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星夜野望
福来客栈分为两个部分，前面一个部分是福来客栈的大堂，建了一间厨房，一间茅房，一所屋子。 屋子是周掌柜和掌柜浑家的住所，屋子不大，但由于周掌柜和掌柜浑家还没有孩子，仅供他们两个人住也是足够。 后面一个部分是福来客栈的后院，后院很大，左右各有三间房屋，是供客人们夜宿的。 走到底是一个马厩，马厩两旁是一间茅屋，一间茅房。 张钱吃完饭，把碗洗净放好，就直往后院马厩走来，马厩旁的茅屋就是他的住所。 这间茅屋原本是当茅房来用的，张钱来后就改成成了他的住所，周掌柜在马厩的另一边重新建了一间茅房。 张钱刚来的时候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福来客栈的生意还不很好。 周掌柜是大户人家的账房出身，七年前辞去了账房管事的身份，到处筹集银子，在城南买下了这块地，开了南城第一间客栈——福来客栈。 现如今福来客栈是华寅县数得上号客栈，客栈的酒‘烧刀子’更是远近闻名。 但凡来过福来客栈的人，谁不传周掌柜豁达随和，不称福来客栈的好，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酒香不怕巷子深”。 茅屋没有锁，张钱推开一块木板做的门走进去，屋子很是狭窄简陋。 一张床连接屋头屋尾，床丧一张破旧被子，一个板凳，一块用来遮门石头，已经填得满满当当。 因为现在正值夏至，门就没有用石头挡住，张钱躺在床上，门外传来阵阵晚风，吹散了他燥热与疲倦。 皓白的圆月晃悠悠的来到门前，明亮的月光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张钱盯着皎白的圆月直直出神，他很喜欢月亮，看着月亮总是能让他平静起来。 看着圆月张钱回想着今天的一幕幕，端饭，上菜有没有犯错，接待客人时有没有说错话，今天周掌柜的吩咐有没有完成。 这是他来到福来客栈后每天晚上都会做的工作，这是他在福来客栈生存下来的技巧。 或许是今天的月亮太过迷人，张钱回想到了张家村的时的日 跟着同龄的孩子下水抓鱼，上树摘果，大家互相打闹，好不欢喜。 脑子的画面如走马观灯一般，很快画面就转到他刚来华寅县的样子。 那是五年前的下午，他七岁，那时他和家人走散，独自沿路乞讨来到华寅县， 酷热的炎阳下的他已经一个早上都没有讨到一点吃的，饥肠辘辘的他毅然决然踏入了福来客栈， 他走进客栈内向客人乞讨要食时，一张硕大的脚掌映入脑海，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时正躺在一张软绵的床上，黄昏透过窗户映照下来，床的旁还放着半碗粥。 他像饿狼般一口吞下了这碗粥，吃完这碗粥后使他缓过神来，仔细打量着房间，听着外边传来的声响，他确定他就在福来客栈内。 这时周掌柜走了进来，他没有任何犹豫起身下床，跪在地上，这是他的生存下来的唯一希望， “小兄弟...” “恩人，您的大恩无以为报，求您收下我吧，张钱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说完便一个劲的磕头，周掌柜没有回答，直到他再次昏倒，醒来的时候，他成了福来客栈第一个伙计。 回想到那时的自己，他不禁涌出一股悲伤，淡淡的嘲笑露出嘴角，guntang的情绪让他辗转反侧愣是没能入睡。 张钱想起了周掌柜，周掌柜微笑着和镖局镖师交谈，和衙门的衙役们称兄道弟，贩夫走卒们都恭敬的称呼他一声周掌柜，这一张张画面在脑子里闪过。 他把周掌柜的面孔换成了自己，在他的想象里他成为了张掌柜的，仿佛那一刻周掌柜的脸上洋溢着的自信，在社会上的地位，金钱都成为他的了。 在美好的幻想中沉沉的睡去，在梦里继续的他的美好人生。 灰蒙蒙的云雾笼罩着天空，伴随着鸡的最后一声鸣叫，太阳缓缓升起。张钱穿好衣服，起身下床来到后院的水缸洗漱。 早上五点起床，这是他保持了五年的习惯。 清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沾湿的毛巾檫洗着上身，扫去了脸上的倦容，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起来。 走到大堂，周掌柜与往常一样，站在柜台处清点着昨日所消耗的货物，默默干起早上的工作。 张钱也开始干活了，先是把放在餐桌上的长凳一一放下，摆放整齐后，拿起扫把走出客栈，清扫着客栈们前灰尘树叶。 当扫完拿着扫把回到客栈，周掌柜已经清清点完。 “小三，我出去置办一些东西，你看着客栈。” “哎，我看好” 周掌柜看着交代好了，便出门置办食材去了。 张钱看着周掌柜出去了，便开始拿着鸡毛掸子把柜台和柜子上的酒坛子反复清扫干净。 做完大堂的清扫，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张钱从后院拿出梯子搭在檐上，开始用用沾湿的毛布檫洗匾额。 在张钱刚开始在周掌柜手下干活时候，就听到周掌柜说这块匾额很重要，关乎这个客栈的门面，张钱他就每天清理匾额，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张钱把梯子搭着另一边匾额的房檐上，檫洗着匾额，后方传来了周掌柜的声音， “小三，檫洗完下来，帮着把这些货抬进去。” “好，马上。” 张钱回头看头去，周掌柜与推车的师傅把一辆装满的一车的货物推到客栈门前，张钱赶紧在檫了檫，就从梯子下来。 推车的师傅把车推到客栈门前放下，说：“老周啊，你这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以后还得你多照顾照顾我啊。” “老黄，我这生意是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以后还得多麻烦你，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老张笑了笑没说话，张钱下来就赶到车前，周掌柜拿起一袋米。 “老张，小三，一人一袋，快点扛进去。” 老张和张钱各自拿起一袋，往着厨房放去。搬完货，把货都处置好。 太阳已经露出明亮的光芒，掌柜的浑家把厨房煮的粥端上来了周掌柜和张钱三人简单的吃完早餐。一会儿，客人陆续上来。 中午，客栈偶尔来上几个客人...... 晚上，客人很多很忙...... 早上...... ......... 明月高照，街道上的草木已不复夏日的翠绿，秋风吹散了枯黄的落叶，大树下映射着稀疏的树枝。 晚上八点时客栈已没有了多少客人，张钱站在门后望着冷清的街道。 “爹，小昭又累又饿，真的走不动了。” “以往都叫你好好练功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这点路就喊累了。” “可是爹，这点路我们都走了半个多时辰，呀，好好的马车怎么半路就坏了，害的....” “小昭，小昭，你看前面有间客栈” “真的有间客栈..爹，你快点，快点。” 一对员外打扮的父女出现在街道出，张钱定眼望去，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正拉着大人正往这里赶来。 看到他们到达门口，张钱马上迎了上去，说道：“客官里面请，请问天都怎么晚了，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小兄弟我们爷俩可是既要打尖又要住店，不知道贵店可还有空房”对方温和的回应道。 张钱听着声音一瞧，只见说话之人，一身锦缎，剑眉星目，一把美鬓，说不尽的风流倜傥，英俊的面容上流露出淡淡的威仪。 张钱面色一呆，很快就反应过来，感觉直直的看着人家不妥就把目光转向别处，但又想起那人在问自己，连忙道。 “有，有的，不知你想吃点什么，哦，对了，您里面先请，里面请” 跟着他们做好座位后，平复了心情，又重新问道：“客官，请问您点些什么。” “来两个荤菜，一个素菜，这里不用你招呼了，先下去吧” 记下中年男子的话后，张钱就默默下去了。 张钱走后，父女两就开始交流起来。 “爹，”小昭坐着休息了片刻，还像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中年男子，郁郁不乐的叫到。 他看着女儿一脸踌躇不乐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说：“小昭，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爹，这一路上我看到一些哥哥jiejie都好可怜哦，他们，他们...” 小昭弱弱的说着，说到后面不怎么到该怎么形容了卡住了。 他听完，一脸笑意看着小昭，说道：“面如蜡黄，形如骷髅是吗？” 小昭默默的点点头，他收起了笑脸，一脸正色。 “小昭，你一直待在山上，这次带你下山，爹爹看到你有这份心很高兴。” 说完停了下，又继续说道：“前几年因战火连天，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化为流民以乞讨为生，而如今新朝才刚建立，对于很多地方还缺乏约束能力， 百姓还没有来得及休养生息，匪乱又四起，百姓们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啊！ 你看刚才那位小兄弟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就要出来做伙计，扛起家里的重担，所以我等侠义之士就当练就一身好武艺，除暴安良，还天下一个太平。” 小昭听完，是懂非懂的点点头。 待到他说完，张钱连忙端起托盘，走到餐桌前喊道：“菜来咯。” 待到菜上完，中年男子对着张钱抱歉的笑了笑，张钱愣了愣，也微微一笑笑回应。 “客官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张钱见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就转身下去了，刚离开几步，就感到背后有人一直盯着他瞧。 便转头看去，一对纯洁无瑕的双眼，投射出一股灼烈的怜悯穿过他的心房，毫无阻碍的把他灼伤了。 他强忍着扑腾的心，转过头来，恍若无事继续走着。 客栈只剩下这对父女俩还在吃着东西，张钱倚靠在一张餐桌上休息，小昭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目光看他。 张钱是知道的，中年男子说出那段话的时候，菜已经煮好了。 正准备端上去时，听见父女两正在交谈，便感觉冒然上前打扰不妥，就等到他话说完在上菜。 张钱不禁看向那父女俩看去，注视着他挺拔的背影，默默的思考着他刚才所说的话。 父女俩吃完，在周掌柜的引领下，在后院的一间客房住下。 .............. 夜半的城南是寂静的，秋风呼呼的吹着，一片片枯黄的树叶飘落下来，“沙”“沙”“沙”声响交错着。 福来客栈宁静的午夜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客栈的东南北三面人影憧憧。 后院，一批人闯了进来，打破了客栈的宁静。 领头带着兄弟冲进来，朝左手第二间房间看去。 只见门前一人，身着锦缎负手而立，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说不尽的洒脱倜傥。 头领看到他确定了是自己要找的人，轻轻挥着手中的枪朝他指去，手下的弟兄马上上前围了一个大圈，把他包围起来。 头领走上前，说：“林星南，林宗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真不同凡响” 林星南朝领头的抱拳拱手说道：“哪里哪里，潇月寨尹天愁在江湖的名声才是声名赫赫，如雷贯耳，林某今日能见到尹寨主荣幸之至。” “哈哈哈” 尹天愁放声的诡笑遍布着整座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