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晋文公 第63节 诛舟之侨
士会是谁？晋献公时期鼎鼎大名的士蒍之嫡孙。 我们在讲晋献公的故事时，详细讲了晋献公正是在士蒍的帮助下，先出奇策逐灭群公子，再制法典以治国，被晋献公委以重任，担任晋国大司空。 此时的士会，初出茅庐。在接下来的晋国春秋岁月，有大把关于士会的故事，我们不急，先把他放在一边吧。 晋文公忙完了祭祖献捷等一些重要事务后，发现自己不在家时，晋国仍旧发展得好好的，心里非常欣慰。 看来，治理国家只要有好的法度便行了。是的，晋国自推行郭偃之法后，无论是军事、经济、民生等事业蒸蒸日上。 现在，晋国又取得对楚城濮之战胜利，又得到周天子隆重嘉奖，在列国诸侯中的威望如日中天，已然成为春秋霸主的晋文公当然非常满意。 国内没有事，但中原江湖又出事了。 原来，卫国出现了重大事件。 前面说过，晋国讨伐卫国，卫国国君卫成公无奈离国出走。在周襄王的关心下，晋文公赦免卫国之罪。晋军从卫境撤出，允许卫成公回国。 卫成公出走时，指定了亲兄弟卫叔武为代理国君，相当于摄政国君。 卫叔武在晋大军压境下，委屈求全，最后与同样处境的曹国一样，两国答应与晋结盟，反叛楚国，成为城濮大战前楚国令尹成得臣发怒与晋决战的导火线。 很显然，卫叔武作为当时摄政的卫国国君，按照晋文公的意思办事，晋文公对卫叔武是认可的。 但是，被允许回国继续当国君的卫成公却恨透了晋文公。自己出走，是你晋国佬逼的；背叛楚国，也是你晋国佬逼的。 寡人为什么要出走？就是不想鸟你晋国佬。难道你叔武不懂寡人心意么？还居然与晋国佬结盟，真是气死寡人了。 卫成公恨恨地对自己的一些亲信大臣讲，但真实思想却是这样的：真是丢脸，自己作为国君，在国家有难时不挺身而出，丢下国家和百姓，一走了之。 看来，卫国百姓对自己是失望了。对了，叔武此人不得了，摄政没多长时间，居然赢得了大把的人心。一来一去，看来自己的君位危险了。 不行，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隐患！ 卫成公的解决办法竟然是杀了卫叔武！这下卫国很多人不服了，其中一个叫元咺的大夫直接跑到晋国，向晋文公强烈控诉了卫成公的残暴行径。 晋文公接见了元咺，元咺在晋文公面前痛哭流涕，请求晋侯作为诸侯之长，管管卫国这个事！ 晋文公听了元咺的控诉后也不禁大怒：好你个卫侯，寡人刚刚看在天子的面上宽恕了你，对你也提出了共同遵守践土之盟誓，你却出来搞事了。 那个公子叔武是一个多好的人啊，你居然杀了他，不教训你一下，寡人便不算是什么诸侯之长了！ 晋文公盛怒之下，立即组织联军出兵讨伐卫国。 但现在的晋文公是春秋霸主了，手下小弟一大堆，教训一个已经被扁过一顿的卫国，晋文公只需派出晋三军中的一军即可，何必再搞什么诸侯联军？ 晋文公是故意要摆摆这个谱的。他有几个考虑，首先是借出兵处理一个人。谁？前车右大夫舟之侨。 前面我们说过，舟之侨本是车右将军，因擅离职守而被撤职。但责任追究并不是到此为止即可，晋文公留着在关键时刻立威用。 于是，在校场上，军中司马赵衰宣读了对舟之侨的处理决定：舟之侨擅离职守，砍头示众！ 舟之侨本是虢国大夫，是当时虢国首屈一指的将领，长期带兵打仗，为虢国立下了赫赫战功。正因为舟之侨的存在，使当时的晋献公不敢随意攻打虢国。 但虢国国君虢公丑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仗着国强兵精，根本不把晋国放在眼里。 舟之侨在发现原本虢国盟国虞国已经与晋国打得火热时，提醒虢国要注意防备晋国，但虢公丑根本不听。 晋国借道虞国对虢国发起突然袭击，攻破了虢国都城夏阳，虢公丑仓皇逃至上阳。 当时晋国国君晋献公知道，虢国强大，不可能一口气吞下虢国，故在攻占夏阳后只留下少数部队守着夏阳，大军撤回晋国。 舟之侨当时请命夺回夏阳，但虢公丑自认为是大周王朝卿士，晋国突袭同姓诸侯虢国，理应由天子出面教训即可。 舟之侨非常失望，都什么时候了，国君还居然将国家的命运交到已经没有多少威望的周天子手里？ 他认定，虢国一定会被晋国所灭。与其呆在虢国等死，不如早点逃走。于是，舟之侨带着族人逃到了晋国。 晋献公知道舟之侨是一位能人，对舟之侨的到来大喜过望，任命他为晋国大夫。 舟之侨在晋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在追随晋献公东征北战中，立下许多战功，成为晋国军中一位赫赫有名的军事将领。 但谁又曾想到，已经升任为国君车右大夫的舟之侨居然因违犯军纪而被砍头！这是晋文公为严明军纪，继颠颉和祈瞒后对“自己人”实施极刑的第三人了。 如果加上此前因违犯军纪而被撤职的车右大夫魏犨，晋文公在这次城濮之战前后，已经严肃处理了四员战将！ 显然，晋军之所以强悍，晋文公以后的晋国之所以能够长期占据着中原霸主地位，这与晋文公时期以来晋军严明军纪、执纪必严的治军理念分不开的。 处决舟之侨，绝对不是将舟之侨抓捕后直接砍头就完事。晋文公很重视形式，在军前将舟之侨斩首，那是最好的警示教育。 所以，晋文公必须要集合三军将士。不但集合三军将士，他还要联合列国诸侯，组成联军，讨伐卫国。 卫成公是自己同意回国复位的，是在践土会盟期间的事，那时天下诸侯都在。 现在卫成公犯了重罪，自己必须也要当着天下诸侯的面，给予卫成公以公开审判，让天下诸侯对自己真正心服口服。 齐桓公称霸时，九合诸侯，寡人才合了一次，这远远不够。 说实在的，召集天下诸侯，召开会盟大会，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寡人年纪大了，那就再感受一次吧。 赵衰建议道：“主公，教训卫国，根本无需出兵讨伐。大军刚在城濮与楚军作战，将士需要休整。臣建议，这次不需要联军，只需召开一个盟会即可。” 晋文公想了想，赵衰讲得对，凭晋国如今的影响力和卫国的实力，何必动武？杀鸡用牛刀，太浪费了。 根据赵衰的提议，晋文公向鲁、齐、宋、蔡、郑、陈、莒、秦等国发出了通知，要求各国诸侯来晋国的温邑开会，会议议题是讨伐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