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隔阂
“谁。” 由金子打造而成的金碧辉煌的神圣宫殿里，刚刚还志得意满的赛特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怒斥了起来。 随着他的怒斥。 一团犹如实质的黑暗在赛特的神圣宫殿里面蔓延出来，在占据了半个宫殿之后，一个巨人从黑暗里面走了出来。 “智慧神托特。” 一看到这个巨人，赛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正是那条‘巨蟒’的仆人，被神赋予了智慧神托特之名的巨人，可是，托特与阿佩普不是被四神监视吗？为什么托特来了她们却没有到？ “为什么？因为此时此刻，我在四神的眼里，还在与加利亚一起游历这个世界，在她们眼里，我从来都未曾离开过。”普罗米修斯虽然不能读一个神的心，但作为诸多巨人里智慧第一的巨人，他要通过赛特脸上细微的表情猜中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难。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包括你们，都太过稚嫩与弱小了，随便用一个赛德巫术，就能够瞒过你们的眼睛。” 弱小？ 赛特冷哼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巨人，如果不是不清楚这个巨人真正的实力、如果不是之前在与那条‘巨蟒’的战斗让她认知到自己并不是除神之外，父母兄弟皆不如自己的力量第一神。 暴躁的她，早就把这个巨人锤得满头包，然后大声问她，我弱不弱小、我还弱不弱小？ “你似乎觉得自己很强？” 普罗米修斯伸手插进自己的脑袋里面，从里面取出了一段记忆，然后摊开摆在赛特的面前，“这是另外一个异于你们这个世界的宇宙，看看吧，看完之后你就知道你们这个世界多么渺小了。” 看着眼前这个巨人，赛特冷哼一声，没有伸手去接。 “你在犹豫什么？是害怕知道天外有天、神外有神之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渺小，进而神心破碎还是在害怕这是一个陷阱？”普罗米修斯开口问道。 “拙劣的计谋。” 赛特冷哼一声，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巨人的计谋，但她还是伸出手接过了巨人递过来的记忆。 随着他的手掌与记忆接触，无数的画面就如同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袋里面。 树，一颗巨大的树在倾倒。 随着巨树的倾倒，世界在虚空中倾塌，一颗接着一颗流星从天穹之上掉落下来，数不尽的人类在这个末日一样的场景里面哭泣，然而那神、巨人、死者、英灵、怪物没有关注这些弱小者的生命，它们正在彼此厮杀。 那身躯大到可以缠绕住世界的巨蛇、那体型庞大到与世界等同的巨狼，那浑身冒着火焰，手里拿着一把布满火焰的巨剑的巨人，那看起来不过两三米，但每一锤子都能撼动天地，纵然是巨蛇也要退避三舍的雷神……这场宏大战争里厮杀的每一个引人注目、耀眼的怪物与神，它们之间的战斗都让赛特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身加入进去，与那些怪物、与那些神好好厮杀一番，好好体验一下战斗的乐趣的，让自己的血液在战斗中沸腾起来。 然而这只是画面，是过去的画面，并不是真正的战场，而且就算是真正的战场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参与进去，因为她赛特终究只是个脾气暴躁、崇尚强拳的神，而不是一个为了战斗不顾生死的莽夫，她不会去和这些明显强过自己一大截的敌人去战斗。 她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巨人，“所以，告诉我我很弱小，我们这个世界很弱小就是你来我这里的目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来你这里想蛊惑一些黑暗的信徒，然后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又听到你说的话，忍不住出言提醒。”普罗米修斯伸出手在赛特的面前一点，空气如水面荡漾了一下，接着一幅画面就浮现了出来。 画面里是一个身上用白色兽皮裹着自己下半身、身体强壮的人。 这个人赛特认识，是在她面前最虔诚、歌颂她最卖力的信徒塞尼德。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她最忠诚的信徒却在自己的家里偷偷的凋刻了自己的哥哥、丰饶之神欧西里斯的神像，并对着她祈祷。 一瞬间，自己的某种东西被自己大哥抢走了的情绪在赛特的心里泛起。 尽管她其实并不在意信徒，信徒对她来说毫无作用，既不能与她战斗，让她在战斗中得到愉悦，也不能提升她的实力，可是……可是我不在乎的东西你不能抢走。 