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潜行的吃瓜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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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春江月舫，阁台上架起了屏风，说书少年郎今日不带扇，提着一壶沉梦酒到了台上，众人只见那少年的身影，单手撑着脸颊，似乎有些发呆的看着酒壶。 “都说酒解三分愁，亦有活血化瘀之用。”少年郎叹了口气，提起酒壶，将嘴唇凑到酒壶口。 众人屏息，只待那屏风映射后的喉结影蠕动一下，便要齐声叫好。但又见那少年叹气般，用手掌敲了敲脑袋。 “才想起来，我都还没成年，不能喝酒。” 台下有小姑娘轻哼，众人皆莞笑之。 清喉，敲壶，今日宜大杀四方。 上回说道，少年佛瑞莱克思应了村长的请求，要前去找回那不知所踪的矮人工匠，并接受了阿萨德福的委托，在即将要出发时，阿斯蒂芬却意外的出现，要跟着少年佛瑞莱克思一起去找回矮人工匠，最终佛瑞莱克思在阿萨德福得万般叮嘱下，带着阿斯蒂芬出发了，此时，距离他们离开浅望德村已过了一日，而他们也到达了第一个地方，距离浅望德村西边五里地的桥边上。 这一路上，队伍的氛围稍微有些尴尬，佛瑞莱克思不断的找话题想要跟阿斯蒂芬进行有效的沟通，但都惨遭无情的终结了。 “阿斯蒂芬你从小就跟爷爷一起生活吗？” “嗯” “那你父母经常回来看你吗？” “不常。” “那你会想他们吗？” “不会。” “你平常在村子里都自己玩还是跟着其他小孩玩？” “自己。” 阿斯蒂芬有些不耐烦的用鼻子哼了声，表示差不多就够了，不要在自己要睡着的时候聊这种一点营养都没有的话题。 可怜的佛瑞莱克思守着篝火，背对着帐篷挠了挠头，他也很少跟小姑娘聊天，但是以前那些啊婆好像也都是这样问自己的。 她们总是问，会不会想父母啊。但实际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不记得他父母长什么样了，除了偶尔梦里还能看见那模糊的身影，他们牵着自己手，手还没焐热呢，他们就不在眼前了。 “想啊。”年幼的佛瑞莱克思总是这样回答。不是因为真的想，而是不管回答想不想都一样，反正他们也不会回来了，何必让啊婆在多为他停留几分钟，告诉他，他的父母其实怎么样怎么样呢。 有些遗憾啊，他们还没见过自己长大后的模样呢，说不定知道自己长成这样，他们可能更加庆幸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没错呢，佛瑞莱克思摸了摸鼻子，自嘲了一声。 地瓜的香味蔓延在了空旷的平地上，帐篷内有个睡不着的小姑娘嗅了嗅，刚想起床，但又想到某人絮絮叨叨的场景，一咬牙，算了，我吃我的，他说他的。 “那你呢？我听爷爷说你都是自己一个生活，你父母呢？你想不想他们？”阿斯蒂芬打开帐篷后，一口气说出可能是这辈子说得最长的一句话，然后接过佛瑞莱克思手上刚烤熟的地瓜。 “这个，我从哪个开始回答起。”佛瑞莱克思苦笑着，重新从火堆里拿了个地瓜，没掰开，两只手来回的抛着，感受着若即若离的温度。 “随￥便。”阿斯蒂芬咬了一口金黄的地瓜，口齿不清的说道。 “听村长说，其实我是被我父母丢在村口的。