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独拒天下

    收到关陇传信的关东诸侯们，自李源传来的消息里看到了乞活军做大的危机。他们迅速的结束了彼此的纷争，组成联军驰援李源。

    行动最快的是曹恪和张熬，他们本就沿着大河全方位的对峙、大战，此刻调集兵力驰援倒也省却了一番功夫。只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能及时赶上。自收到急信到他们的先锋抵达关陇边境不到十日而已，可边境的必经之地上已经驻扎了乞活军的守备部队。也就是说乞活军只用了十余日便将整个关陇拿下了？这怎么可能？

    在他们不计代价的探查下，事情的真相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他们眼前。而这个事实也让关东的诸侯们下定了决心彻底覆灭乞活军。

    原来乞活军这些年来看似只增加了河西这一片飞地，实则与北凉、并州的结合愈发深远。北凉、并州除了军政外其余各方面都与朔方靠拢了，就连施行的政策都与乞活军一般无二了。可以说，只要等到老一辈的隐退，北凉、并州与乞活军的合并势在必行！

    而李源速败的理由还并不在此，在于羌人。尽管熟羌常与汉人互通有无，但生羌却是极度反感陌生人的。乞活军的将领不知怎的就当上了羌王，并且其奉行的乞活军政策获得了羌人一致的支持，这便让乞活军有了出奇兵的可能。正是这股侧翼的骑兵彻底击溃了李源的战心，也彻底粉碎了关陇世族顽抗的可能。

    “那皇甫云灵倒真是个奇女子，她知道单凭自己的奇兵很难快速的征服关陇，所以将目光盯住了李源。”曹恪在自己的军帐中对着身边的夏侯仁、典义、曹安说道“她特意用奇袭攻取了关陇军大营后方的数座城池，又将大军分派在这数座城池后方游弋。这样一来，溃败的李源便逃无可逃了，纵使他不自杀，得到他行踪的皇甫云灵也能及时找到他并杀死他。失了大军又没了李源的关陇，便再难聚拢人手抵抗乞活军了！”

    “只是苦了我等。再想对付王七他们，可就得直面险关隘道了啊！”夏侯仁有些感叹，典义、曹安纷纷点头。

    “再险峻的雄关也有被攻克的时候。合关东诸侯之力，只要肯牺牲，没什么不可能的。何况…”“何况什么？”

    “何况得陇望蜀，这是我大汉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名言。蜀中刘氏还如何继续龟缩下去？”曹恪笑着对他们三人分析道。

    崤关上的王七注视着关下曹氏大营的火光，颇有些感慨。数年不见，再次相遇时，我和你又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如今三关在手，自要击退了此次联军的讨伐，我乞活军就可以好好喘上一口气了。到时候，我等只会越来越强，有生之年见到黄天临世也不是不可能了！大渠帅、郭帅，请保佑我等能够撑过这至关重要的一劫。

    在等候其他诸侯部队抵达的日子里，曹恪并没有随意的攻打崤关，而是日夜查探崤关的城防试图寻到其中的破绽。在此期间，他甚至还与王七进行了一场朋友见的聚会。尽管聚会的最后双方带着的人手互掐了起来，但还是以双方失手而告终，临走前的双方依旧如以往一般相互撂下不死不休的狠话。

    夏日炎炎，此刻崤关下的联军大营一派热闹欢腾，曹恪他们正在为杨骏送行。

    蜀中的刘然果然坐不住了，首次在争霸之中参战。多年的积累在此刻暴露在诸人面前，刘然自蜀中发兵十五万威压阳关。尽管收到了皇甫镇的劝退书信，他也没有回头的打算。而荆北杨骏因为孙进要来崤关的缘故，准备领兵前去与刘然汇合了。如此一来，崤关的压力虽然小了些，但阳关却要面临二十多万人的围攻了。

    关东诸侯加上蜀中刘然兵分三路誓要将乞活军一举覆灭。阳关处，刘然与杨骏合兵高达二十三万；蒲苇渡，张熬、陈逵合兵亦有十八万之多；崤关，曹恪、孙进二人的兵马合起来也多达二十万。

    这加起来六十余万的兵力让乞活军倍感压力。尽管这些年来，透过留在太岳的黄兴部，乞活军不断吸纳着中原的流民和山中的贼匪，但实际统治的人口在去年秋季的大统计中才将将突破二百五十万。若是按照中原十一的比例征兵就只能有二十五万的总兵力了，好在乞活军治下以游牧方式生活的人不再少数，使得乞活军在册的军力达到了三十万。只是面对如此局势，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朔方要留五万的常备兵力防备北戎，阳关有高瑭的羌人可以帮忙sao扰蜀中的后勤，但新得的关陇需要人手镇压，最后分配到三处险关的人手还是各自只有八万。关生把守阳关，马宁统御羌人，算是对上了蜀中、荆北。本就与张氏有仇的公孙策主动请缨驻守蒲苇渡，王七让赵五和乞活军的后起之秀张桑（泰山时的小孩张三）辅助他。张德领一万人在关陇镇守，王七和皇甫云灵这对夫妻档则直面曹恪与孙进。

    迎来孙进的联军大营再一次热闹了起来。王七也再一次在城头观望着下方的营寨。前一次便在他身旁的皇甫云灵实在忍不住了“夫君究竟在看什么？前一次杨骏离营的时候你也是这般盯着联军的营盘的。”

    “我在看曹恪会不会因为宴会而疏于防护。”“结果呢？”

    “结果自然是曹恪那小子根本没漏出半点破绽，连卖假破绽的打算都没有！”王七恹恹的说道“我还想着挫一挫联军的锐气呢，可曹恪竟一点机会都不给！”

    皇甫云灵对此哈哈的笑了起来“在你没有占据朔方的时候，父亲提得最多的便是他二人。最近你言语间对他二人也是颇为推崇。如此真豪杰，如何会如李源、湛祥、孔氏那般轻易让人拿捏了呢？而且你们之间多有交手，他们自然不会做无用的试探。要想挫其锐气，除非以弱兵正面交战！”

    “我方本就兵少，在=再以弱兵对之岂不胜算寥寥了？”

    “这正是我等的胜机所在了！”

    “如之奈何？娘子莫要故意调戏为夫了！”

    “夫君可还记得自前汉仓库里掏出来的三百副具装铁甲？”听到皇甫云灵这一问，王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