奥丁的面前展现出来。 在智慧泉水的魔力作用下，他的思维跳跃到另外一条不曾出现过的时间线上。 在祂的注视下，一颗宏伟的巨树在虚空中缓缓的倾塌。 这颗巨树太大了。 大到它哪怕是它倾倒，放在无尽的虚空中，它想要完全坠落，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伴随着它的倾倒，无数被点缀在虚空之上的星辰也受到了波及，一颗接着一颗向最下面的世界坠落。 在星辰的撞击下，中庭不断的震荡，大地、海洋，全都被燃烧的火焰和升腾而起的毒雾吞没。 数不尽的残肢断骸堆满了整个世界，这些断骸里面有神明的、有巨人的、有怪物的、有精灵的、有矮人的、有人类的……曾经无限繁华的世界，成了被尸体堆积的死亡国度。 整個世界，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哀嚎。 在这里， 所有的一切都死了，连死亡，也死了。 而在这个已经走向了终末的世界里，一个人影，坐在此世最高之山上，掩着面哭泣。 在看到这个人影的瞬间，奥丁的思绪惊动了一下， “洛基……”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这个独自坐在最高山上的神灵睁开眼睛，茫然的看向奥丁的方向，但祂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祂只是没看到奥丁的存在，祂的眼眸里，映射出这个如同一片废墟一样破裂的世界。 这让这位诡计多端的神灵更加悲伤与无法接受。 “哪怕是我不曾与洛基决裂，诸神黄昏，依旧会到来，甚至是会更加惨烈吗？”奥丁伸出手，握着自己的头，强大的力量挤压着祂的头颅，剧烈的痛苦，让祂的思绪再次放飞了起来，祂开始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场景，看到了这个时间线的起点。 这条时间线的祂对于预言并不放在心上，祂认为只要诸神合力、齐心，就能改变这一结局。 在祂的坦然下，洛基选择将祂的三个孩子都交给‘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辜负洛基的期望，在自己的教导下，大蛇耶梦加得、魔狼芬里尔、死亡女神海拉与诸神之间的关系其乐融融。 在这三头怪物，不，是在这三位新生的神灵的帮助下， 诸神的力量史无前例的强大，冰霜巨人、那些与世界一同诞生出来的古老神明、那些妄图挑战诸神的怪物，都一一被诸神镇压了下去。 在这条时间线里，诸神团结一致，用自己的双手，硬生生的在这个宇宙里，打出了一个属于阿萨神族的黄金盛世，放眼九大世界，所有看得见的敌人，都已经臣服在诸神的脚下，诸神对九大世界的控制，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强大。 但是， 就在诸神的威势达到巅峰的时候，足以颠覆诸神的灾厄也随之出现了。 这场灾厄的源头是洛基的孩子，大蛇耶梦加得。 这条大蛇在身体越变越大的同时，对食物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为了能够填饱肚子，祂吃空了大海，吃光了别的世界，可哪怕是这样，祂的肚子依然没有得到满足，饥饿难耐的大蛇将目光放在了中庭。 这条吞噬世界之蛇，打算吞噬中庭，吃到一直以来都信仰诸神的人类。 分歧， 在这个时候产生了。 一部分神灵选择站在自己的兄弟/侄子的身边，支持大蛇耶梦加得吃掉中庭，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肚子，缓解越来越难以忍受的饥饿，一部分神灵拒绝满足大蛇那无底洞一般的胃口，在祂们看来这条大蛇的肚子根本就无法满足，哪怕是让祂吃掉了中庭，这头大蛇也不会饱，祂迟早会吃掉别的东西，如阿斯加德，如诸神。 双方就是否要将中庭给大蛇耶梦加得吃掉产生了强烈的分歧，继而分裂成了两派，最后爆发了战争。 战火， 点燃了九大世界。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在战争中被大蛇耶梦加得一头撞断，来自于始祖尤弥尔死亡之时血液化作的灭世洪水从碎裂的天穹之上喷涌下来，大洪水淹没了一切，诺斯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王国、文明都在洪水里面付之一炬。 但战争还在继续，已经杀疯了的诸神眼里只有对手，完全看不到世界已经开始崩溃。 不， 有一个神。 这个神没有任何对手，祂看着崩溃的世界，看着疯狂的诸神，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那些砍向自己兄弟侄子/孩子的武器，试图去阻止祂们，但祂什么都阻止不了。 最后， 绝望的祂只能坐在世界的最高处，看着崩溃的世界，看着彼此刀兵相向的兄弟/孩子，失声嚎哭。 “洛基……” 奥丁默默的看着这个不曾发生过的未来，看着嚎哭的洛基，失神不语。 祂之前就想过， 假如， 假如自己不曾与洛基决裂，那么诸神黄昏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智慧泉水展现出来的这个未来告诉祂，哪怕祂不与洛基决裂，诸神黄昏也还是会到来，甚至会更加惨烈，因为这一次，诸神黄昏之后，迎接的是毁灭，而不是新世界。 看着这个末日一般的场景，奥丁的思绪缓缓飘离， 很快，这位失去双眼的神王就回到了智慧泉边上。 “我真的无法理解你，奥丁。” 满头银丝，连胡须都发白的智慧巨人密米尔看着神王奥丁，摇晃着头颅，“你献祭了眼睛，得到了知识以及一次看到未来的机会，但你居然去看‘假如你和洛基没有决裂’会怎么样……这个问题的答案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用一只眼睛作为代价？” 失去双眼的神王闻言没有接话，而是说道，“我还要饮用智慧泉水。” 密米尔闻言，摇了摇头，“奥丁，你应该知道，想要饮用智慧泉水，必须要用自己的眼睛去换，而你，已经失去了两只眼睛。” 奥丁没说话， 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在密米尔的注视下。 这只右手掌心的肌rou忽然裂开，一只没有睫毛的眼睛从裂口里面挤了出来，好奇的张望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