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鸦火
吼叫声非常粗暴,震得人心里发慌,我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点点往前探寻。说是探索岔道,其实说它们是几处洞xue应该更贴切。 霜锋古剑被张弦斜垂着拿在手里,横面朝着上下方向,猫着腰走在前面,他将左手掌拖着剑面,随时准备刺出去。等我们到了尽头,相距十几米,我们却看傻了,个个都呆若木鸡。 前面果然是有一头熊瞎子,不过祂已经成了熊粽子,不是活物了。这头熊粽子被一根青铜链锁在太阳轮上,正在慌张地来回踱步,应该是被我们的脚步声或者是生命气息给惊动了。 熊粽子看到我们,猛地往这边扑过来,却被青铜合金链拴住,硕大的熊躯几乎人立起来,一双爪子不停地挥动,似乎是想要将我们撕成碎片。虽然明知祂伤不到我们,我们却仍然本能地躲闪了一下,熊粽子不甘心地趴下又立起,张大嘴怒吼起来,獠牙像是利剑,刺破了墓室的沉寂。而与此同时,前边太阳轮上发射出来的狐火也瞬间高涨,熊熊燃烧。 张弦站起来,愣了片刻后,瞬间疾冲上去,一剑刺穿了祂的脑仁。 胡子笑道:“这熊瞎子估计死了有几千年吧,直到今天才终于算是死透了,还是小哥仁慈,连个畜生受苦都看不过眼。” 胡子这话是说进我心坎里了,张弦和李亨利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表现出来的多愁善感,他或许不是个好领导,但绝对是个好朋友。 张弦道:“走吧,熊瞎子闹出的动静太大,我担心引来傀儡娃娃。”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阿丽娜在我怀里的确是更兴奋了,好像受到了什么牵引,让人心里怕怕的。 我们赶紧往外面跑,这地方非常窄,如果遭遇了傀儡娃娃,那是很危险的事。大家顺着惯性,钻入了第三条岔道,当右转到了岔道深处时,眼前除了太阳轮静静地射出狐火,里面却什么异常生物都没有。我本来想了很多遍,不知道会在这里遇上什么危险,可什么都没有的状况,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准备过去仔细检查一下,胡子却将我们都拦住,谨慎地说:“别急!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从包裹里摸出一瓶矿泉水,贴着地面半飞半滚地扔了出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东海抚摸着心口,舒了口气道:“我说师傅,你在干什么?你把我的小心肝都吓出来喽。” 胡子笑道:“还没拜师呢,你这话喊早了点哈。”东海看没事了,就先走了过去,我赶紧跟上他,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是有东西“喀喀”地响了一声。 我们都站住了,我问他们听到这怪声没有,东海说:“是有什么东西在怪叫,喀喀,喀喀,喀喀。”他故意夸张地模仿着,搔得我心里发毛。 我们左顾右盼,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也不敢冒进了,忽然张弦喊了一句话,就冲上来将我和东海扑倒了,我看见很多燃烧的利箭在我们头顶射了过来,也听到了那卡卡响的怪声,那应该是机括的声音。特别是张弦刚才喊的那句话,更是让我心惊胆战:“快躺下,神火飞鸦!” 等这些火鸦箭射完了一通,东海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嗨,没事。机关嘛,和粽子不一样,都是些一次性的东西,你别说还真吓老子一跳。” 张弦在地上没有起来,冷冷地说:“我数到三,你不赶紧趴下就变刺猬。一、二……” 其实张弦话说完,东海就有点明白了,张弦数到一他的脸就变了,数到二他就已经乖乖趴了下来,等张弦“三”字一出口,那些火箭再度密集地扫射了一通,唬得我一阵心惊胆颤。 张弦躺在地上道:“听我的,你们趴着不要动,等我起身再趴下,你们就往前爬,等箭一射完,马上停下来不要动,否则就会变烤刺猬。我再重复一次,每次正在射箭的时候,你们才能再爬动一次,绝对不可以站起来,该停一定要停!” 我侧身躺在地上,阿丽娜在我怀里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干什么,但奇怪的是她这次没有挣扎。起先我以为她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被恐怖控制了头脑,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了她眼神中隐藏的恐惧,她始终还是个孩子。 在休息的刹那,我抬头看向两边的墙壁,除了机关箭孔,我并没有看到射出来的箭支,甚至在怀疑这是不是幻觉。直到好几次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一种回收机制,每次火鸦箭出来之后,如果没有命中目标的话,都是直接射进对面的箭孔里,并且这是一种错落机制,箭射出的角度和时间都有细微差异,彼此不会发生碰撞。 这是非常先进的机关技术,我捏了一把汗,真担心我在爬动的时候,阿丽娜会忽然挣扎起身,到处乱跑,那样大家可就真是死得冤枉了。 按照张弦的提醒,我们断断续续地爬了老半天才脱离危险区域,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担惊受怕的小心脏终于扑通扑通跳得响亮。 眼镜惊奇地说:“这太神奇喽,上古时期居然有神火飞鸦?” 胡子道:“你不还是文科生吗,没看过古籍?关于火乌鸦的记载,上古战争中就已经有体现了。” 张弦拍了拍身上的灰,道:“继续。”说完就往前跑。我们退出第三岔道后,全都往左起第四岔道中钻去,我忽然发现没有了李亨利,我们连节奏都加快了,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天分不够,勤奋来凑。 我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阿丽娜,她的眼神又变得很可怕,但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凶残的目光里,竟然还隐约泛着泪光,好像是内心正处于激烈的挣扎煎熬中。我心里一软,却又因为这份柔软,狠狠地咬了咬牙。 不知道怎么回事,第四岔道和之前的三处都不太一样,可我说不上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说不上那感受是好是坏,好像舒服和不舒服都有那么一点。张弦提醒道:“这里可能有出去的路!” 我听了感到十分兴奋,何正东已经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张弦看了何正东一眼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外面沙漠里的气息,应该是有气孔或者通风口。”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补充说:“你跟着就行了,不要问那么多,这次逃出去以后,告诉你外公,不要再跟着我们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李老板要对付你们非常容易,每次只不过都是纵容着你们?你说说,从以前到如今,你们死了多少人?晓晴是个好姑娘,可惜……” “我不希望你也是这个结局收场。”他说完这句后,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可能是懒得说了。 我们一直不停流地走,匆忙得连思绪都来不及收拾,我不知道第四岔道的后面,我会看到什么,是希望,还是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