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书房夜话
夜色朦胧，几缕月光清冷的洒在地上，丝丝凉风吹得几角屋檐轻动。 萧易走在阁廊上，面色平静似水，双眼却透着几分复杂。 白日里武道破境带来的些许喜悦随着微风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难言的味道。 萧易对于母亲的印象几乎没有，但父亲萧云天却是记忆深刻。 当然，最深刻的是萧云天一副邋里邋遢，人生无趣的样子。 萧易两世为人，幼时又由二婶萧氏带着，要说对萧云天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至于。 但偏偏萧云天地位特殊，使得萧易哪怕再怎么不在意，萧云天的身份摆在那，不可能没有感触，所以萧易对于萧云天的感觉十分复杂。 昨日回府时，萧云天在酒楼中远远看着萧易，却没有来相见。 二叔萧云仲也是公务繁忙，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今日却是巧了，二人都让萧易过去。 侯府书房，萧易以前也没少跑，自然不会不识路。 萧易走到书房门口，房门虚掩着，萧易伸出手，顿了顿，才是推门进去。 书房并不暗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这是一种从东海中的巨鲸身上提炼而来的灯油，不仅耐燃，而且点燃后亮如白昼，价格极高，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 顺着灯光，萧易看向书房中坐着的两人。 虽然有些年头没见，但二人的相貌似乎并无变化。 都是三十出头的模样，眉宇间隐隐有几分相像，萧云天随意坐着，对自身形象毫不在意。 萧云仲正坐着，似乎在想着事情，故而有些凝重。 在萧易打量二人的时候，萧云天与萧云仲也是在默默观察着萧易。 当年萧云天也是太安城有名的风流人物，相貌资质俱是一流，如今看萧易，比当年的萧云天都要俊逸不凡。 本以为自小离府，萧易多少要染上世俗气，可现在一看，分明是一位浊世佳公子，天上谪仙人，单单这份相貌气度就令人心折。 萧云天披散的头发下，面色愣愣，看着萧易一步步走来，竟有些失神。 实在是萧易眉宇间与其母太过相似，让萧云天不由想到当年萧易母亲在的时候。 萧易走到二人近前，行了一礼：“见过父亲、二叔。” 眼看萧云天似乎有些愣住，萧云仲轻咳一声，起身拍了拍萧易的肩膀，高兴道：“你小子，离家这么多年，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么多年，你祖母，二婶和依鱼她们可是一直念叨。” 说着，萧云仲上下打量了萧易几眼，感慨道：“不错不错，长高了，也俊俏。” 萧易愧道：“这么多年，劳烦二叔你们记挂。” 萧云仲双眼一瞪，笑骂道：“你小子，一家人哪有说两家话的。” 萧云天眼神动了动，似是想到什么，便询问道：“听说你入京的时候遇到威武侯世子了，怎么回事？” 萧易寻了一张椅子坐下，闻言也不意外，萧云天虽然看似废人，对什么都不在乎。 但萧易乃是他唯一的儿子，自然是一直关注着。 萧云仲也是好奇的看过来，萧易也没有隐瞒，给二人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未了，萧易朗声道：“既然威武侯没有亲自下场，而是李志远来拦我，那父亲二叔你们也就别管了，此事由我解决。” 二人点了点头，威武侯这些年威势的确不同凡响，但萧家也不是软柿子。 萧云天似乎也不把威武侯放在心上，而是皱着眉上下打量了萧易几眼，奇怪道：“你不是要习武吗？一天时间虽然看不出多少，但也不至于毫无寸进吧。” 萧易淡然道：“小有所获，勉强入了境。” 说着，萧易放开气势，以他对自身的掌控，若是不想暴露，旁人决计看不出丝毫，只会以为他是毫无修为的凡人。 嘶！ 好似平地一声惊雷！ 萧云天二人忽的起身，瞪大眼睛，相互看了一眼，满眼的难以置信。 世间武者练身境打磨rou身，几乎没有捷径可言，靠着每日苦练，练体大药相辅，才能迈入练身境。 可萧易不过一日之间，竟然就武道入境，这怎能不叫人震惊骇然，这是何等天姿？ 那紫霄道掌教楚道玄号称天下第一，当初也没有这般惊艳。 不过萧易那远超常人的气势和涌动的气血明明就是练身境武者，哪怕再不敢置信，二人也不得不信。 萧云天眼神大亮，来回走了几圈，才停下脚步，几次欲言又止。 萧云仲看着古井不波的萧易，心头止不住的亢奋，大笑几声道：“好好好！我萧家当出一尊天象矣！合该我萧家再兴五百年！” 连着几声惊叹，话语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这些年萧家的担子压在他的头上，可惜他武道天赋不如萧云天，如今萧易这等骇人天赋，未来十有八九能成天象境。 一时间萧云仲只觉数十年的枷锁一朝尽去，连以往难以寸进的修为都精进了几分。 萧易看着高兴的难以抑制的二人，心头也有几分喜悦。 待二人心情稍稍平复，萧易才清声道：“不过是刚入武道之门，离着天象境天地之隔，父亲你们可不必如此在意。”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萧云天强忍着亢奋，语气平淡道：“确实如此，当世那些天骄妖孽如今不是扶摇也是山海，易儿你不过练身境，比之还是差远了，切不可自傲才是。” 萧云仲眼角抽了抽，人家练武练了十几二十年，萧易不过练武一日，这如何能比？ 不过随即，萧云仲又担忧道：“易儿这般天姿，若是传出去，怕是有不少人会挺而走险，该如何是好？” 萧云天也是想到这一点，沉吟片刻道：“我萧家这些年也没有什么仇敌，就算有人看不过，也不至于下死手。易儿要面对的应该也就是一些个山海、扶摇境。” 萧易摇摇头，清冷道：“这点父亲你们大可不必担心，铁峰如今也是山海五重境，一般的山海境不是他的对手，扶摇境的高手不会对我这个练身境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