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陆静笙到重症监护病房时叶晓君已经醒了,她还是不能进去,依旧只能隔着玻璃看她。【】 叶晓君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目光移过来,看着她。 很长时间陆静笙都没离去。 就算不能说话,只要看见叶晓君在那儿她就觉得安心,只要她还在那儿。 她询问了一下医生关于叶晓君往后的治疗方案,医生说要继续留在重症监护病房一段时间,等她情况好转一些会转到普通病房。 陆静笙让柴臻继续照看叶晓君,有什么事情给她电话。她带小季去检查一下,处理伤口。 小季头发被白苏抓下来一把,撞的那几下也很疼,衣服一掀腰侧一片青紫,看上去颇为吓人。不过没伤着骨头,陆静笙也无大碍,下巴被撞又蹭到地上,破了点皮,帮她包起来,小季看着她大笑,说boss变成圣诞老人了。 陆静笙累得没力气开玩笑,手肿得老高,让她想起曾经对虞明庭的那一拳,换来的是一样的后果。 和白苏交战时真枪实弹,当时被枪口指着也紧张,只是完全没想过死所以还能想法子反抗,最后也亏和小季配合默契才能将白苏给制住白苏肯定是有些轻敌才会阴沟里翻船。现在想想的确后怕,如果一个不小心真中枪了呢脑子开花够她死好几回了。晓君醒来发现她死了,该多难过。 陆静笙腿还是软的,手也一直在发抖,可心里的愤怒并没有因此消退。 从小她就没怕过谁,这件事是唐景璐先挑起来的,玩了命地煽火,现在火冲天高,谁也没退路,大家也都别怕死了,刹不住车就硬碰硬吧。 陆静笙来医院看了叶晓君也检查伤势之后便要和童幼宁汇合,就要出医院的时候,李爱兰匆匆赶来。 “妈你怎么来了。”陆静笙停下脚步。 李爱兰满脸的担心情绪,快步走上来双手扶住陆静笙的胳膊:“陈叔说博展起火,你受了伤,我从家里赶过来路上堵车堵到现在壮壮,你伤着哪儿了仔细检查过了吗” 陆静笙和李爱兰冷战有段时间了。李爱兰个性倔强好胜,在女儿面前也不示软,可毕竟是亲骨rou,听到女儿受伤的消息李爱兰都快疯了,什么冷战啊骄傲啊都抛到脑后,她只要亲眼看见女儿没事。 陆静笙看她这样,心也软了,低声说:“检查过了,我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用担心。” 李爱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眼泪,悄悄吸了吸鼻子:“没事就好公司么,没关系,烧了再来过。关键是人留着,才有盼头。” 陆静笙点点头,也有点尴尬:“妈我还有点事,晚些时候再回家找您” 陆静笙就要从她身边走过,李爱兰挡住她胳膊,陆静笙回头。 “别急,我还有件事要问你。”李爱兰说,“你跟陈叔说,想尽办法找到唐景璐,杀了她,是吗” 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是。” 李爱兰琢磨了一下,说:“你爸在停车场等你,有话跟你说。” “我没什么好跟他说的。”提到爸爸,曾经是她最敬仰的人,现在想起来真是让人发笑。 李爱兰没再说话,看着陆静笙坐进电梯,小季向李爱兰问候之后跟着进去。 “你就不能不去”李爱兰语气几近哀求,陆静笙从未见过她这样。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陆静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硬她只会比你更硬,但如果软下来,她可能也会心软。陆静笙的确心软,李爱兰虽然企图干涉她的生活,但说到底mama很爱她,她不想让她担心。 人来到这世上爸妈教说话,带着走路,呵护着长大,但不能保护一辈子。 人生路上竞争激烈,爱恨情仇刀光剑影都得靠她自己挡下来。 “别担心。”陆静笙思来想去就只留下这句话。 她当然不会有事,她岂能输。 来到停车场往车的方向走,昏暗的灯光下有个人站在她车边。 是她爸爸,陆长骏。 陆长骏这十多年来基本上没变过,一副圆框眼镜,短短的头发,站着的时候背挺得很直,双手喜欢背在身后,等待别人先说话。 他的某个习惯和爱好能保持很长时间,保养得当,时间在他身上如同静止了般。 陆长骏一点也没变,但此刻陆静笙怎么看他都觉得陌生。五官里透着一股让人讨厌的感觉,做任何表情任何事都很虚伪。 陆静笙把目光移开,绕过他要上车。 “静笙。”陆长骏叫住她,“你真的要这么做” 陆静笙没回答。 “陈叔已经洗手不干很多年了,你一句话他就要重拾旧业,他的家人就要提心吊胆。你知道这件事发展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吗你这是让陈叔杀人陈叔看着你长大,你真的要这么做” 陆静笙:“你担心的是陈叔,还是别人如果陈叔不做,我还有别的人选,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说。”