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白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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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因为要在人前装瞎,一直没有抬头,坐得很是端正保守,听着傅九衢带着酒意的声音,她决定维持这个姿势不动,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局促。 傅九衢仍然穿着那一身喜服,屏退下人,走过来坐到辛夷的身边。 他突然的客气,让辛夷有点不适应。 稍顿一下,她本来想询问傅九衢的话又生生咽回去,转而一笑,随意地问他, 喜服一共有好几层,傅九衢大抵也觉得不舒服,烦躁地扯了扯领子,露出一截修长的颈子,但在解开那一身繁杂的喜袍前,他似乎又意识到什么,侧头朝辛夷看过来,突地一笑。 辛夷知道他说的是那一身热死人的喜服。 眼下,她身上穿的轻软云罗衣,已经相当于寝衣了。她其实是为了在房里舒服自在,毕竟是夏季。不过,在广陵郡王那双幽幽发亮的眼睛里,就好像在说她有点迫不及待。 辛夷决定说点正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抬了抬眼睛, 傅九衢突然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那纤纤玉指,涂了丹蔻,他控制不住地把玩。 辛夷的话被打断,想到自己已经嫁为人妇的事实,再看傅九衢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猜测他的意思,是不是要自己去传水,赶紧起身站起来。 傅九衢轻笑一下,突然朝她欺身过来。 辛夷心窝里咚的一声,重重敲响。 这么生猛这么直接这么如狼似虎都不带前奏的么? 她漆黑的大眼睛看着斜上方的傅九衢,脸颊早已飞起两团红霞,极是忐忑,身子都缩了起来。傅九衢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洒到她的额头,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揽住她下滑的腰…… 另一只手慢慢越过辛夷的身子,取出放在脚榻边的一面小铜鼓。 辛夷: 铜锤上扎着喜缎,红艳艳的极是好看,只见傅九衢慢慢直起身,在辛夷渐渐散去的惊诧里,将小铜鼓不轻不重地一敲。 丫头婆子很快进来了。 隔着一扇锦绣屏风,笑盈盈地问。 辛夷想到刚才的误会,脸唰地一热,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九衢温柔地捏她的脸,吩咐丫头婆子去备水沐浴,然后才将人揽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辛夷心虚地瞄他,说不清楚那奇怪的心情。 对她来说,以前与傅九衢虽然也有一些亲昵的举动,但傅九衢是个克己守礼的人,没有水到渠成,只有点到为止。 他从来没有过分逾矩的行为,哪怕有时候辛夷都察觉到他憋得狠了,觉得那是人之常情,不必太苛待自己,他也坚决不会越雷池一步。 往往让辛夷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点冷感。 但今夜不同,傅九衢从迈入喜房那一刻开始,一双不安份的黑眸就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那是被点燃了焰火的危险目光,在他的注视下,辛夷觉得自己可能是一只羔羊,而他就是随时准备吃她rou啃她骨的野兽,正对她虎视眈眈…… 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辛夷纠结了很久,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和反应去面对。害羞是有的,忐忑也是有的,更多的是怕 彼此没有好的体验,影响情绪。 还有,这男人今晚有些琢磨不透…… 辛夷想到方才一提高明楼,就被他打断,声音稍稍低了几分。 辛夷决定再说一次,在丫头把热水备好前把荷包里的秘密告诉傅九衢。不然沐浴后,傅九衢还能不能好好听她说话,辛夷表示怀疑。 傅九衢睨她一眼,看着坐在喜榻上的新娘,一身轻软喜服柔软如水,面色却格外严肃,两条纤眉更是微微蹙起,像有心事。 他淡淡一笑,浅淡地弯起唇角, 辛夷略微一怔,有点好笑。 