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梦乡与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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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民国时期老街上,堂潇洒地背过手,仰望蓝天,漫步向前,他身边的mama交叉双手,矜持地跟在一旁。 “你等等,我先捋一捋......”堂mama像一休一样揉着两个太阳xue,看上去十分纠结...... 在这大概半个时辰中,堂一直灌输着巨量的知识。她也从八年抗日战争,一直听到冷战和苏联解体,再到百花齐放的21世纪,从颜色革命一直听到乌克兰战争,从青霉素、伽马刀听到某流行病毒,最后从英国脱欧,到某川姓建国人士...... 感觉自己又老了两岁的中年妇女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评价道: “你们新世纪真乱啊......清朝过一百年也就是换两三任皇帝的事情......” 堂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时代变了,换作西方的中世纪,半个千禧年过去,那些农民也分不出多少区别......但你可以自豪一下,你的儿子在过去六十年成就了人类社会六千年都没做到的事情。” 堂妈轻点上唇,欲言又止,晃脑摇头,在约半分钟的沉默后,她轻声问道:“......那你取媳妇儿了吗?” 妈你这人怎么抓不住重点啊喂?! “没有。”堂哭笑不得,低头揉了揉鼻梁,尴尬地回答道。 “这可不行啊儿子!”她有些担忧地把脸凑到堂的视野中央,“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是生物繁衍的必要过程,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 堂一听这些大道理,脸部便挂上了痛苦,此世最长久的折磨可能就是长辈的唠叨,假如他被押到这里的理由是受刑,那么无论他的刑期是多久,他都在mama的苦口婆心下受够了。 “妈!我已是鲐背之年,您就别说了,而且,咱们家又不会绝种!你儿子会一直活到世界末日那天,哪怕太阳爆炸了我都没事......”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黑框眼镜拆下来折断,这样就能更好地缓解鼻梁传来的头痛了。 而mama则不依不挠地抓着这一点不放,“这可不是一回事儿!我不允许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因为太过没有魅力,甚至没有女孩子喜欢,这也太可怜了,你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了吗?想象一下自己清心寡欲的老年生活没有人陪伴的样子?至少得有个女朋友吧,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堂则义正言辞地回应道:“首先,我身边99%的朋友都不是人类,除非你想要你的儿媳是某种半外星半人类的怪物......这还得排除生殖隔离的影响。其次,我也不会变老,你好好看看我!” 他像芭蕾舞者似的转了一圈,优雅地屈身行礼,二十五岁的俊俏容颜和生机勃勃的体格,让他看上去丝毫不是老年人。 “那不是还有1%吗?那个姑娘怎么样?先不说琴棋书画,至少知书达理吗?”听到这个消息,老母亲可乐坏了,完全没有在意其它的事情,只是揪着儿子的终身大事一阵薅。 你指洛伦达·D·艾勒?琴棋书画好说,知书达理的前两个字应该也沾点,不对,话题是不是越来越奇怪了?!还有,我和艾勒不是那种关系!总感觉对话的主导权被自己的mama拽走,堂使劲甩着头。 “......让我们别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堂清咳两声,整理起衬衫的领子,“我换了个名字,别多想,只是那帮外国人以及‘学院’的大伙们都念不来后鼻音,而且本名的一个单字缺乏冲击力。” “是吗?我倒觉得‘堂宁’挺好听的,你爸当年花了好久才想明白的......所以你现在叫什么?至少要比堂宁好听我才能接受。”她似乎对这一件事有些怨言,孩子改了名字,而自己居然不知道。 这不怪她,堂改名是她死后的事情了。 “托马斯·泰伦斯·堂。如何,至少还算顺口吧?”堂高傲地仰起头,他对自己的取名能力一直十分自信,可能是叫作“简中汉化组”的翻译器给他带来的错觉......但那无所谓,只要能把话题从传宗接代这茬上引开,他什么都愿意做。 生物的自然进化通常有两种选择,拟似的永生或是牺牲的繁衍,堂早已超越了这两个选项,他既从理论上取得了超然的不朽,也不会被凡尘的繁衍所困。讨论这个话题本是无意义的,但...... 谁能放弃和自己英年早逝的母亲聊天的机会呢? “托马斯·泰伦斯·堂......好长,而且不押韵,或许用外国的语言讲出口会好点,唉,从来搞不懂那些蛮夷戎狄的事情,与之共事古来危......”她生前对外国的文化不甚了解,只能不解地摇头。 堂则纠正道:“现在已经没有蛮夷这种称呼了,很不礼貌......交通的发展让这个世界四通八达,尽管人类仍旧无法互相理解,但这是一个文明的时代,求同存异才是正道,师夷长技以制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类的话,已经不再适用了。