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伊甸的公主（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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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伊甸的公主（23） “父亲！”大声呼唤着，拉乌西斯闯进房子，带着一身的怒气闯进了卧室。 帕留西斯正在写着公文，抬头看到儿子这幅样子，沉声问道：“怎么了？” “您知不知道，村里现在到处都在嚼您的舌头！甚至有人说……” 拉乌西斯欲言又止，反而增加了帕留西斯的兴趣。 “你大胆地说便是了。” 既然父亲如此要求，拉乌西斯踌躇了一下后还是坦言道：“有人说，应该要父亲以死谢罪。” 帕留西斯虽然对坏话有些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么狠的还是多少怔了怔，随即“哼”的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们这么说，我就真的去死了？” 闻言，拉乌西斯感到了不满。 “父亲，您应该站出来大声斥责这些混蛋才对！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这样说着，拉乌西斯也不禁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他觉得是因为时间，他父亲的政策的好处只有到了真正困苦的那一刻才会被人们所认识到。可在此之前，芭丽特便带着贵族们的援助回来了，所以人们才无法明白。 一念至此，拉乌西斯不禁埋怨了一句。 “要是芭丽特晚回来一些就好了！” 这句话进入耳朵，帕留西斯顿时勃然大怒，愤然将笔扔向了儿子。 笔杆打在拉乌西斯脸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拉乌西斯感受到父亲的怒火立刻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父亲。” “你是我的儿子！是将来的卫队长！”帕留西斯怒声呵斥道，“这是你应该说的话，想的事情吗！” “可是，村民们……” “没有什么可是！他们不明白，村长还不明白吗！大小姐不明白吗！谁要说什么，就任由他们去说！白的就是白的，单凭三言两语变不成黑的！我们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忠于职守，就是保护村子，其余的不用去管！” “是！父亲！” 一顿教训后，帕留西斯拿过一支新笔打算继续手头的工作，刚要落笔却是发现儿子完全没有行动起来的打算，便有有些火大。 “你怎么还站着？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没听懂吗！村子现在有了大量的水和食物，对于外面那些怪物来说就是一个肥饵，要加紧巡逻！” “我知道了！” “那还不快去！” “是！” 答应着，拉乌西斯赶忙一口气奔出了房子，双脚踏出家门他才松了一口气。 “父亲，您怎么就不明白，人言可畏呢。”隔着门板对房子内说了一句徒劳的话后，拉乌西斯按照父亲的命令召集人手巡逻去了。 …… 芭丽特的母亲在她的劝说下去休息了，现在只有芭丽特一个人守在父亲的床边。 看着双眼紧闭的生身之父，她的内心翻涌起了愧疚的浪涛。 她在想如果自己当初不负气出走的话，父亲也许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可转念一想，自己如果不在那天夜里离开的话，就不会碰到五十岚介，就不会得到李梦溪一行人的帮助。那么今天就不会救村子于危难之中，也不能治好父亲的病了。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要是父亲醒着的话就会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教诲了吧。 一念至此，芭丽特握住父亲的手，把额头抵了上去。 “爸爸，醒一醒，醒一醒教一教女儿吧。” “嗯……” 就在此时一声呢喃传入了芭丽特的耳中，与此同时她的手上也感觉到了压力。 于是，她猛然抬起头来，见到父亲的手正反射性地握着自己的手。然后顺着臂膀向脸庞望去，她更加惊喜地看到父亲的眼皮在抖动。 不久后，埃希斯村长终于打开了合拢足有半个月的眼帘。屋外已经入夜，屋里点着油灯，光线不算太亮，但还是让他感到了刺眼。耳朵也有些不太好使，可以听到什么声音，却模糊不清。 眯起眼睛适应了一阵后，埃希斯村长方才看清眼前让他内心激动的景象，一直响在耳旁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爸爸！爸爸！”芭丽特起身贴近父亲的面容双眼含泪欣喜地呼唤着。 “芭丽特。你回来了啊。” “是的，爸爸，芭丽特回来了！” “对不起，芭丽特，那天我不该打你的。能原谅爸爸吗？” 闻言，芭丽特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我才是，我才应该祈求原谅！说什么‘不是自愿当你女儿的’，我是一个天大的蠢货！对不起，爸爸，我不应该离家出走的！但是，如果那天没有离开的话，也就不能救爸爸了。我真的不明白了！我应该为什么道歉，又该为什么而自豪？” “发生什么了？” “您原意听我说吗？” “当然，父亲帮女儿排忧解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嗯！爸爸，你听我说呢……” 随即，芭丽特把自己那天离家出以后的所有经历都告诉了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的烦恼。 “原来如此，你长大了呢。”了解了一切事情后，埃希斯村长爱抚着女儿的脸颊欣慰地笑道。 “我，长大了吗？” “嗯。那天晚上，你面临了一个选择。