村长说那会他还不是村长，腰也挺好的时候，他去森林狩猎回来，那天啊，没下雪，但很冷，他看着一对夫妻，对着一个小孩说着什么，然后那对夫妻离开了，留下小孩傻傻的呆在原地。” “是你吗？”阿斯蒂芬伸着舌头，含糊不清的提问道。 “是我，村长说，他那会还年轻，刚想跑去揍那对夫妻一顿，却看着我那被冻红的双手，于是村长顾不上去追那对夫妻，就把我带回了村。” “回村后，我发了很严重的烧，村长请了牧师过来治疗，也差点没治好，好在或许是森林女神庇护，我还是活了下来了，但是我却对以前的记忆很模糊，村长说我就是被烧坏了脑子，没什么大问题。” “嗯。”阿斯蒂芬对着热气腾腾的地瓜吹了吹，示意佛瑞莱克思继续说。 “然后，村里就给我盖了一间木屋住，或许是以前的记忆都忘了，自己一个人住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看着别的小孩每天都跟家里人一起吃饭的场景，还是会莫名的有些难过。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但村长说，是个人，都得工作，不工作就没饭吃。所以村长让还是小孩的我，要每天负责起床叫醒村里的男女老少，要扶着啊婆散步，要帮忙给田地浇浇水等等” “他们跟你非亲非故的，不欠你的，给你东西，不是可怜你，是你帮了他们忙。每次我想拒绝村里人额外给的东西时，村长总是这样对我说的。但我知道，还是欠他们的，哪有小孩被啊婆带着散步，还被奖励了一顿饭，哪有浇水弄坏了木桶，还被塞了一堆水果当奖励的。” “反正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我就从这么小，慢慢的长到这么大了。”佛瑞莱克思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笑着说道。 “喏。”阿斯蒂芬把吹得差不多地瓜，分了一半给佛瑞莱克思。 “嗯...谢谢”佛瑞莱克思没想到阿斯蒂芬还会分一半地瓜给自己，连忙把手里的地瓜放到一旁。 “那你...”阿斯蒂芬还没说完，突然站了起来。 “估计是被地瓜的香味吸引过来的。”佛瑞莱克思把地瓜皮剥掉，直接一口塞进了嘴里，还好凉了不然会被烫死。 “按照之前说的，你去引怪，我拉仇恨。”佛瑞莱克思提起鬼手铜剑对着一旁念念不舍的将地瓜放回帐篷的阿斯蒂芬说道。 “火堆还有一个热的。” 阿斯蒂芬的眼睛在黑夜里明亮了起来。 片刻后 “好了吗？阿斯蒂芬！”佛瑞莱克思被一群魔物围着打快喘不过气了，视觉上，体力值可见的-3，-2，-4，-1的在扣除，而佛瑞莱克思偶尔的回击还不能一剑击杀魔物，围攻的魔物越多，体力值下滑得越快。 “好了。”此时的阿斯蒂芬开启了潜行，在魔物的外侧，对着魔物使用偷盗技能，手里一有东西就往包里扔，直到确认了没办法在偷盗任何东西后，阿斯蒂芬双拳两两双指并拢，两指缝中有针，随后紧握拳头，对着魔物一拳砸过去。 佛瑞莱克思视觉上，原本满HP值的魔物一下子就被解决。 “果然触发了一击必杀的效果。”佛瑞莱克思在心里想道。 不多时，围攻着佛瑞莱克思的魔物都被解决掉了，佛瑞莱克思坐在地上，从包里拿出草药膏使用，快速的恢复自己的体力。 “村长果然是实诚人。”佛瑞莱克思想起浅望德村长说的阿斯蒂芬绝对不时拖油瓶那句话，不仅感慨道。 早在佛瑞莱克思两人出发后，佛瑞莱克思就发现，阿斯蒂芬的偷盗技能可以直接掠取魔物身上携带的东西，而阿斯蒂芬的武器，竟然是一根饲蜂毒针，为了保险起见，村长还特地多打了五根饲蜂毒针给阿斯蒂芬傍身，而毒针具有可以触发一击必杀的概率，虽然概率低得可怜。 