我们人类应当放下仇恨和成见,戮力同心。” 更何况,我和“学院”里长得跟怪物似的朋友们都能勾肩搭背,区区人类而已...... “除了小日本!”认真地听他说完,堂妈补充道,随后高声大笑起来。 “除了小日......咳,甚至,包括部分日本人。”刚想欢笑着重复她的话,堂尴尬地收起了自己嘻嘻哈哈的表情,故作严肃地沉下头,“咳咳,总之,现在叫我堂就好......出于某种原因,我现在被困在了这梦境中,有什么想法吗,妈?” “你问我?按你的话说,我只是你脑海中产生的潜意识......”堂妈无奈地耸耸肩。 说的也有道理,那现在该怎么做呢,莫非等艾勒把我叫醒吗...... 宛如察觉到了堂的一筹莫展,梦境出现了变化......空中突如其来的轰鸣破坏了二人愉快的时光,堂的思绪顿时紊乱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广袤的蓝天。 他再次注意到了身体感官的弱化,自己几乎难以分清远方传来的空气振动。 万里无云的晴空中,伴随着引擎和机翼的噪鸣,数架老式的轰炸机排列呈锥形阵型,飞驰而过,振聋发聩。 堂眯缝着眼,试图看清那高空滑翔的物体,耳边引擎和机翼发出的声音让他十分不快,他的视力在梦境中也被弱化了许多。 mama伸手指向空中的旧式飞机,“那些是......轰炸机吗?机翼上好像印着一个红彤彤的圆......” 堂不确定地摇摇头,回答道:“若是轰炸机,那未免太过于破旧,螺旋桨前置的旧式轰炸机是什么老古董,又不是在打二战......至少也得是B-1啊!” 等等,根据街景和mama的打扮来看,现在就是民国时期,二战兴许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也不对,我妈离世的时候还没有发生二战,国内甚至局部抗战都没有开始......
堂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梦境并非现实,前者并不需要任何逻辑。他很快会因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梦境中的堂还没有他平时的影子强大,而他也从不认为人类的轰炸机会伤害到自己分毫。 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头上的飞机似乎扔下来了一颗什么东西,质量很大,还伴随着“咻”的投弹声。 直到这颗近似椭圆型的黑色物体坠落在地,发出了剧烈的爆炸。 泥土被掀起,石块碎成粉末,地面伴随着爆炸的烈火、烟尘与轰鸣声溅起了沙尘,几十米外落地的炸弹让堂感觉鼓膜被刺穿了一般,尽管他无法忍受这震耳欲聋的暴鸣,并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却仍然未意识到任何危机。 “老天爷!”堂的mama高声尖叫道。 “看上去像是二战时期的轰炸机,居然在对我投弹?这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堂有些戏谑地笑道,“也罢,反正是在梦中,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 堂本来想发泄似地顺手毁掉这些战机,但他遗漏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细节。 现在的他没有了先前的视力和听觉,对原子的感知也一落千丈,而他的大脑已经无力cao纵周身的环境,甚至连最基础的理论知识都遗忘殆尽......他最为基础的理解力和基础设备都远在虚空的彼岸,堂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怎么回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另一颗炸弹在五米处落地,巨大的冲击和破片掀飞了堂的身体,一时,堂感觉到了上下颠倒、头晕目眩,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爆鸣让他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 灰头土脸、满身疮痍,堂被盖在薄薄的土层下。 发生了什么......堂勉强维持着冷静思考着,双手撑地试图起身,但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楚和不平衡感放倒在地。 “......为什么?”下意识地,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左腿血rou模糊、粉碎性骨折、肌rou和皮肤内外反转,而右腿膝盖以下的部分完全消失不见,宛如是一具rou眼凡胎。 堂强忍脑中爆发性的疼痛,脑内分泌的多巴胺与内啡肽已经完全无法维持他的意识,但这个坚强的人咬碎了自己的嘴唇,死死坚持了下来......上一次他感到如此剧烈的疼痛还是古巴导弹危机的前夕,自那以后,这位先前还没成为“收藏家”的堂先生从未流过一滴血液。 但现在,他的大脑疯狂地发出着危险的信号,脑内的每一个细胞和神经元都仿佛在撕心裂肺地尖叫。 我要死了吗?这就是死的感觉?我会在这里,在自己的梦里?就这样孤身一人地死去? 开什么玩笑! 怎么会死在这里...... 堂逐渐变得虚弱,视线模糊,而耳畔边只剩下了母亲朦胧的呼喊声: “堂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