一丝丝愤怒，在赛特的心里荡漾起来，但很快，这位战神就压下了这些愤怒，面色不变的说道，“欧西里斯是我的哥哥，我的信徒信仰我与信仰他其实并没有区别，对我来说，只要信徒不信仰黑暗与混沌就可以了。”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如此。” 赛特傲然的看着面前的巨人，嗤之以鼻，“你觉我会在乎信徒这种无聊的东西，如果不是不能让他们信仰你们这些黑暗混沌神，导致那条大蟒蛇吃掉我们这个世界，我连理都懒得搭理他们。” “原来如此，是我孟浪了。” 普罗米修斯微微弯腰，表示自己的歉意，然后那一直在他身后的，犹如实质的黑暗一下子扩张过来，将巨人吞了进去，而黑暗也在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赛特坐在自己的神座上冷漠的看着巨人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自己的神座起身，身影瞬息之间就来到塞尼德的房间。 正对着欧西里斯虔诚祈祷的塞尼德看到忽然出现的神，额头上立即冒出了冷汗，作为一个备受赛特重视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赛特的残暴与无情，自己跪伏在欧西里斯的神像面前毫无意义会惹来这位神的愤怒之火。 怎么办。 塞尼德的脑子疯狂的转动了起来，原本因为到了晚上而有些昏睡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清晰。 “为什么要崇拜欧西里斯？我难道不够强大吗？” 赛特看着塞尼德，代表愤怒的火焰在她眼里燃烧了起来。 “伟大的神。” 塞尼德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想要说出来，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可实际上，他哪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是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自己的大脑想出一个办法好让自己平息神的怒火。 “但，为什么要平息神的怒火呢？” 突兀的，塞尼德的心底冒出了一个声音，接着塞尼德就看到‘自己’昂着头，用平视的眼光看着残忍暴戾的赛特神，“是的，伟大的神，您的确很强大，可强大不能当饭吃，您看看这块土地吧，遍地都是黄沙，绿洲少得可怜，可以充当食物的猎物更是少得可怜，我们为了充饥，不得去啃食那没什么rou，身体里全是毒素的毒蝎子。” 接着，塞尼德惊恐的看到‘自己’更进一步的接近赛特神。 疯了…… ‘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敢这样？难道‘自己’不知道赛特神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靠近吗？在赛特神的眼里，人类这种卑贱的下位生物不配靠近神那神圣圣洁的躯壳的。 塞尼德疯狂的挣扎了起来，试图阻止‘自己’。 然而不管塞尼德如何挣扎，在他的视线里，‘自己’依然接近了赛特神，并在几乎要贴近赛特的时候才停下来。 如此短的距离下，塞尼德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赛特神眼里的火焰以及那隐藏在火焰背后的、充满怒意的火焰。 完了。 塞尼德心如死灰，而他‘自己’则开口说道，“但欧西里斯治下的世界就不一样了，那里到处都是绿洲，食物成群结队，没有人会为了食物而烦恼，每个人都有衣服穿、有食物吃……伟大的神啊，您知道您的王国里面有多少人心慕欧西里斯，想要欧西里斯来统治自己吗？” 说完不等赛特回答，塞尼德就看着自己接着说道，“全部，是全部，没有人喜欢您，伟大的神，因为你是战争的神，可这个世界是由您与欧西里斯分而治之的世界，你们不会互相战争。”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战争，所以，这个世界不需要您。” “伟大的赛特神啊，您是多余的。” “闭嘴。” 赛特暴怒了起来，愤怒的火焰从赛特的双眼之中激射出来，瞬间就把塞尼德烧成灰尽，然而毁灭了塞尼德之后，赛特的怒火依然没有平息，她一把火将整个房屋烧了，然后怒气冲冲的往神圣的宫殿飞。 一路上，每一个看到赛特的人都弯下了自己的腰，对这位残忍暴戾的神表示自己的恭敬，可他们的恭敬非但没有让赛特感觉到欣喜，反而让赛特无比的厌烦。 她伸手抓住一个信徒，开口问道，“你想要吃饱喝足吗？” 想，怎么不想，谁会不想，可是，自己说想会不会引来惹来神的震怒？ 这个信徒心里想到，哪怕是再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这个时候都能看出赛特的不对劲。 尽管信徒没有说话，但赛特已经猜到了答桉，她看着这个信徒说道，“想要吃饱喝足，那就去抢，去劫掠，去战争……对面那富足的地方，他们手里的食物，全部都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