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终于又见到他了
顾予取了行李拉着箱子正要往外走，忽听身旁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尖叫，不过才十几个小时，她就已经见怪不怪的习惯了，闻声顿住脚步，有些无奈的说：“又怎么了。” 夏思晴激动的快要原地跳起来，举着手机递到她面前，欣喜若狂地说：“快看快看，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他现在就在大厅等我。” 她刚说完就两步并做一步跑了出去，顾予眼瞧着她没跑两米又折返回来，果然…… “看我，一激动箱子忘拿了。” 看着她跑出的身影，顾予不禁叹了声气，心想年轻人，好好相爱吧。 至少你们冷战时他还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回你的信息，至少你们还互相爱着，至少你们还能见面。 国内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大厅里等待接机的人算不上少数。 几乎是一眼，顾予就锁定住了夏思晴的位置，倒也不是因为她火眼金睛，主要是夏思晴跳到球上还抱着的姿势太引人注目，再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球，而是一个男人。 顾予闭上眼睛又睁开，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让夏思晴爱得死去活来的男朋友。 想起夏思晴喊温默老公的样子，顾予心想——她的理想型老公和现实性老公……差距有些大啊。 夏思晴回头看到了她，激动的冲她摆手喊：“顾予姐，接你的人来了吗，我男朋友开了车，不如你坐我们的车走吧。” 顾予环顾一周，没看到哥哥和裴霄。 她没料到会是这情况，觉得他们就算做不到提前一小时来机场等她飞机落地，至少也要在她出大厅时出现吧。 现在倒好，居然一个人都没来。 顾予想着婉拒，忽而又听到一声尖叫，她条件反射般想要堵上耳朵，又发觉不……不是一声，是很多人在尖叫。 她看到夏思晴捂着嘴巴，眼冒金星地拍着“球”的胳膊，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温……温默，那……那是温默吧。” 顾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后背瞬间僵硬成直线，浑身血脉喷张，心跳快的极不正常，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好巧不巧，温默也刚下飞机，正被一大帮粉丝围着。 见状，顾予心里踌躇着是不是该感叹一句——有缘人千里相会。但她十分清楚，这种自我强制贴金的想法不该有。 温默在二十米开外包围圈的正中心位置，他一身黑色休闲衣，运动面罩将半张脸遮住，墨镜帽子更是将剩下不多的部位遮的严严实实，浑身散发着仿佛与生俱来的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呀！真的是温默，快把手机给我，我要拍我老公。”夏思晴尖声叫着。 顾予往一旁退了退，说句没出息的话，她还没做好见温默的准备。 是的，她怂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予觉得那群人经过他们的时候，似乎原地停顿了一秒钟。 就在她趁乱准备给夏思晴告别离开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被挤入人群，她挣扎着要往外挤，伸手出去希望夏思晴拉她一把，可鬼使神差的她越往外挤，位置就越靠近里面，直到撞上一个硬朗的胸膛她才勉强站住脚。 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她原地发誓，决定以后再也不穿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了。 等到她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周围空气好像安静了许多，甚至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顾予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心想该死的，她撞的不会是温默吧！ 她仰起头对上那张被口罩墨镜严实包裹住的脸，想道歉离开，嘴巴却活像是打了结似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没事吧。”温默握着手腕将她扶正。 礼貌，客气，冷淡，全然像是在跟陌生人对话一般。 顾予上一秒还在激烈跳动的热腾腾的心脏，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凉的彻底。 “我没事，对不起。”顾予哑声说。 