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屋和闪电
“夏田山，19岁，开川市，身高183厘米，如果你们有见过这个人，请立刻联系这个号码。”上面除了基本信息还有一个帅哥的入学照片。 夏田山已经失踪5天了。 除了警方发布寻人启事外，夏爸夏妈和李诗妍也全身投入在投放启事中，从各路人脉到朋友圈到校区论坛到各网站到各交流群到城市路边的虚拟广告。 但夏田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苗头，没有任何踪迹。 像是没有任何找回的可能... 看着有些颓废，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夏妈，刚抹了把眼泪的李诗妍来到她身前鼓劲道：“阿姨我们还不能放弃。田山那么大一个人不可能突然就不见了啊。一定还有什么线索是我们漏掉的。他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没有办法立刻回来，但一定是在努力着，没有放弃地寻找着办法回家，而我们也不能放弃啊。他那么聪明，那么狡猾…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妳说得对。“夏妈看着眼睛红肿，语气中的哭腔愈发压制不住的李诗妍，点头露出了牵强的笑容，心疼地温柔地整理对方稍有凌乱的发丝，“谢谢妳，诗妍。“ ... 轰隆隆... 下雨了。 听着雨声滴答落地，看着丧尸像是完全失控般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乱冲乱撞。 被雷惊吓醒的夏田山又有了新想法。 不过他暂时并不打算离开这栋居民楼。原因很简单，他并不熟路，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事实是这栋建筑楼在目前而言就是最适合他居住的地方。 在这3天里，这8层以上的屋子，除了第11层和12层还有两间未曾拜访外，绝大多数房子都被他友善而慷慨地免费收拾搭理了一番。 而12楼那间屋子，门边有一个三位数的密码锁箱子，夏田山试了一些常见的数字开不了，但他也发现没有限制。于是就每天从零按个百来下，几百下。现在已经到了700了。 物资种类和数量都达到相当可观的地步。 而7楼前往8楼的楼梯也被他封住了大大小小的漏孔，又用多条绳子绑住堆积物。确保他能更容易地越过那些障碍物的同时，也杜绝了丧尸上来的所有可能。 夏田山走出卧室，昏暗的客厅时不时被天边划过的闪电照亮，然后又瞬间变回黑暗。 “呼。“夏田山看着这场景，再一次吐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在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建立起一处十分安全的容身之地，他为此骄傲。 食物已经到了两三个月内不发愁的地步，他为此高兴。 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见到丧尸会吓倒在地的小菜鸡，有信心也有那能力清理楼下的丧尸。这一点，他有些五味杂陈。但总归是好的。 而明明这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结果也算喜人。 但这几天来，一股莫名的压抑的情绪如同一座雄山实实压在他心口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天前夏田山就注意到了这种现象，但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单纯用忙碌转移了注意。 但那种情绪，或者说“状况”如同癌症，潜行在阴影之下，蔓延至四面八方。 于黑暗中病态地滋生，扩散，增长。 于一遍又一遍地雷霆中爆发。 轰！隆隆隆... 天边再次闪过一道疾雷。 他感觉有些累，却不知这是来自于身体、精神、亦或是心灵发出的警告信号。又或者…三者皆具。 但他还不能停下来。 他还有两间房间要开锁…他还要回去…要离开这里… “呼…“夏田山稍做洗漱，吃了一些简便的食物就出门，准备往楼上走去。 轰隆隆… 暴雨中塔楼走道只有一扇被雨水遮盖的窗户透露出些许光泽，隐约勾画出轮廓，显得格外阴森。 他还有两间房子还去开锁… “去哔—哔哔哔———”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夏田山果断回屋，并骂骂咧咧地关上了门。 现在出去探索未知的房间，光打雷下雨声就完全摧毁夏田山的敲门战术。 然后光线不足的走道和楼梯间，踩错一步就是脚裸扭伤，然后躺床几个月，在扶手划一下就有破伤风或丧尸风险。 最后，在这状态下，在这环境下探索，简直就是金承志找张士超，找匙啊！ “啊啊啊！”夏田山抓狂地挠了挠头，发出了无能狂怒的声音。 