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获实况马命危险
昨日兴奋的人们很快就变得失望和遗憾起来,太快了,还没有真正看清楚呢。£∝,整个汴京城压倒一切的话题,均系有关飞轮车的。 今天的人们又聚集在皇家园林门口,昨天担心会跑散架的飞轮车又停在了皇家园林里,大家只能远远的观看,不能越过军爷们把守的绳索警戒线。 聚集的人群中,遗憾者居多,居然还有人述说着昨日观看飞轮车竞速之后,为了弥补观看飞轮车的遗憾,在街面上四处游荡,八方听取相关信息,找到追上去亲眼目睹竞速实情的人的激情讲述。 人群中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个子高挑,身体结实,面色呈古铜色,具有蒙古族人的基本特征,一看便知力量十足之人,他在旁人叽叽喳喳地询问声中,回答着昨日所见的情境。 因为此人牵着一匹健硕的高头大马,人们便奇怪地问之曰:“不是说昨日大家没有看清楚竞速实况,今日要短距离表示表示,汝奈何牵马前来,莫非还要竞速不曾?” 那人靠在马的前腿旁,手搭在马的脖子上,仿佛在与女朋友亲昵似的,他颇为得意地道:“尔等有所不知,昨日真正跑赢了飞轮车的只有我的老伙计,它才是当之无愧的千里马!” 真的是畜比人同,那马听着主人夸赞于它,打了一个响鼻作为回应,并昂起头颅,同他的主人对视着,仿佛传递着互为感激之情。 人们的积极性被调动了起来,大家均向马靠拢,来打听昨日的具体情形。 那蒙古汉子道:“昨日从皇家园林出发,拐弯之后,便是笔直的出城官道,飞轮车前的马队排到得比飞轮车稍宽一点,列队奔驰之时。队列保持完好,的确起到了清道的作用,也保障了看稀奇众人的人身安全。” 这些不是人们关心的,人们关心的是竞速过程。在迫切地追问之中,蒙古汉子道:“跑直路,马队便不是对手,距离眼看着缩短到三四丈时,飞轮车在官道上不过跑了两三个吆喝的时间,眼见得就要追上马队了……” 此时弥漫着一种危险的空气,人们仿佛身临现场的情景。提心吊胆起来,似乎眼前马上就会出现人仰马翻的惨状,似乎看见了如注的鲜血流淌,似乎听到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还有无数面目狰狞的死神在逼近。 那蒙古汉子见大家如此紧张,便笑着道:“不用紧张,马队均由训练有术的骑兵组成,他们在撤离命令下达之时,两边的马队迅速奔向官道两旁。中间的马狂奔着向两边撤离,很快就能撤离出来。” 众人正在庆幸之时,蒙古汉子的颜头冒着汗珠,浑身发抖。在人们惊异地关心之下,他说出了至今仍然心有余悸的一幕:最后撤离官道中间的十匹马,与飞轮车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飞轮车并没有减速之意,骑在马背上狂奔的骑士从马身上跃起,纵跃腾空。跃入官道两旁的草丛……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丹青才子挤进人群,正好听到下面的故事,他不像众多人那样急于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静静地倾听,倾听,弥补昨日想见而未见到的精彩一幕。 众人的心提到了噪子眼,胆小之人闭上了双眼,不忍见到那血rou横飞的一幕,胆大之人也很紧张,担心会车马相撞,车毁而马和人跟着出现不幸。 险呀,真是险极了,好在最后十名骑士的高超骑术,他们从马背上卸载之后,战马狂奔的速度更快了,可就在此种情况下,马匹刚好离开官道时,飞轮车仿佛碾着马的后蹄而过。蒙古汉子的声音都在颤抖,太可怕了! 人群之中不少人开始责备飞轮车竞速的指挥者真是不开窍,有人斥之为榆木脑袋、猪脑子、笨得不能再笨和蠢得不能再蠢了,居然把竞速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太不像话,太过草菅人命了吧!了解此情此景的人们颇为愤怒。 人群之中有人问那蒙古汉子,危险发生的当时,你在何处? 蒙古汉子告诉大家,他的马是追着飞轮车跑的,看见骑队开始撤离官道的路面之时,他勒紧缰绳,让坐骑为骑士们让路,而马不甘落后,居然冲下路边的坡道,从小路追赶,见骑士们撤离完成之后,马又奋力冲上官道,撒腿狂追,终于追上了,追上了! 人们纷纷上前去接近这匹了不起的马,以摸一把为荣之时,马可不愿意,它开始用甩头摆耳提醒人们别摸它,可摸马之人越来越多,它极不情愿,便用轻微地蹶蹄方式警告人们。在蒙古汉子的抚慰下,马才没有伤人。 可是,蒙古汉子后面的介绍是人们想不到的:这千里马虽然追上了飞轮车,在跑过大约四十里之后,飞轮车停了下来,马也停下了。 可飞轮车上的几十个人下车后,借岔道的宽度,推着飞轮车掉头后,车上之人仿佛还没有过足瘾似地,他们精神抖擞,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争先恐后地爬上车,在一声喝令下,在铿锵的锣鼓声中,飞轮车又开始急驰起来,可这千里马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脯抽搐得十分厉害,鲜嫩的青草也不吃,在草丛中不断地打滚,总也不想起来。
有人焦急地提醒,这可不行,如果马躺在地上久了,就可能会起不来。 蒙古汉子同意此种说法,他回忆说,当时他也着急,使劲地拉缰绳,给马全身抚摸,用马鞭抽打,说话之时,人们看见了,马屁股上还有血痕哩。 人群中同情马的人不少,责备蒙古汉子的也不少,当然大家不会担心马的命运,因为它还精神地站在眼前,可关心的是这马是如何起来的。 在众人的关心下,蒙古汉子颇有些伤心地道:“当时,我也为之流泪,以为马就要离开我了,离开他的主人,他多年的老友了,马此时也在流泪。泪眼对视,马在地上挣扎着,挣扎着,太艰难了,太不容易了!” 众人开始劝说蒙古汉子别那么难过,你的老伙计就在眼前,它不是好好的吗? 人们为人与马的亲密关系而感动,也有不少好心人,挤到马的身边,掏出糖果、水果,摸出干粮,喂给人类的朋友吃! 这马太通人性了,它吃着美味可口的食物,友好地用头去亲近于好心喂食之人,有时也伸出舌头去亲吻好心人的手。 在欢声笑语之中,有人还在关心这马是如何回来的。有人向蒙古汉子开玩笑道:“你们如同亲兄弟一般,平时他驮你,这回……” 说话之人够幽默也够含蓄,他说一半留一半,众人皆能会其意,欢乐的海洋立刻掀起巨浪,浪涛之声此起彼伏。 在众人狂欢声中,有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驮马,驮马!”进而形成合声。 忽然,一串串急驰的马蹄之声传来,人们寻找蹄声传来的方向,开始欢呼起来,原来是昨日清道开路的骑兵队,而蒙古汉子的马如同见到老熟人似的,打着响鼻招呼,还抬头低头,仿佛人类的老熟人打招呼一样,行点头之礼。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