她才发现温默说话时根本没看她，就算是他带着墨镜无法从眼神视线看出，也能从侧头垂头的角度推断出他在看哪，而刚刚他在说话时背挺的笔直，头方方正正的对着前方，根本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温默点了下头，抬步准备继续走，顾予也识趣的往旁边退，后退的同时忽然发觉温默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在离开时加重了几分力气。 她望着人群中那个被簇拥着的身影。 在眼眶热之前快速将头顶的墨镜摘下遮住眼睛。 三年了！！！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直到围着温默的粉丝群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顾予才觉身体逐渐回暖，夏思晴拍足了照片又折返回来，凑到她跟前一边翻相册一边说：“顾予姐，你坐我们的车走吧，大晚上你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顾予点点头：“谢谢。” 她没理由拒绝，也没力气到外面出租车通道。 夏思晴的男朋友叫杨明，顾予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觉得他除了身材圆了些，性格为人处世方面比一般小年轻都要成熟不少。 顾予坐在后排座，一上车就歪在椅背上靠着，十分没有生气。 夏思晴的话很多，但她似乎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刚刚吵架还没完全和好的男朋友身上，而是一股脑的跟顾予说话。 顾予姐，刚刚你怎么被挤进去了？ 你挨着温默了？身上什么味道？粉丝猜他用什么香水的都有。 顾予心想这问题好像有点变态，嘴上却如实答道：“芒果柚。” 夏思晴问：“那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那是她给他做的果皂。 顾予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她不该给任何人提起他们的曾经。 到了顾家，夏思晴看着眼前豪华的五层别墅差点惊掉了下巴，疯狂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跟着男朋友离开了。 顾予脱了高跟鞋拎在手里，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有些疑惑，就算现在是凌晨，院子里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啊。 她没心思多想，光着脚往里走，脑海里一直回放夏思晴说过的话！ 温默离开机场不久发了条微博，是坐在车内的自拍，配文——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底下瞬间涌上一大堆评论。 诸如：老公也知道好久没发照片了——此类！ 顾予想着走着，到了门口直接解锁走了进去，顾家大门密码一直没换，是她和哥哥的生日。 她摸索着开关，碰到边缘那一刻忽然所有灯光亮起，整个大厅瞬间被照亮。 与此同时，咚咚几声，漫天的玫瑰花从楼上飘下。她原本以为睡下的人现下都站在客厅里。 “欢迎回家，我的meimei。”顾北乾上前递给顾予一束红玫瑰。 “谢谢哥。”顾予红了眼睛。 得知裴霄不跟她一起回国时，顾予不安的心就没有一刻放下来过，在看到无人接机时，她差点当场哭出来，更别说刚回来就遇到温默，终于积累一天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宣xiele出来。 顾父顾母给女儿准备了接风宴，裴霄也在，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 “裴霄，我见到他了。”顾予湿着头发坐在房间里的落地窗前，看着静谧的院落。 裴霄坐在床边正在收拾顾予的行李箱，闻言手一顿，抬眸望了眼顾予的背影，很快又恢复如初，边收拾边说：“这很正常，在一个城市本来就很容易碰到。” 裴霄是个极温柔的好脾气男人，单论家世可以甩开一大截人，再论外表可以称为金字塔顶尖的男人，顾予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 “这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她低下头没再说下去。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你们这么快就遇到了是吧。”裴霄帮她说了出来。 没见时总幻想见了面怎样怎样，真的见到了又什么都做不了。 从发丝滑下来一滴水珠落在顾予手背。 她用拇指将水擦掉，低头的同时又一滴泪水落在手背。 无奈但又好像只能这样。 顾予，你真没用！ “虽然知道说了没用，但我还是想说，”裴霄将她的东西搁置好，起身走到她身后，“你不该回来。” “回都回来了，说这个还有什么用，”顾予用指尖抹了下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明天陪我出去逛逛吧。” “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 “如果全照医生说的做，那我是不是还得把轮椅空运过来。” 裴霄愣了片刻，很快妥协道：“想想去哪。” 这一夜，顾予睡得极其不踏实，因为做了场不算太好的梦，夸大些甚至可以说成是噩梦，她最怕面对最怕发生的事在梦里看到了。 温默实现梦想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闪闪发光，台下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下一秒他大声喊了一句——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她是我的爱人。 接着有个女孩缓缓从台下走了上去，温默站在舞台边等她扶着她上台，他眼神柔情似水，那是从未在人前展露出来过的温柔，接着两人在台上相拥而泣。 顾予醒来时手脚都是僵硬的，枕头被哭湿一大片，第一反应却是常舒一口气，心想还好是梦。 还好是梦！还好是梦…… 因为都要倒时差，加之昨晚上熬了夜，所以到了下午裴霄和顾予才出门。 “说吧，想去哪逛？”裴霄从车库里随便挑了辆车出来，是顾北乾的库里南。 顾予坐在副驾驶正摆弄她的摄影机。 她脱了鞋子踩在座椅上，将摄影机摆在膝盖上左右查看，“随便去哪都行。” 圣彼得堡她就读的学校给往届优秀毕业生发了邀请贴，希望他们每人拍一份微电影作品，用做招生简章里的毕业生作品，题材不限，搞笑无厘头或是悲情赚眼泪都可以。 顾予本想婉拒校方，可她刚回来又确实无事可做，与其闲着还不如答应下来给自己找点事做。 “你要拍微电影还不如在圣彼得堡，涅瓦大街的风景可不是一般地方能比的。” 她拿个相机对着外面左拍右拍，裴霄实在想不通这外面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如果想拍好看一点的地方，可以去景点，北城的街道除了人还是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咱们Z国的景色还不够我拍个微电影用的了。”顾予举起相机对着裴霄的侧脸拍了一张。 顾予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往上扒扒说不定还能找出几个在历史书上留下过名字的先祖呢，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接受不了人家说Z国哪哪不如人家。 笑话，上下五千年，你以为是白说的？ 她心里清楚裴霄没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她回来。 此刻顾予有些看不惯裴霄说话时明里暗里不想她回国的行为。 “我没这么说。”裴霄说。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正好我也想跟你说清楚，裴先生，我已经回来了，而且大概率不会再回圣彼得堡，所以您啊别再想着给我洗脑了。”顾予说。 裴霄抬眉点了点头，配合着她：“知道啦，顾小姐。” 哄好了顾予，裴霄胳膊支在车门上，手指摩挲着嘴唇，神情严肃的皱着眉。 他心想：不是我不想你回来，是怕你知道真相会崩溃，与其亲眼看到伤心欲绝，还不如离的远远地抱着想念永远不见的好。 裴霄把车子停在广场附近，“你在车上等我一会，我去买两杯咖啡。” 顾予点点头，继续摆置她的相机。 就在她举起相机准备随手拍两张的时候，镜头中突然出现几个少年交替的身影。 原来商场前面是个滑板池，那些少年正在里面玩滑板。 看到这些背靠阳光，肆意青春的男孩，她的脑海中灵光乍现，给迟迟未定题材的微电影小小的定了个调调。 “你的冰美式。”裴霄将咖啡递给她。 顾予接了咖啡却没喝直接放在座椅中间的水杯框里，只见她从包里拿出随身笔记，在纸上写下了四个身份。 搬运工，情人，老婆，女儿。 她用笔敲着本子问裴霄：“一个男的死了，这些身份是嫌疑人，你觉得哪个是杀人凶手。” 裴霄有些诧异，不就下去买了杯咖啡，怎么回来还要猜谜？虽然有不解但还是配合的思考着，“能再详细介绍下他们的相处方式吗？” 顾予大学的专业是影视导演，走的算是艺术那一类的，像这样突然蹦出来一句没头儿的话是常事，作为她的好友自然是要极力配合的。 “死者是工地上的人，脾气差爱赌有严重的家暴倾向，搬运工是他的工人，经常被骂的一无是处，甚至有时候还会被打，情人和他的老婆都被他打过，情人近期还被打流产了，女儿……这个设定有些变态！ 他好赌，有次欠的钱太多，他就把女儿抵到赌场了。” 裴霄认真地思考一番后回答：“我觉得是他老婆杀的。” “聪明，”顾予笑着拍了拍裴霄的肩膀，“影片进行到最后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他老婆杀的。” “以为？”那就说明还不是正确答案喽！ “是的，”顾予苦涩地笑了笑，“结局会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