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 学无非纠错
陈生与周矩一同站在学塾门口,两人同样身着儒衫。远远看去还是很有读书人风范的。陆续有人携带自己孩童前来,周矩向每个人致谢,其中就有裁缝铺掌柜的儿子,比陈生稍大几个月,身形到是如掌柜所说,的确与陈生差不多,陈生因为白得一件衣服的缘故,就多瞧了几眼这个同龄人。对方也多打量了下陈生。蒙童没有周矩说的那么多,过了早食的时间,就不见有学童再来了,大概也就二十来人。陈生心里嘀咕,这还有几户贫困人家的孩子,估计先生是不得收钱了,看来饱腹还是个问题啊。 周矩已返回学堂中,陈生也在末排落座,比较巧的是隔壁坐着的就是裁缝铺掌柜的儿子。两个人年龄多比其他学童年纪稍大些,陈生给予一个微笑,主动打起了招呼。“谢谢你娘亲送我的和帮忙改的衣衫,很合身。”同龄少年也难得有一同学习的少年,显得还是有些开心,开口说道“不客气,不客气,一点功夫活,老先生比较拮据驻马镇人人都知道,人好,学问大,也都知道,你是他的书童了?”陈生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一书童身份,见得那同龄少年正欲继续开口,周矩已在前方敲了敲桌子,喊了声“安静”,孩童们叽叽喳喳声都已停止。周矩已经开始了讲学,少年与陈生都已识字,有些新学童还不识字,便从识字开始学起,二人都显得百无聊赖。只见二人正放空思绪之时,周矩却突然点到了陈生的名字。“陈生,你可知学字如何写?”陈生拱手,这是学子们被提问需做的礼仪,这点陈生还是记得的。“知道。”“好,那边上来写一个学字吧。”旁边的少年已在偷笑,开来是做白日梦被发现了。陈生上前写了一个‘學’。周矩看完陈生的字点了点头,中规中矩,只算不歪斜。让陈生回了座位。少年朝着陈生挤眉弄眼,幸灾乐祸的样子。还没等他高兴完。“黄有术,你来说说为什么学字这么写?”少年站起一脸忧愁“回先生不知。”心里却念叨,以前没讲过这些啊。周矩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不知,便听着。”陈生也正了正身子。“學分上下,上面像屋舍的柱子,下面是子,人自身犹如屋舍,而两个xx就像错,出生时我们什么都懵懂不知,所以容易犯错,有错便要改,如何改,便是学,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学海无涯,学一字贯穿一生,无能你们是在我这学习,还是以后学手艺,还是谋生,一世都离不开学之一字,也是一生纠错的过程,这个学字就是在提醒我们,要反省自身,纠正错误,可明白?”陈生与黄有术皆点了点头,其余孩童不管懂没懂也跟着点头。周矩便继续讲了下去,直至晌午,周矩看了看太阳便开口道“自行午食,午食过后下午便来讲术算。”孩童们就散去,黄有术最后离开之时,给陈生打了个招呼问道“要不要一同去我家吃点?”陈生摇摇头说“谢谢好意,我与先生还有些吃食。”有术也不继续客气就回去了。陈生摇头全然不顾周矩的口型。待黄有术离开,周矩一个板栗就是砸到了陈生脑壳上“你还那么清高,白吃的不去吃,你去了少吃点,好歹给先生我带一点嘛。”陈生摸了摸脑袋开口说道“白拿人家衣服就够了吗,还打算天天白吃啊。”周矩听完又是一板栗“我的这些学问,就连饭都不值了?你说我们两今日吃啥?”陈生只得开口“要不我们在院内种些蔬菜?”周矩听到后觉得是个办法,以后一直两个人,不像自己一个人时喝壶酒就能解决了,点头说道“好,交给你了,散学后我给你些钱,你去买工具吧。”陈生无奈开口“先生我也不会啊。”周矩又是一板栗“早上讲学你没听啊?不会就学嘛,弄错了就学嘛。”陈生只觉得泪奔,他怀疑自己失忆是不是被这老先生故意打的,好骗来做苦力。哪怕今日开学收了束脩,其实也不过是两贯钱不到,周矩看着陈生,陷入了沉思。 那日是陆逊虚空带着陈生而出,满头白发,拜托周矩照料陈生,陆逊交代道“我已封存他的记忆,北俱芦洲的事你莫要主动与他提起,若无机缘,就让他和凡夫一样度过一生即可,倘若有机会他练至武道金身境,你可告知他一切。他记忆自会苏醒。”说完陆逊继续穿梭虚空而去。周矩当日瞧着只剩最后一缕神魂的陆逊感叹不已,既是感叹陆续的身死道心,也在感叹自己,也许自己还不如那身死的陆逊吧。 中土神洲这些年一样儒学没落。人人都只求做那山上神仙得长生,有机会被仙门看上带去修行,纵使境界不高,只需小有所成,下山后朝廷亦会给予一镇之地管辖。当然如驻马镇这样文考为官的也有,但却太少,纵你有天纵之才,天干求不来雨,河捞引不走水,一地百姓也很难求生,至于最后武考为官,那却是更少了,近乎没有,中土神洲安稳多年,未有战事,山河太平,习得一身武艺好点的在一镇当个巡捕,要么去给大户人家当个护院狗腿,或是跨州运送一些商品做那镖师,久而久之武道这个要吃苦,要根骨还得家有余粮的这一道路走得人更少了。 周矩回过思绪,瞧着在立桩的陈生,开口说道“我可没钱给你打熬身子骨啊,练坏了,可没银子去给你补。”陈生白了一眼周矩,只是立桩这种熟悉感,会让他放空思绪,好想想他的爹娘是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