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倒下的步高节
带着怨恨的柳如烟,离开了吴家,返回到了香春画舫。也许是受了丫环的话的影响,更或者也许是因为步青甲的不告而别,柳如烟一回到画舫,把步青甲所写的诗,全给撕得稀巴烂。伏在妆桌上痛哭,嘴里念着什么。“如烟jiejie,你又何必为一个负心之徒伤心。我见他步青甲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jiejie你如此爱慕他,掏心掏肺般的对他好,可他到好,不辞而别就算了,还跟吴家的下人说,风尘女子就是风尘女子,永远不如良家女子这样的话。他步青甲自以为自己很高尚,可他一样也是一个浪得虚名之徒!半夜会尼姑,这样的人,jiejie你又何必为他伤心流泪。”小丫环的添油加醋功夫,可真是有一手。吴家下人说过这话吗?步青甲说过这话吗?当然没有。可当小丫环的话一出,柳如烟那哭声更是大了。哭声一大,必惹人来,这不。画舫mama听见柳如烟的哭声后,赶紧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如烟啊,这是怎么滴啦?谁惹着你了,告诉mama,mama给你出气去。”“mama,是那破秀才步青甲。是他惹了如烟jiejie。”小丫环也不怕事大。画舫mama一听,恨色道:“那破秀才敢惹咱家如烟,他这是不想好好活了是吧。就算他是个秀才又如何,咱们告诉东家去,让东家收拾他。”“mama,那破秀才现在可不是秀才了,是举人老爷了,而且,还夺了我们江南省这一次的乡试第一名,解元。”小丫头说道。画舫mama一听,又是愣,“举人又怎么样,就算那破秀才中了举,夺了解元头名,东家也不会惧他的。你说说,那破秀才是怎么欺负咱家如烟的。”小丫环被画舫这一问,那添油加醋的话,那可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说得步青甲好像把柳如烟给怎么着了似的。甚者,小丫头的话里话外,隐隐之中,说他步青甲约了柳如烟,可这银子却是一文没有。“什么!!!一个破秀才,点了如烟尽然不给银子。看来,他真以为自己是谁了。走,如烟,咱们找东家去,让东家收拾他,给你出气。”画舫mama一听,哪能平静,咋咋呼呼的就要拉柳如烟去见他们的东家。柳如烟本就伤心痛哭,又被画舫mama一拉,这双眼含泪的可怜模样,更是惹得画舫mama非要替柳如烟申张了。柳如烟擦了擦泪水,回了一个惨然的笑脸,“mama,你别听小环乱说。我没有被欺负。”“到底有没有被欺负,你跟mama说,mama一定能给你主持公道。”画舫mama可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被人吃了不给银子,这是她最厌恶的事情。柳如烟瞪了瞪小环,“mama,是我多情惹的,怪不得别人。”画舫mama依然不明,但在她的追问之下,柳如烟到也说了实情,最终,她也只能作罢了,“唉!!!我们风尘的女子,本就难找个好人家。更何况,人家已是中了举,成了举人老爷,以后必是要做官的,人家又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些风尘中的女子。如烟啊,那杭城的苏公子,一直倾慕于你,愿意舍大价钱给你赎身,不如,你就从了他的意。哪怕到他苏家做个妾室,也好过一直待在船上讨生活。”“mama,我现在心好乱,你容我思量些天。”柳如烟此时哪有什么心思谈未来。她还陷在因自己爱慕步青甲的影子中,走不出来呢。画舫mama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你好好想想这事。人家苏公子可是说了,他十天之后就要返回杭城。所以,mama劝你,最好赶紧下决定,莫要失了这么好的机会。”柳如烟心思如何,谁人又知?她心中怎么想的,或者又会如何选择,只有从步青甲的影子中走出来,或许才能知道。而此时。淮河边上,某客栈之中。信心倍足的步高节,正与着一众好友对坐着,一边喝着茶,一边谈笑风声。其身后,一个随从端着木托盘,托盘之中,放着几十两明晃晃的银子。“诸位,今日乃是放榜之日,我步高节定能中举。甚至,我坚信,我步高节能夺得此次乡试解元头名。”步高节信心满满,根本不担心自己不中举。连赏给前来报喜的衙差银子都准备好了,可见他步高节真叫一个信心爆棚,就差满街敲锣打鼓以示庆祝了。他那些一众好友们,恭维声也不断,“步兄高中解元头名,那我定是也能中个举的。”“哈哈,看来咱们想到一处去了。我料定我此番也能中个举,好光耀门楣。”客栈外,衙役们报喜的声音一直未曾间断。步高节等人笑看着外面的喜报声,“越是往后,名次越靠前。看来,我们定要前往京城了。”步高节一众人等,从辰时,一直等到巳时末,也未见报喜的来客栈,心中稍稍有些慌张。不过。依着正常流程而言。乡试的前十名喜报,一般都会在午时正传来。当然,回乡的例外。而此时乃是巳时末,离着午时正还有半个时辰。一刻钟,一刻钟的,时间慢慢流逝。步高节有些坐不住了。起了身的他,来到客栈门外,抬头张望着贡院方向,“怎么还不来?离着午时正,也仅差一刻钟了。报喜的衙差,为何还没有动静?”“步兄,还有一刻钟呢,莫急。况且,从贡院来到咱们这边,就算是骑马,也得半刻钟时间呢。”一好友出来看了看,宽慰步高节,也宽慰自己。步高节觉得在理,返回客栈中,正襟危坐,静待喜报的到来。当午时正越来越近。外面依然悄然无声,步高节等人终于是坐不住了。慌乱,紧张的神情,已是全部显露了出来。步高节等一众秀才,纷纷奔出客栈,叫了马车,往着贡院狂奔而去。当他们来到贡院外,贡院外依然围着不少观榜的秀才。挤将上去,细细观起榜来。当榜上第一个名字出现在步高节的眼中之时,步高节顿时如被重锤一击了一般,两眼发晕,嘴里溢出一口鲜血,身子也直直的往后倒去,喊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