说完作势要上车,陆长骏拉住车门,眼眶发红道: “是,都是我的错,我没能想到当年的一时冲动会酿成这么大的祸端。对你还有个jiejie的事我一直不知情” “jiejie”陆静笙反问,“什么叫jiejie,不是你随便在外面播个种就能领回家让我喊jiejie,我没有jiejie这种东西。我不管你知不知情这和我没关系,这件事是她向我挑衅,动手伤了我最亲近的人,那是奔着对方的命去的。你想当和事老是不是找错说教对象了回去告诉你女儿,让她藏好了别被我逮着,我一定以牙还牙。” 陆长骏还想再说什么,陆静笙把门一关,命令小季:“开车” 小季看陆长骏在敲车窗不知在说什么,boss的话不能不听啊就算对方是boss的老爹也只好得罪,毕竟是boss给她发工资。 陆静笙撂过不少狠话,没一次像这回这么难受。 离开停车场时,从后视镜里看见陆长骏站在原地,双臂垂在身侧,忽然就老了十岁。 每个人心里都有神祗,一只成长道路上的标杆。对于没有宗教信仰的国人而言,或许父母就是信仰。 陆静笙在抛下陆长骏时,心中的神祗轰然倒塌。像在大风大浪的海面上忽然失去了灯塔,丛林里丢失了光。关于信任和执着变得很可笑,现代社会是由利益和金钱堆积而成的高塔,大家都在往上攀爬这件事她以前明白,现在确信。 难过的同时,忽然又像是来到新的境地,看见不一样的地方,有了不同的目标和新的牵引来自于她自己的内心。 从b城医院到f城南郊需要2个小时的时间,等陆静笙按照导航到达童幼宁和她相约的地点时,有个男人带她和小季穿过报废车辆和零碎部件往里走。 巨大的圆月悬在头顶,薄薄的乌云从明月前慢慢浮过,小季不住地往回看,总觉得黑暗深处有人盯着她们看。 破旧的房子里有一盏吊灯,瓦数很低,光线影响,整个屋子教人昏昏沉沉。男人踢开脏兮兮的地毯,把暗门拉开,请陆静笙和小季下去。
没想到这么破败的屋子下面竟修建得富丽堂皇别有情致,童幼宁和时雪树坐在沙发上,看陆静笙来了,带她继续往里走。 一面玻璃之隔,白苏坐在另一间小屋子里,小屋里只有一张椅子和地锁,白苏眼睛被黑布蒙着,坐在椅子上。椅背很简陋,由三根铁棍组成,她双手被手铐铐在一起,手铐连接部分穿过椅背,将她双手牢牢固定在身后。脚踝也上了锁,连着屋子两角的地锁。白苏白色的工作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凌乱地挂在她身上,露出一边的肩膀。她身上有几道鞭痕,每道都翻出血rou,工作服被血渍染得斑斑点点。 屋里发着红光,白苏浑身是汗,衣服黏在身上,头发被汗水浸成一缕一缕,嘴唇也干裂出血。 童幼宁说:“屋里的温度在四十五左右,暂时要不了她的命,只是让她难受。这姑娘和那个男的一样,骨头硬嘴够严,就是不说唐景璐的下落。打是不管用了,就慢慢耗着。对面还有冷囚室,一会儿可以再把她往那儿丢。” 陆静笙对小季说:“你到外面等我。” “嗯啊好。”小季听话出门,出门前看了一眼墙上的各种刑具,光用看的就疼到牙缝指缝里,赶紧加快脚步出去。 陆静笙搬了把椅子进屋,拉下白苏的眼罩,坐到她对面。 白苏早已虚脱,加上身上的伤,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投降,她却一动不动,眼罩被拉下来之后目光也没变化,没看陆静笙,就看着前方的地面。 陆静笙:“唐景璐在哪里” 白苏一动不动。 “你说了,你只是拿钱办事,没必要在这里跟我们耗着,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你。你一直有和唐景璐联系,说出她在哪儿,我们不会伤害你。” 白苏依旧不动弹,就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童幼宁走到白苏身后,将一个皮圈环在她的脖子上,俯低身子,在她身边说:“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让自己不好过。要说折磨人的方法呢我这儿多得是,也好久没用了。我一直觉得姑娘都是用来疼的,但你好像不这么认为游戏开始,希望你能和我们玩到最后。” 白苏依旧未动。 童幼宁将一根铁链扣在皮圈上的扣眼里:“受不了的话,记得开口。” 手中猛然施力,铁链被她往下拽,白苏的脑袋立即后仰。 陆静笙将箱子打开,拿出一叠纸,一张张分开浸在水里,浸透之后铺在白苏的脸上。 一张张往上加,白苏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窒息的痛苦让她身体不住地抽搐,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声音,铁链被她敲得哐哐响。 三分钟之后将纸拿开,白苏大口大口地喘气,在氧气面前谁也假装不了。 陆静笙问:“唐景璐,在哪” 白苏胸口剧烈起伏,冷笑一声,一口血吐在陆静笙的脸颊上。 陆静笙将血擦去,童幼宁再次将铁链往下拉,继续盖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