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镇
“钱。” “谢谢阿虎。”路灯接过钱袋，塞进背篓中。 虽然不晓得在乱世钱是否还有用，但他还是暗中感叹天虎还是的细心。 此时的天虎不过一个足球大小，路灯可以轻松把它抱在怀里，再加上惜字如金这一点，越发显得它可爱了。 路灯弯腰，笑眯眯地薅了一把天虎的脑袋，随后站起身： “虚淮。” “嗯？”虚淮一愣，他接下路灯递过来的一颗有天虎爪子大小的石头，迟疑道，“这是……？” “唤灵石。” “哦……”虚淮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风息转过身，盯着虚淮手中的石头，抬指敲了敲。 “遇到问题可以用这唤灵石找我。”路灯解释道。 “嗯？”风息一喜，随即又一副不爽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我没有吗？” “这块唤灵石能力有限。”路灯顿了顿，带着笑意道，“给你的话，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耗光次数了吧。” “切。” …… 向伙伴们辞别，路灯背起行囊，向着感应中的方向前进。 没过多久，便在林间迷路的男孩。 洗干净，换了新衣服，男孩清秀的样貌便显露出来，与之前那个泥孩子判若两人。 在看到对方时，一人一妖都愣了下。 路灯表情缓和下来，把背篓放在地上，指了指男孩拎着的包袱：“放进来吧。” 于是男孩刚刚捡起、还没在手里捂热乎的包袱又离开了他的怀抱。 路灯轻轻松松将背篓背回背上，虽然背篓中放得满满当当，但这点重量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向林外走去。 “其实我可以自己拿。”男孩小声嘟囔了一句。 “放心，我不抢你的东西。”说罢，路灯注意到男孩的目光依然黏在他的背篓上，只好停下脚步，再次把背篓丢在地上。 “不愿意的话，你来背？” 男孩看着那只比他低一个头的背篓，表情微微有些扭曲，但还是走上前去，双腿微微蜷曲，背靠篓面，两只胳膊穿过藤条。 然而，当他想要站直时，背篓却纹丝不动。 “……”路灯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看戏，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男孩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深吸一口气，双腿紧绷，脚死死地踩着地面，使尽全身力气——背篓摇摇晃晃离开地面，可男孩重心不稳，也跟着左右摇摆，向前挪了几步后，他终于不堪重负，被背篓拉着后仰倒去。 路灯一把按住，阻止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好了，”说着，路灯揉了一把男孩的脑袋，取回背篓，“偷着乐吧，等你再长大点，这东西就得你背了。” 男孩眨眨眼：“长到多大？” “看情况。”短暂的思索后，路灯给了一个万能答案。 “呃……” 路灯带着男孩走到官道上，满是车辙与脚印的路面还残留着丝丝新鲜的血迹，隐约可得知前不久发生过什么。 男孩向路的另一侧瞥了一眼，在看见一具无头尸体后，就眼观鼻鼻观心，像个跟屁虫一样安静地跟在路灯身后。 等到彻底经过那段充满铁锈气息的土路，两人之间的气氛才有所缓和，男孩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哥。” 路灯蓦地开口道。 “哥！”男孩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呃……他们都叫我小虫子。” 路灯摸了摸下巴：“今后你随我姓厉，叫厉烛。” “嗯嗯。” 没过多久，一人一妖走到了此行的第一处落脚点，也就是依山而建的那座镇子。 事实上，如果不是带着厉烛，路灯从家中赶到镇上只需要两三分钟，而这段路程他们走了半个多钟头。 青石镇。 名字来源颇有意思，是镇门口的一座大青石，据说曾经有仙人路过此地，见到青石，便靠上去歇了片刻，临走前在青石上用剑意刻下了现在石面上的这幅画。 路灯隐约能感受到刻痕中已经快要消散殆尽的妖精的气息，这一意义不明的图案对于妖精来说没什么特殊含义，大约就是“到此一游”的意思。 他曾经通感过这块石头，除了太阳的味道之外，还隐约听到层层叠叠的呼唤，内容是“来寻我”三个字。 许是哪位路过的时候忽然来了兴致，亦或者想要告知同伴自己的踪迹，玩捉迷藏。 路灯在镇门口驻足片刻，这是他首次光明正大地进入镇子。 厉烛伸手按在石头上摸了一下，虽然已是黄昏，但青石中还有烈日留下的温度。他将自己贴在青石上，在丛林深处沾染的阴寒气息被暖意驱散。 等到路灯走远后，才恋恋不舍地与青石分开，小步跑着追过去。 与他们一同进镇的，还有不少从远处田地回来、提着工具的镇中居民。 厉烛四处张望。 自从他被疤脸男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带路，就再没进过城或镇子。他们一行人不少，还都拿着柴刀短棍，凶神恶煞，异于常人，疤脸男也从没想到过可以把人马伪装成走镖队伍，就只能露宿荒郊野外，偶尔路遇小一点的村庄，倒是会进去洗劫一番，霸占房屋，同时为下段路增加钱财口粮。 路灯凭着记忆找到镇里唯一的客栈，因为地处偏僻地方，几乎没有外人来，客栈房间都空着，而客栈一楼厅堂内却热闹的很——除了住宿外，客栈还兼顾餐馆、酒馆两种业务。 客栈老板两鬓斑白，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在知道路灯要住宿后热情地为他们安排了房间。 为了方便，路灯选择了二层的双人房。 客栈不远处便有一个戏台，打开木窗还能隐约听见唱戏的声音。 路灯记得那座戏台，风息曾经带他去看过几次。 小镇上没什么娱乐活动，为数不多的便是听戏。白日劳作后，吃过晚饭，戏台前就开始陆陆续续来人，有的自带板凳，或者干脆蹲在地上、坐在石头上，为的就是趁着完全入夜前、还不到睡觉时候的这段时间听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