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知晴

    却说这钟无忌应下了李雪的请求，为了不影响到李家的颜面和威望，也就告别了摆摊生活。

    当晚登榻后，一直睡到次日辰时，才欣然下榻，一番梳洗之后，坐于院中锅灶前，起火煮饭之际，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一瘸一拐，正朝着小院走来。

    不多会，一个清丽的声音，立在院门处大声道：“喂，你这人，明明就看到我有恙，干嘛不出来迎接一下！”

    喊话的正是四房的长女李晴，此刻灰头土脸不说，就连那对水灵灵的凤眼，也有一只泛着明显的紫青色，一瘸一拐的走到锅灶旁的石桌前，主动坐下，双手提起裤裙，看到紫青的小腿上，还带着鲜血，好在流血伤口，已经自己止住了，“妈呀，怪不得这么疼！”

    钟无忌见满身是伤的李晴，没有丝毫要哭泣的意思，那倔强的小眼神中，好似很不服气，眨动之间，还带着几分得意，“看你这样子，好像是让人给打了？”

    李晴闻言，抬头翻着白眼道：“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了你，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在那说风凉话。”

    钟无忌早已看出，这些明显的伤痕，都是皮外伤，除了比较痛，倒也没什么太多影响。

    自打二人那晚相遇，对方就透出一种对自己十分熟悉的感觉，好似彼此相交多年一般，好奇之下，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我说晴儿啊，这人，无论大小，说话可都得讲道理，你这伤，又不是我打的，与我何干啊？”

    李晴气的一拍大腿，不想拍到了伤处，一阵呲牙咧嘴后，恶狠狠的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这样走回去，告诉雪姐和虎爷，就说是你给打的。”

    钟无忌不为所动道：“好，那你去吧。”

    李晴小眼一眯，“他们要是问你为何打我，我就说你之前夜闯后宅，让我给逮到了，过后你逼我保密，我誓死不从，就遭了你的毒打，对了，那晚我可是亲眼看见你翻墙去了六娘那的。”

    “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还跟踪我，你……”

    李晴得意的笑了出来，“怎么样，怕了对吧。”

    钟无忌见对方洋洋得意的样子，还真有几分不想认怂，可眼下这样，不怂也不行，和颜悦色道：“行了，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小李晴见此，老气横秋道：“你早点拿出这个态度，不也就省得我多费口舌。”

    此刻的钟无忌，也很想知道，对方挨打，到底和自己怎么个有关法，出于一种特殊的心理，主动拿出了认怂的态度，“晴儿啊，刚刚是我言语有失，我向你道歉，现在你说说，你是怎么为我伤成这样的，如此也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这还差不多，就是听起来有点rou麻。”李晴一本正经的，假装打了个哆嗦，“今早娘亲让我来问你，看看你这里还缺啥，我出门没走多会，就看到那该死的白辰，指挥那几个狗腿跟班，在你往日去村口的路上，埋了好几坨牛屎，我看不惯，就和他们干了起来。嘿嘿，我上去左一拳，右一脚，他们出拳我就躲，五个人，让我揍哭三个……哎呦。”

    钟无忌见对方手舞足蹈时，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石桌，“你悠着点。”

    小李晴深呼吸几下，手捂被碰撞的小臂，接着道：“正在我大展拳脚的时候，那个鬼jian的白辰，偷偷对我打闷棍，至使我这小腿受了伤，行动受限后，败下阵来，后来他们看到我流血，就都吓跑了。”

    钟无忌闻言，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伸手轻轻抓上对方受伤的腿，运功于指掌，轻轻揉按伤处，“晴儿啊，他们那么多人，你明知要吃亏，为何还要替我出头？”

    李晴冷哼一声，“谁说我一定要吃亏了，再说这又不是第一次，几年前，我就因此和他们打出了仇，每次战败，我都有用心反思，这次本来是稳cao胜券的，只是没料到对方竟偷……哎呀，你轻点啊，怜香惜玉，怜香惜玉懂不懂！”

    这下更让钟无忌倍感不解，手上减了几分力道：“原来这几年里，一直都是晴儿你，身在暗中默默的守护着我，只是你这般不顾自己安危，到底是为何啊？”

    “哼，算你有良心，不过也不完全是为了你，那个，你这手热乎乎的，挺舒服的，先帮我揉揉眼，不然破相就不好了。”

    钟无忌突然想起了那件紫袍，就算李晴再是灵巧，这个年纪，也缝不出来，又想到四房那晚在室中的种种，也猜了个大概，用手揉去对方左眼周围的淤青后，望着那稚嫩的小脸，“是因为你娘亲对吧？”

    李晴眨了眨那对凤眼，“看来你不傻，自我三岁记事，就很少见娘亲笑，那时五娘六娘都还没来，白夏那个女人，总是欺负我娘。后来我发现，娘亲在缝制一件衣服时，那眼神和笑容，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有一次，你来我家时，正巧就穿着这样一件衣服，后来我还发现，只要我一提起和你有关的事，娘亲就两眼冒光，为了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一有机会出门时，我就会偷偷溜去村口看你。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和他们打架时，我输的很惨，还是你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告诉我说，跌倒了不可怕，一定要有勇气站起来。”

    听到这里，钟无忌隐隐有了些印象，由于初入林中的那两年，忙于它事，在心里也将这群半大的孩子，都归为喜欢捉弄自己那一类，每每看到了就眼烦，自然也懒得留意谁是谁？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和娘亲感动到了，想哭的话，就哭出来，我不笑话你的。”

    钟无忌顿觉哭笑不得，也明白了对方对自己甚熟的原因，毕竟偷偷观察一个人好几年，想不熟悉都难，“看你这小胳膊，这几年没少偷偷下功夫啊？”

    李晴嘿嘿一笑，“其实也没怎么下功夫了，就是每次战败，我就开始反思，下次再遇上他们，我该怎么取胜，思索的时候，手脚也就跟着比划起来，渐渐的，就成了一种习惯。对了，你那天在我家，就那么轻轻一戳，手里的木棍就把青砖给捣碎了，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当时我就在想，我要是也能会这一手，绝对打的他们屁滚尿流……哪个，我都替你挨了这么多打，你看，是不是可以教我一下？”

    钟无忌望着对方那充满期待的小眼神，轻轻捏了下稚嫩的小脸，“好，我教你，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你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李晴兴奋道：“真的吗，真的吗，哎呀，太好了，你以后就是我小晴儿的师父了，嘿嘿，师父，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钟无忌没有反对这个新的称呼，伸手点了下对方的鼻尖，“先让我看看你有几分火候，来学我样子，我看看你能站多久？”说着在原地站出一个无极桩。

    小李晴赶忙有样学样，“师父你放心，我小晴儿绝不让你失望。”

    钟无忌见对方立地，倒也有几分样子，伸手对其不标准处，进行修正，“此为无极桩，现在我说一个口诀，你先记住就行，日后再慢慢领会，此口诀名为六合，分别是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身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现在你念一遍。”

    李晴当即朗朗背诵道：“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身与意合……”

    钟无忌见对方一字不落的背诵出来，“嗯，不错，就保持现在这个姿势，接下来，我坐着，你站着，我吃着，你看着。”

    李晴凤眼一斜，“哼，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