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修行
赵文君是火焚谷的一名普通弟子,她容颜美丽,但资质平庸,她为人正直,但脾气火爆。她今日会同两个同道中人一起来山中狩猎妖兽,却鬼使神差的来到这处幽泉中戏水沐浴。她早就注意到赵一阳兴致冲冲的往这里跑,但碍于男女有别,不愿自己钻出来,寄希望于赵一阳千万不要注意到她,来了就走。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人粗心大意,冒冒失失,来了就往潭中跳,使得幽静的潭水泛起一阵水花,差点走光了。赵文君再也忍不住,羞怒的自潭底冲天而起,玉臂招摇,素衣轻服自岸边石上飘飞过来,草草着身。 果然是一位容颜靓绝的俏丽佳人,她身躯窈窕,五官端秀,面如凝脂,肤若春雪。刚上岸,握一柄寒剑咬牙切齿的骂道:“大胆yin贼,还不出来速速受死!” 赵一阳如遭雷击,暗道不好,“哪里来的女子?” 他羞愧极了,以至于尽管身处幽暗的泉水里面,也好似被人看穿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钻进去。但赵文君含怒问罪,他不得不从水中冒出来,带着十分的歉意,在水中赔礼,“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您且消气,在下无意冒犯,得罪处,万望您千万海涵。” 话说完,不觉怔了怔,他有些吃惊的看着赵文君,这一刻,一种奇怪的情愫从心中某个角落里如落地的种子,悄悄地开始破芽。赵一阳脸一红,然后飞速的转向别处。 赵文君果然极美,此时的她甫从水中出来,素面玉容,天然粉饰,湿漉漉的青丝略有凌乱的披散着,倒显得有些楚楚动人。她不愧是性如烈火的爆炸脾气,虽然面容秀丽,身躯傲娇,但内中蕴含能量却不容小觑,“只待这个该死的yin贼露出头来,便废了他!” 赵一阳自然不知赵文君是如何想的,以为自己无心之失,只要诚恳的道歉,虽不至于获得她的原谅,但也不会有太坏的结果,“便多陪些笑脸,让她骂一骂吧?”如此想着,却不防一柄飞剑劈面而至,正对着水中某个不可描述之处。 “嘿!”赵一阳睁大双眼,又惊又怒,这飞剑清秀小巧,飘逸灵动,好比是这不知名的女子,是那么的叫人心生喜爱,此时却寒光绽放,来势汹汹,前后反差,可谓太大! “万万不可!” 他惊呼出声,夹紧双腿,然后扑通一声蹿进水底,那飞剑擦边而过,斩下一根新生的毛。看着这根孤单的毛毛,赵一阳冷汗涔涔,无语的快要吐血! 赵文君这边,一击不成,召回飞剑,“你以为藏着就过了?”一时之间羞怒交加,暗想道:“近来常听姐妹们说有一yin贼专偷窥女子沐浴,莫非便是此人?”拈印掐诀,施展术法,就要逼他钻出来。 不料恰待动手时,一人自远方传声道:“妖兽已出,赵师妹速来会合。” 赵文君听到传音,咬牙切齿,“怎么偏在这时候!”她恨不得立刻剐了赵一阳,只是妖兽事大,自知耽误不得,因此毫不犹豫的跃上断崖,消失在丛林里。 “惭愧…”见赵文君离去,赵一阳爬上岸,往另一处方向去了。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却着了魔似的,时常发出令人古怪的叹息:“是个好姑娘啊…”似乎赵文君的蛮横,也变得可爱起来,只可惜此时莫闲不在,若是他在,必定又要大肆编排赵一阳。 不知不觉间,一晃六天过去,他还是有些忘不了当日的情形,但也会偶尔恢复正常,想起下山是为了修行。也许是运气使然,竟然寻到一座洞府,这洞府应是荒废了许久,洞口山石坍塌,长满了杂草。 来到入口处,他谨慎观察,忽然看见一只豹妖蛰伏在高处,四目相对时,豹妖楞了楞,仿佛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于是纵身出来,发出一声恼怒的嘶吼。 赵一阳冷笑道:“我不寻你,你倒自己跳出来!”摆开阵势,准备动手。 豹妖也是极其恼怒,它引以为傲的藏匿天赋,在这个小子面前形同儿戏,豹不要面子么!一跃而起,飞扑赵一阳。赵一阳闪开去,就要顺势给予痛击,未料出拳之际,从侧面闪过一道黑影。 “什么人?” 赵一阳心中一惊,立刻后退,却猝然听见几声惨叫,定睛一看,豹妖竟然扑倒在地,奄奄一息。 “……” 这时树影里传来一声冷笑,说道:“不巧,爷又见着你了。”看一眼生命流失的豹妖,赵一阳抬头望着一处树影道:“是你,萧遥生!” 萧遥生鼓掌道:“不错,还记得爷的名字。” 赵一阳不置可否,想着被他弄死的豹妖,沉声道:“为何坏我修行?” 萧遥生露出不屑的笑:“此等小妖,何利于修行?都说出云峰赵一阳如何如何,在爷看来,不过是浪得虚名。” 赵一阳怔了怔,他有些好奇的打量暗影朦胧的萧遥生,“我看你是想我和交手吧,不妨就在这里比个高低如何?” “哦…” 萧遥生眼神一凛,冷冷的看向赵一阳,“一向听闻此人谦恭有礼,是爷厌恶的类型,倒不知也狂妄的很。”将赵一阳上下打量一遍,冷冷道:“正有此意!”话说着,便见一道身形缓缓的走出树影,目光冷峻,面色不善。 赵一阳怡然不惧,迎着萧遥生冷峻的目光,一边提神纳气蓄势待发,一边眼含兴奋目露思索,“此人不愧是个横行无忌,为害宗门的人物,看似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实则灵力暗提,已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了。” 