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至京城
官军,地方厢军!罗田地处蕲州,厢军的出现,必是蕲州知州所领的厢军了。囚车中的步青甲,瞧着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突现官军,心中感叹自己命大,死里逃生了。本以为自己必死,可官军的出现,让步青甲怀疑这是不是老天给自己的福利。早已被吓尿了的史进,见官军出现,从慌乱之中爬将起来,整了整官服,“哪位来将,救得本官,还请告知。”“本官来晚了,让史大人你受惊了。”不多时,一位中年汉子从众马中出现,下得马来,迎向史进。死里逃生的史进,一见来人后,嘴中的感谢声就没有停止过。救人的救人,治伤的治伤。蒙面贼人狠戾,五十名禁军,当场被杀的四十二名,八名仅存的禁军,也都受伤极重,想要救活,基本无望。副都头身上的伤也不少,那蒙面贼人头目临走之时所劈的那一刀,虽没当场要了他的命,但却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抹不去的,且深可见骨的疤痕。经介绍。步青甲知道了。这位及时出现的中年人,正是这罗田境地的蕲州知州王同。王同王知州突然出现,说来并不是无意而为,而是特意赶来。据王同与史进的交谈中,步青甲了解到。王同听闻史进要从自己管辖的州府过境,而所走的道,乃是罗田县境后,立马领着厢军前来了。为何?据王同说,罗田境内,盘踞着一股悍匪。所有过往的商旅也好,还是行人也罢。有财的丢了财,没财的也会被伤。而罗田县令,也曾组织过乡兵,欲平了这股悍匪,但每每一行动,皆无果而回。甚至,王同也曾上请过侍卫马军司,以及侍卫步军司,由上面下令,让本州厢军指挥使领着厢军剿匪。出动过三次,每次带着期望去,但每次均打龟。所以。当王同听闻史进要路过罗田县境之时,就立马领着厢军前来护送了。但依然还是晚了一步。前方官道被堵,死去的将士不少,被伤的也只有不到十人,受惊吓的到是有好几位。如柳如烟、吴倩等人。最终,在王同的邀请之下,史进只得押着步青甲等人去了罗田县城修整。在罗田县修整了两天。史进请辞,王同也不好再留。受伤的人,留置在罗田县治疗,但生还的可能性并不大,至少,步青甲是这么认为的。副都头把头包扎得只露出两只眼睛,身上也裹着不少的绷布,“袁都头,这事怪不得你,你还是留在罗田养伤为好。等到了京城,本官一定向陛下言明此事要害。”“史大人,末将周护不全,让史大人你受了惊,也害死了你的随从护卫,末将......”袁副都头心伤得很。史进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官领你的情。如果没有你的坚持,本官说不定早已身首异处了。”“末将履职不能停,即便身上有伤,末将也要周护史大人回京。”袁副都头郑重的行了行军礼。史进无言,轻叹一声后摇了摇头。一旁的王同突然道:“史大人此次回京,必是再无凶险的。即然袁都头自感无恙,那就依了袁都头吧。”“王大人何说?”史进不解。王同笑道:“两日前,本官已写了信去寿州,寿州知州与本官交情不浅,他必会派人在蕲州与寿州交界处迎候史大人的。到时候,史大人入了寿州境,可乘坐船只,直抵京城。”“原来如此,那本官多谢王大人了。”史进行了行礼,心中感激。继续北行。在王同的护送之下。史进押着步青甲,领着柳如烟,吴倩母女,出了罗田,过了蕲州境,抵达寿州境。也正如王同所言,寿州知州确实早已派了人来迎候史进。辞别了王同之后,史进在寿州将士的护送之下,登了船,入了漳水,顺水而下。两日后,抵达寿州安丰县来远镇。寿州知州,早已接到传信,早早的就迎候在江边。吃了一通酒席,又留宿了一夜后。史进辞别寿州知州,登船继续北行。入淮水,转颖水。皇朝的淮水,仅仅只叫淮水,而不是林州的淮河。逆流而上,船只的行进速度,着实有些慢。过了颖水,进入蔡河。终于。在十二月初,抵达了京城开封府。当步青甲从船上踏上陆地后,看着远处的京城,心中惆怅不已。步青甲游历的那九年里,曾经在京城待了半年之久,也是他步青甲所待时间最长,最久的城市。高大雄伟的城墙,城内的纵横交错的坊街,城中古色古香的韵味,让步青甲每每留念忘返。可而今。再一次的来到京城,他步青甲不再是之前那个放荡不籍的游子书生,而是脖子上套着枷锁的嫌疑犯。是喜,还是忧?是欢,还是愁?是兴,还是悲?没有人能理解步青甲此时的心情。从船上下来的柳如烟,看着前方的京城城墙,眼中多了些胆怯,也多了些彷徨。其后的吴倩,抱着女儿,看着近在眼前的京城,眼中满是希望。是的。吴倩看到的京城,并不是害怕,而是希望。她曾经爱慕,但却抛弃她的爱郎,就在这座京城之内。路上。步青甲曾偷偷问过她吴倩,问她为何要帮自己,而且还是作伪证帮自己。吴倩回说,她要来京城寻她女儿的亲爹。她更是说,步青甲科场舞弊案,必是不可能在江南省结束,只会在京城。所以,她才如此选择。当时,步青甲听完她的解释后,突然觉得,吴倩并非自己所想像当中的那么懦弱,而是一个胆大,且聪明的女子。江南省乡试科场舞弊,其中涉及到李仲。在江南省铁定是审不出什么的,毕竟,被告之一的李仲在京城。礼部来人了,御史台也来人了,就连刑部也来人了。步青甲再一次的被关进了囚车。不久后。步青甲被投入到了刑部大牢之中,而柳如烟与吴倩二人,也同样被投入到了刑部大牢。身为证人的她们,理应不该如此。但实际却是如此。十二月的天,冷得让人觉得骨头都是冷的。牢中,更是如此。好在步青甲这一次所待的牢房人并不多,仅有他和另外一个狱友。就连茅草都显得干燥不少,比起江南省的监牢,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