而在佛瑞莱克思的建议下，既然单根饲蜂毒针触发一击必杀的概率很小，不如就六根毒针一起上，至少是六倍的概率。将拳头握紧，平缓的那一段放置双指缝当中。然后等到佛瑞莱克思将所有的魔物的仇恨都拉满时，阿斯蒂芬先利用偷盗技能窃取魔物身上的东西，之后再对魔物进行刺杀。 “盗贼的第一原则，刺完就走，不要犹豫。” 这是佛瑞莱克思跟阿斯蒂芬约定好的，不管有没有触发一击必杀的效果，出拳后，就要马上离开，避免因为没有触发一击必杀的效果，导致魔物转向阿斯蒂芬发起攻击。 在佛瑞莱克思的视觉中，阿斯蒂芬的属性显示如下： 姓名：阿斯蒂芬 等级：LV2→LV4 体力值：11→20（随机增加 5， 4） 魔法值：10→28（随机增加 10， 8） 力量：3→6（随机增加 1， 2） 防备：5→8（随机增加 0， 3） 速度：18→32（随机增加 8， 6） 武器：饲蜂毒针（ 3点攻击力） 防具：风疾衣（ 10点防御力）、风疾帽（ 8点防御力）、风疾鞋（ 18点速度） 职业：盗贼（入门） 职业能力：偷盗（无消耗）、模仿（消耗3点魔法值）、潜行（每秒持续性消耗1点魔法值） 称谓：盗贼学徒 武器熟练度：一般→凑合 不得不说盗贼除了速度高得离谱以外，其他的属性都惨不忍睹，如果不是阿斯蒂芬的爷爷够有钱，给阿斯蒂芬准备成套装备，那带着盗贼的唯一用处就是用来窃取魔物身上的东西。相对而言，如果伙伴不够多，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盗贼，至少同样强力的队友可以相互支援，而跟盗贼成为队友，你只有当个rou盾，还得是个会反击的rou盾。 当然如果你的装备够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佛瑞莱克思砸吧着嘴，想起一件事情，阿斯蒂芬说过村里好像为佛瑞莱克思量身定做了一套防具，在村长的授意下。 “送，送我的吗？”佛瑞莱克思当时还有点惊喜的问道。 “要钱的。”阿斯蒂芬无情的回答道。 总算知道当初那个防具店的老板为啥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怪了，破案了。 阿斯蒂芬将包裹拿到佛瑞莱克思眼前，有些犹豫是先看包裹里的东西还是先吃地瓜，地瓜不吃就要凉了，但是不看包裹的东西怎么知道自己又赚了多少钱呢。 “你吃，我来看，在跟你说。”佛瑞莱克思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阿斯蒂芬这么高冷的小姑娘，就这么喜欢吃跟钱呢，虽然自己也很喜欢钱。 统计完东西后，阿斯蒂芬刚好吃完地瓜，看着天边微凉，阿斯蒂芬起身打算离开去寻找魔物，但被佛瑞莱克思给拦了下来。 “暂时先不拉魔物。”佛瑞莱克思说道。 “草药膏消耗太快了。”佛瑞莱克思看着阿斯蒂芬不解的眼神解释道。 刚开始默契比较不足，导致有时候魔物拉得多了，没来得及打死，导致草药膏消耗的速度非常的快，而且佛瑞莱克思以前没试过一次杀这么多魔物，想当初在森林，他是趴在地上，躲在树梢上，蹲在水里，就等着那群魔物落单一两只，哪像现在一堆一起上，在这样下去，还不到石洞窟草药膏就用完了。 “都是钱。”阿斯蒂芬认真的说道。 “...”佛瑞莱克思也想说自己很想赚钱，但这草药膏确实不允许。主要一开始没想过阿斯蒂芬会跟着出来，也没想过阿斯蒂芬的盗贼技能这么好用。但最主要的是，佛瑞莱克思一直有个习惯，就是不管多少，一定要留点金币在手里，才有些安全感吧，也因此并没有买那么多的草药膏。 “我给你煮个蛋。”佛瑞莱克思想了想，试探的说道。 “好。”阿斯蒂芬一口答应了。 吃完蛋的阿斯蒂芬又躲回帐篷里补眠去了，佛瑞莱克思想了想，翻了翻自己的包裹，清点一下收获，这一路下来，他们击杀了12只白色小恶魔，16只怪藤树，10只废弃的魔偶人，获得了小恶魔的獠牙*8，怪藤树的枝叶*9，小恶魔的权杖*4，魔偶之心*3，魔偶齿轮*6。窃取到魔物身上携带的东西为：铜木棍*4，破烂的皮鞋*3，金币*33，铜木锤*1。 相对应的代价是消耗了4个草药膏，还有鬼手铜剑又缺了一个口，但确实很划算，一场战斗下来可以获得的东西至少是以前的双倍。 不过虽然一场战斗可以获得双倍的快乐，但佛瑞莱克思还是用坚强的意志克制住了对这种快乐的向往，在阿斯蒂芬醒后，拿出各种美食当做代价，最终让阿斯蒂芬勉强同意这一路不主动去拉魔物，但如果魔物自己跑过来，就不要怪她出手匡扶正气了。 佛瑞莱克思跟阿斯蒂芬走过了桥梁，在往北经过了丘陵和草原，这一路减少与魔物的正面接触，但终究是有些不长眼的魔物，莫名其妙的惹到了阿斯蒂芬。 “你以前在村里也都是这样的吗？” “哪样？” “就是别人隔着一百米看着你，你都觉得那个人在看不起你。” “不是啊。” “那你刚说那只魔物看不起你？” “它白眼。” “不是，这魔物，它眼睛就长那样。”佛瑞莱克思觉得有必要回去买一本魔物大全图鉴，好好给阿斯蒂芬补补课。 “哦酱啊。”阿斯蒂芬嘟囔了一句，然后将到手的东西放到包裹里，非常有成就感的拍了拍包裹。 随后在经过佛瑞莱克思不断的解释下，阿斯蒂芬勉勉强强放过了那些好像看不起她的魔物，最终二人来到了矮人铁匠孙女所说的石洞窟。 只见石洞窟外还竖着一个木牌，上上歪歪斜斜的写道，“绯石洞窟。” “看这里面传出来的魔气，里面估计有好多魔物。”佛瑞莱克思说道。 “好多钱。”阿斯蒂芬眼里闪着金光，赞同的说道。 佛瑞莱克思甩了甩手腕，握着缺口的鬼手铜剑将着偷袭而来的魔物打了回去，而阿斯蒂芬直接开启盗贼的潜行，二人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收割。 哎，说也快，说也慢，少年佛瑞莱克思和少女阿斯蒂芬用了三天赶到了疑是矮人工匠所在的绯石洞窟，这一路，二人之间的默契提升了不少，连心里话啊，都聊到了动情之处。我们的少女阿斯蒂芬爱钱又爱吃，我们的少年佛瑞莱克思呢，不管怎么花钱，总是要留一些在手里，虽然他总是说这样才有些安全感，但村里谁又不知，他生怕自己遭遇不测，连留点什么村里都没有，他在袋子里面写的那封请求看到的人拿走一半金币，在帮忙把剩下的一半金币送回村里的信啊，很可能没办法实现，可怜的少年啊，还在固执的留着金币。话又说回来，到底矮人工匠在绯石洞窟遭遇了什么，而绯石洞窟里又有什么在等着少年和少女呢，预知后事，且听下回。 说书少年郎揉了揉自己脸蛋，还是有点肿，咋整啊，靠脸吃饭的说书少年郎，幽怨的透过屏风看着坐在楼下的那一缕红衣。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没天理。”说书少年郎叹了口气，起身，拎着沉梦酒下了楼。 远处的江边，驶来了一乌篷小舟，那划船的老人家，用浆划破了映江面上的落日，残阳余晖洒在老人家洋溢着笑容的脸上。 许是今日收成不错，今晚应该有口福。 红衣少女站在窗边看着那跟街边小贩打招呼的说书少年郎，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