萧遥生走过几步,在距离赵一阳三丈距离处停下来,看着赵一阳满含自信的眼神,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个人,倒也有些眼力,暗自蓄力以应不测,不过如果只有这种程度,还是太弱…”再度露出不屑的笑,随之一步跨出,如一道闪烁的虚影,飞奔赵一阳。 面对先发制人的萧遥生,赵一阳不退反进,几乎就在萧遥生出手的同时,奔跑,跳跃,挥拳…呃…拳拳相击,各自震慑,两人惊异的错身而过,一动不动。 赵一阳修行玉炎淬体决,身体坚强,灵气纯粹,虽为练气期,亦不可小觑。与萧遥生对战,他炽热的拳劲未尽先散,顿时心生惊讶道:“此人功法粗陋,灵气稀薄,却御气精准,击人弱处。” 赵一阳不由得想到萧遥生令人遗憾的家世,八九岁的年龄,便已挑起为父亲讨回公道的担子,这样的独立与韧性,叫人钦佩。想到此处,赵一阳也明了为何他身为萧家族人,功法却是如此的粗陋不堪,大约恨之未消而不欲有所瓜葛罢! 萧遥生的右手藏在身后微微颤抖着,与赵一阳拳脚相接之时,他感觉自己的手锤在了烙红熔炉里,钻心的灼痛感顺着手臂涌进五脏六腑,他心里一阵惊异,是什么功法能将体内的灵气锤炼到如此纯粹的程度?即便是往日交手的世家大族的人,也少有到达这样的程度,毕竟此人开始修行,才三年而已。 他冷冷的盯着赵一阳,心里却暗自比较着两者之间修行功法的差异。常人都以为他恨萧家,弃萧家上乘功法而不用,却不知他的功法,是自己独创!为何借酒使醉,为何四处寻衅,不正是为了识人之长而补己之短么? 萧遥生曾立誓,今生今世,必不拿萧家一钱一物,而以自身创造之法以报父仇也。这样的执拗性格,是促成他如此现状的原因之一,此时与赵一阳交手,虽未占的便宜,却所获良多,是以冷峻的注视中,多了一抹不同寻常的意味!
萧遥生的变化落在赵一阳眼里,使得赵一阳心生古怪,在他日渐精纯的修行中,早已生出一股精准的感应,“这个人,恶意消失了。” “嘿,有点意思…”赵一阳咧一咧嘴,他忽然后退两步,“实力清楚了,你和我都是练气后期修为,再这么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顿了顿,他微微一笑道:“萧遥生,咱们后会有期。”飞身后退。 “慢着!”萧遥生上前一步,拦下赵一阳,“你到山中来是为了修行?” “当然!” “既如此,就跟我来吧。” 说着身躯一跃,竟然朝一处方向自顾走了。赵一阳露出疑惑之色,不知要不要跟上,萧遥生忽然转过头:“还不过来?”赵一阳犹豫一下,只得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翻过几座山头,来到了一处弥漫着浓厚瘴气的树林。这里光线极暗,林木之间冷风吹拂,迷雾般的灰色瘴气随风涌动,看不清远处。 “萧遥生,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为了修行。” 说着,萧遥生略有些讥讽道:“我以为聪明人之间,同样的话不需要讲两遍,看来你还不够聪明。”萧遥生这么讲,是先前问过“你到山中来是为了修行”这么一句话。 赵一阳白他一眼,不欲搭话,忽然注意到脚下有一条圆形的沟渠,弯弯曲曲的伸向前方,这沟渠似乎,是某种妖兽爬行的痕迹,顺着痕迹看过去,在那昏暗的瘴气里存在着一处山xue。因瘴气太过浓厚,看的很是模糊,他谨慎的往前探出两步,忽然身躯一震,是一女子! 赵文君——这位数日以来,让赵一阳念念不忘的女子,但赵一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在广阔的荒林中寂寞行走时,脑海里时常想起她,夜晚躺在树冠上,观看绚烂的星空时,亦总觉得其中一颗星是她的眼,明亮又神秘。此时再次相遇,赵一阳只觉得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心跳加速,面色发红。 萧遥生注意到赵一阳的变化,狮眉一挑,指着赵文君的方向,“你认识?” “不认识!”赵一阳转身就走。 “慢着!”萧遥生凌厉的抓住赵一阳,他实在觉得赵一阳见到这女子举动反常,便有些好奇,“不认识?” “不认识!” 萧遥生并不买账,他眯起眼睛审视的盯着赵一阳,“前方三人,你却只看这女子,却说不认识,你当爷好糊弄么?” 赵一阳暗暗的紧了紧拳头,被萧遥生当面点破,他面色更红。但萧遥生面前,他绝不会袒露心声,于是镇定思索片刻,转移话题,“xue前三位狩妖之人,应为筑基之修…” 这倒是句大实话,言外之意,他二人练气期,怎可去招惹狩猎妖兽的筑基之人,不走如何?但萧遥生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扭头看向山xue,两男一女藏在树影里,又回过头看赵一阳,“你说此等话,在他人看来便是怯懦的人,只是爷这处,你瞒不过!”忽然间身行如风,往前方快速掠去。 赵一阳心中一惊,“你做什么!”连忙伸手去抓萧遥生,抓一个空。他气愤的骂咧一句,转身就走,只是思虑急转间,又觉不对,便跃上一旁老树观察形势。 不一时,萧遥生沿着原路退回来,狡猾一笑,玩世不恭道:“爷很好奇,这女子与你是何关系。”说着,将手中一粒药丸轻轻玩弄。 赵一阳道:“引灵丹啊?” 萧遥生道:“对,引灵丹,想不到你入门不久,却也识得此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