这段时间最好就是哪都不要去，待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而他得做点什么了。 不是干活虚假地充实自己，而是做些什么缓解他现在这种症状的。 夏田山回到他的卧室，他看了眼外面的丧尸，就把窗帘放下，觉得不太稳妥，又拿来一些布料挂上。 关门。 开灯。 啪！ 灯亮了。 但房间还是略显沉闷。 他又找来了一些壁画贴在墙上。运动的，游戏的，电影的，卡通的。 一时间房间变得五颜六色，略显凌乱，他又开始根据颜色，整理摆布。 他要在自己真的精神出问题之前，阻止这成为现实。 完成这一切，他坐在床上，翻起了铺在床上的一堆书籍。 啪！ 逗之力，三段！ 青梅竹马… 啪！ 夏田山扇了自己一巴掌。 不能乱想。 下一本。 《霸道总裁爱上我。》 他在两千平方公里的床上醒来，眼眸比星空更为深邃，比太阳更为耀眼。稍微坐起身，露出了他那1024块腹肌。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嘴角含笑，“核弹，航母都准备好了吗？我要在海上为她准备最盛大的烟花。” ‘王道小说救不了我。这本，这本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 滴滴滴... 窗外的雨滴声还在持续。 夏田山拿出小屏幕，打开查看了眼时间，‘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日明。’ “害…”他伸了个懒腰，合上那本小说。 ‘那种感觉一旦发现要立刻制止。不然会影响到我的决定和执行力。但…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症状呢？是我想家了？一直积累着这种渴望，但没有办法回去？还是因为我开始抗拒这个世界，但一直没有办法离开…’ 夏田山揉了揉头发，他并不清楚，暂时也没办法弄清。 ‘不能急，不能急的…’ “害…能不急吗？” 夏田山还是待在他的妙妙屋，只是开了门，稍微开了窗感受着一丝凉气划过脸颊。他冷得打起了个寒颤。 很冷，但也很醒神。 嗯，他又把窗关上。坐在书桌前，拿来一本笔记和一支笔，一个又一个问题浮现脑中，又记录在笔记上面。 ‘我到现在还是想不起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又是不是在那天晚上跟那人说话的。’ ‘能让人到另一个世界去...为什么？为什么要送人到另一个世界去？为什么要找我？而且光说把人送到另一个世界的能力，这意味着什么？这背后是什么？’ 夏田山有太多问题，太少答案。 ‘但只要明确了问题，明确了目标，总有一天...’ 滋滋... 天花板的灯管滋滋作响，夏田山好奇地看了过去。 然后，灯管没光了。 整个房间瞬间变成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亦不见笔记上面的字迹... “...”夏田山没有说话，但他拒绝了这个环境，他拿出手电筒。 啪的一声，很快哈。光出现了，笔记上的字体就出现了。 但他没有继续研究笔记本上的内容，他现在有更紧要和严重的事情要处理。 他拿着手电筒，赶紧走到点灯开关那，试了几下但灯管都没有反应，他又走到客厅里。 拿起那个遥控打开有画面的大屏幕，可这次并没有画面出现，即便蓝屏都没有。夏田山心思沉到谷底，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跑到厨房，使用电磁灶。 使用不了。 断电了... 真的断电了。 他之前担心的终于要来了！ 断水断电。以这城市的科技来看，要是没有人为的日常cao作，维护和维修，断水断电只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这，夏田山一个激灵，又赶紧跑去水槽那打开水龙头。 洒洒洒... 还有水... 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真正的末世要来了。 他看着水龙头，再一次感到些许压抑。 轰！隆隆隆...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跟着另一道出现，将厨房一次又一次地照亮，又瞬间重坠黑暗。 夏田山的目光却被吸引到窗口处，没有因为闪电的离去而移动。 他把手电筒往那一照。 只见放在旁边的水培生菜头，羽衣甘蓝的分枝茎和葱白已经生根，不光是最早水培的那颗葱白，其他的葱白也开始长出新的葱青，那颗白菜头也长出了些许绿叶！ 虽然很少，虽然很慢，但让他看见了可能性。 轰隆隆！ 这时，又是一道闪电闪过窗边，像是在给那发芽的生菜和葱来了一个特写。 是了！ 这是可持续性的！水也好，植物也罢，他都有解决的办法。 生菜和葱都在发芽，但发芽的却不光是这两者。 那是希望在诞生，在壮大！ 那是希望... 在困境中代表着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