傅九衢说得平静,笑容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几乎不给辛夷反应,便轻轻将她抱压在轻云般柔软的喜榻上,低头蹭蹭她的脸,略带酒意的呼吸烙在她玉质的颈间,温柔带笑。 傅九衢绵软的声音像催眠的夜曲,辛夷有片刻的脑子空白,一颗心胡乱跳动着任他摆弄,很快便化成一摊水,由他取求。 想是大婚礼成他再无约束,比往日孟浪许多,要不是外间杏圆来报说,只怕他当场便要把她拆吃了不可。 辛夷气喘吁吁, 只要不提别的事情,傅九衢都十分好说话,并不会打断她,温柔又体贴。 丫头们把沐浴的用具都放在净房里,然后退下去关好了门窗。由于傅九衢事先交代过,要侍卫们注意不许旁人来偷偷听房,整个临衢阁里好似空无一人,连丫头都退到了外面。 偌大的屋子里,安静得出奇。 热水袅袅,雾气腾腾,净房里的水温让辛夷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辛夷被傅九衢脚不离地地放入浴桶,一头黑发披散在水面,勾勒出玲珑的身段,烙出傅九衢目光里的一片赤红。辛夷看他褪去喜服,只着中衣,肆无忌惮地看着自己,这才发现普天下的男子其实都一个样子…… 傅九衢看她羞涩地沉入水底,唇角扬了起来。 辛夷垂下眼皮,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紧张,不安,声音却努力保持平静, 傅九衢说着便走近。 辛夷臊得差点咬到舌头。 她向满天神佛发誓,这不是矫情也不是欲拒还迎,是真的因为没有经验而忐忑和害羞,心跳得不受控制一般,以加速度奔腾,她只怕傅九衢留下来帮她,会引发血压升高、惨死新房。 辛夷双手捂脸,眼睛从湿漉漉的指缝里看他。 傅九衢叹息一声, 说谁的脸皮厚? 辛夷吐口气, 傅九衢眸色深浓,噙笑看她, 辛夷: 傅九衢轻笑一下,并不强求,也不再拿走放下来的喜服,就那般只着中衣离开,甚至体贴地替她拉好浴帘。 辛夷长松一口气,捂了捂狂跳的小心脏,双手伸出浴桶,准备拿架子上的玫瑰水,谁知突然碰到一个冰冷滑腻的东西, 好像还在动……蛇? 她条件反射地收手,尖叫。 浴帘猛地拉开—— 她身子尚未坐下就落入一个湿热的怀抱。 傅九衢声音带笑,双手箍着她窄细的腰,低下头,促狭地看来。 辛夷抬头看一眼那东西,糗了个大糗!
那不是什么蛇,是放在盆里的冰棱子,严格来说,是做成了龙凤呈祥图案的龙…… 傅九衢看她出糗,心情似乎很好。 那双本就美艳的黑眸,迷之深邃,只低头带笑地凝视,就让辛夷怀疑自己快要被他融化…… 她伸手去推,想往水里坐。 傅九衢用力托住她,按在怀里。 四目相对,熏香的甜味放大了五官的感受。 温度极速升温,气氛无端旖旎,身子变得极是敏感。 傅九衢好笑地看着她兔子般紧张的模样, 辛夷觉得尬,尬得出奇。 她低声嘟哝一下, 傅九衢低头逼视她的眼睛,好像要捕捉她的真实意图。 辛夷发现自己一时口误,赶紧纠结。 傅九衢微扬眉梢, 啊!要死了,越说越不像话了。辛夷本不是纠结的人,愣是被他闹成了害羞的新娘子。她好笑地推他。 傅九衢低低一笑,目光温柔: 辛夷瞥他一眼, 傅九衢: 辛夷就这样站在水里,脚底滑溜溜的,身高又不能与他齐平,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摔下去,很是不自在。她怀疑再这么下去只怕不等沐浴,水都该凉了。 辛夷拍拍水,再一次催促他,甚至想好了他再不同意要怎么软硬兼施。没想到,傅九衢这一次倒是十分自觉,将她要用的东西摆得近了些,这才低头在她腮边一啄,转身离去。 吁! 辛夷热得像蒸笼里的虾,红透了。 她躺下去,磨磨蹭蹭地沐浴完,已是半个时辰后,再回喜房,只见傅九衢斜倚在喜榻上,手上捏着一卷书,身姿慵懒,轻袍缓带,不徐不疾地抬眼望她。 辛夷双颊被热水蒸得通红,眼风微微一颤。 傅九衢放下书,去了净房。 他没有让丫头重新传水,就着凉水洗一下,统共不到一刻钟。也就辛夷挑个龙凤喜烛的灯芯,抱开两条用不上的喜被,将榻上的花生红枣清理一遍,把那一张新婚夜要用的白喜帕拿起来观看的工夫,傅九衢就出来了。 辛夷猝不及防,手一抖,叠放整齐的白喜帕便散开了。 长长的一方白帕子,垂在身前。 她尴尬。 傅九衢擦着头发,见状也是一愣,随即唇角微勾,走过来从她的手里接过去,随意地丢在喜榻那头 。 辛夷: 莫非他以为,她观察这张白喜帕是在为难? 辛夷下意识挑高眉梢,很快又耷拉下来。 说来还真有一点为难。 毕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具身子并不属于她自己………… 是不是完璧她还真说不准,虽然自己不在意,可不代表傅九衢真就不在意啊? 啧! 这可不是一张普通的白帕子,是在古代会要女子性命的白刀子。 wap. /9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