就那样让那位贵族大人把你送回来，或是像今天一样带着希望回来。你选择了后者。芭丽特，我的女儿，我为你的选择感到自豪，你没有逃避你的错误，这是你成长的一大步。一个小孩子就只会道歉，而大人则会想方法去弥补自己的错误，就像你做的这一切。你，不用再为自己的一时之过而愧疚了，为你的勇气和坚韧而自豪吧。” “嗯！”得到父亲的认同，芭丽特才真的感到心里的一块阴霾消散了。“对了，mama在我的房间休息，要我去叫她吗？” 埃希斯村长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这些日子她也辛苦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来。帮我坐起来。” “好的。” 随后，在芭丽特的搀扶下，埃希斯村长直起腰向后挪动，让背部靠到墙壁上，形成了半坐半卧的姿态。 “芭丽特，去帮我把帕留西斯他们叫过来。然后，你就先到你那些贵族朋友那里待一会儿。” “爸爸，您的病刚好啊。” “我知道，不过我是村长，职责所在。而且你不觉得我已经睡得够多了吗？” “嗯！那我去了。” “小心一点。别再跑没影了。” “怎么会呢！”故作娇嗔地说了一句后，芭丽特甜甜地对父亲笑了笑便走出了卧室，然后裹了毛毯出了家门。 帕留西斯、阿依莱德、恰伊莫德、希里奥帕拉，芭丽特陆续造访了这四个人的住所，向他们传达了父亲的意思。然后，便按照父亲吩咐的那样前往了村南李梦溪他们的宿营地。 五块火焰石等距围出营地的边界，散发着光与热。踏入其中一块的光照范围内，没走几步，芭丽特就脱掉了自己的毯子。 李梦溪一行人围着架在营火上的大锅坐成一圈，正享用着雏田奈音烹饪的杂烩菜。 他们看到不在自己家里待着，反而来找他们的芭丽特都感到很意外。 “你怎么上我们这里来了啊？”等芭丽特在自己和荀慧中间坐下后，雏田奈音立刻问道。 “是我爸爸让我来找你们的。” “你父亲醒了啊？”荀慧问道。 “嗯！真是谢谢你了，江玲小姐。”芭丽特侧身望向荀慧另一侧的江玲笑道。 “叫我江玲，就好。” “刚一醒就把半个月不见的女儿赶出家门啊。”艾米丽诡笑道，“你真的是亲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芭丽特立刻大声抗议道，“爸爸是因为打算和帕留西斯叔叔他们了解一下村子的情况才这么安排的！不过，的确有点奇怪，以前的话就算我不愿意听他们的讨论，他都会以‘你是未来的村长’这个理由强制让我旁听，这次怎么会让我回避呢？” 闻言，赫菲斯托斯嘴角一勾看向了李梦溪。 “看来，你的假设命中了呢。” 听着，一旁的克拉克也很佩服地点了点头。 而这番话也立刻把芭丽特的注意力引向了李梦溪。 “怎么回事？” 面对芭丽特的提问，李梦溪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刚才闲聊的时候谈论了一下类似的话题。根据我们到入夜为止听到的村民们的言论来判断，村长先生的了解情况大概会变成对那个叫帕留西斯的人一边倒的批判。他大概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才让你回避的吧。” …… 事实正如李梦溪所言，埃希斯村长在他的卧室内所听到的村子的近况根本就是恰伊莫德和希里奥帕拉对帕留西斯的控诉。 阿依莱德保持了比较客观的叙述，但也正因太过客观不参杂丝毫个人或他人的情感，和其他两个人的说法相比略显逊色。 恰伊莫德将帕留西斯说成是奴隶主和暴君，希里奥帕拉则是抓住运水队遗孀的事件怒斥其为杀人凶手。 对他们的言辞，帕留西斯不屑一辩，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而村长自会有贤明的判断。 直到恰伊莫德如此说道：“听大小姐说，村长是吃了你给的怪蜥蜴才会病倒的。我看你的狼子野心根本就是昭然若揭。” “放屁！”帕留西斯可以容忍，别人对他的不理解，但是无法容忍对他的栽赃。他愤怒地一把扯住了恰伊莫德的项链。 见状，阿依莱德和希里奥帕拉赶忙上前劝解，但不怎么管用。 “怎么，我说错了！蜥蜴不是你给的！”恰伊莫德受制于人却也毫不退缩。 “如果我知道那有毒，怎么会给村长！生活在这物资匮乏的沙海之中，看到动物有哪一个不是第一时间想到吃的？你在这方面就比我还主动，不是吗！” “那你怎么不自己吃了，自己中毒啊！” “因为，对朋友，我比你要着想的多！” “诡辩！” “够了！”埃希斯村长看不下去怒喝了一声，大病初愈这一下带动得喉头一痒咳嗽了几声。见状，几人方才消停下来。 “我叫你们来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至于替谁讨公道，或是谁该不该处罚的问题，回来再说吧。”村长用有些愠怒的声音缓缓说道，“好了，既然情况我已经听过了，你们各自回家休息吧。跟我不同，你们这些日子都很累。” 于是，四个人便恭敬地离去了。至于他们到外面之后有没有继续吵，埃希斯村长就管不着了。 但剩下自己一个人后，他还是为帕留西斯哀叹了一声。 他和帕留西斯是多年的老朋友，双方的子女都许了婚约。因此，他很了解帕留西斯的性格。 这个人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思虑周全，锱铢必较，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所以，以他要求自己和手下的标准去要求每一个人就会弄得怨声载道。 而偏偏，他又颇为高傲，但凡他认为对的事情别人要是不理解就不说也罢。缺乏沟通，以及他自身的不知变通，正是铸成现在这种千夫所指局面的根本原因。 用一句不好的话来讲，他太刚愎自用了！ “唉！但愿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不然的话……” 就算是对自己埃希斯村长也没敢把话说下去。他是村长必须要和村民全体的意志站在一起，而不是成为某一个人的同伴。所以他衷心希望，事态不要演变为帕留西斯和村民们的对立。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