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我们是，少年泰坦！（九）

    说实话陆仁甲不太记得电视怪人是动画原创反派，还是在漫画中就有原型，毕竟没什么残酷起源和炫酷披风机甲的反派，往往只是编剧笔下的工具人，哪怕强推也就一阵。

    但是少年泰坦出击的编剧几乎把电视怪人玩的出神入化，打破第四面墙的事大家都在干，最出名的就是隔壁死侍，格温侍也算，但是知名度和人气远远不如死侍，更比不上DC全面硬推的重启版哈莉·奎因。

    电视怪人的立场就是少年泰坦出击的观众，他的超能力是把世界视作电视节目，可以出现在任何想出现的电视里，还可以把其他人拉入电视节目，随意添加和删改设定。

    设定上就是妥妥的编剧工具人，几次大事件和长篇故事都和他有关。

    这家伙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毕竟少年泰坦平时做的事就已经够疯了，只有编剧没活了，或者想搞事才会用上他。

    但他是个真实存在的生命，不管编剧用他来做什么，基础人物设定还是有的，和少年泰坦打这么多次交道以后，罗宾有他的联系方式也非常合理。

    调试几次遥控器后，电视怪人看看他那边的电视，又看看屏幕外的陆仁甲，一脸恍然：“轮回者？被动选择这个世界作为跳板，见鬼，你的起源故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两个重叠的节目……

    算了，我不是那种会把节目相关剧集全看一遍的人，不要跟我解释。”

    “总之你现在不想破坏少年泰坦出击的世界，只想向上，去那些分级更高的宇宙，哈？”

    影视作品分级……少年泰坦是青少年分级，不含血腥涩情元素，漫画宇宙和大部分影视宇宙都要比他高，所以不能算错，但是陆仁甲也经历了很多漫画世界处于黑暗多元宇宙。

    他只能摇头：“不，我是要上去，上到那些高高在上，明明拥有希望，却不加珍惜的宇宙。”

    电视怪人撇嘴：“怨气真重……你一个轮回者，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无限平行宇宙，一切皆无意义？我是故事，他们是故事，连你在旁人眼中也是故事，何必为故事中的情节愤怒？”

    “你拿贪婪之戒真是屈才。”

    陆仁甲有些出神，微微打量右手食指的橙色灯戒。

    “不。”

    某种异质的笑容悄然浮现，陆仁甲清理嗓子，用轻柔丝滑的声线回答：“我恰恰只能拿贪婪之戒。”

    “我并不真正地……为其他人的悲伤和苦痛所愤怒，我见过真正宁愿为他人燃尽的永恒之火，而我只是类似，绝非同样的炽焰。”

    “我所拥有的所有愤怒，全部源自否定自我的认知和厌恶，对他人的不幸共情不过是最简单的，对曾经无能为力的自我的追思和摒弃。”

    “我只为自己愤怒，我并不真正关心他人，我的贪婪促使我一次又一次拥抱那些曾经造就我的苦难，我当然会因此愤怒，我的愤怒来源于我无止境的追求完美，因为我的过去并不完美，所以在旁人身上追求完美的故事和结局。”

    “既不是恶，也不是善，只是一种低劣的自我满足和无趣的徒劳，被欲望之链囚禁前行的饕餮狂兽，这样的存在，贪婪之戒对我来说，恰如其分。”

    坐在电视里的电视怪人打个冷颤，无比嫌恶地抖动胳膊：“说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就说不要用这种千禧年黑暗动画风格沟通了，现在的流行风潮是短时间输出大量信息，是粗制滥造量大管饱的无意义多巴胺信息，是劣质垃圾超越精心打磨的时代！”

    陆仁甲也笑：“审美降级？如果我说没有这个现象，那是我在说谎，可是如果你说这是主流，那就是你在说谎。”

    “先不说瑞克与莫蒂的成功，哪怕是畜生……搞笑之家，他的内在逻辑也是自洽的，辛普森一家嘲讽全世界也不会崩塌人设，爱，死亡与机器人，拾荒者统治。”

    “赛博朋克边缘行者能使得口碑几乎处于谷底的游戏本体销量二次上升，双城之战更是席卷当年同类型所有奖项，以碾压的堂皇之势，难道这些都是你口中的劣质产品，他们都是以低劣的质量卷赢的同行？”

    “好的作品永远是好的，垃圾连被钉在耻辱柱的空闲都没有。哪怕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忍者蝙蝠侠依旧是特效和画风堆砌出的同人作品。

    哈莉·奎因的个人剧集也不会有任何的人去怀念，它们只是任何事物都可以取代的电子快餐，永远不会有经典的称号。”

    电视怪人有不同意见：“如果忍者蝙蝠侠是OOC的同人作品，哈莉·奎因是电子快餐，那么你要怎么定义天启星战争，整个明日之子宇宙？”

    很好，陆仁甲罕见的语塞片刻，才下定义：“电子垃圾。”

    “说得不错……找到了。”

    电视怪人摸出个遥控器，对屏幕外的陆仁甲点几下，一拍大腿：“客串角色曲线！让我瞧瞧……唔，我这有十几条上升渠道，不过看你连少年泰坦们都不想伤害的样子，剩下的选择可不多。”

    陆仁甲忧郁地点头，可不是么，不过他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不是不想，是觉得第一，我打不过他们；第二，我不觉得会有用。”

    电视那边忽然停止动作，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电视怪人一直维持一个向电视外看的动作，表情像是在看傻子。

    “你说想就想。”

    直到陆仁甲想要拍拍电视机后盖，确认有没有突然卡壳，电视怪人才不耐烦地挥手，继续话题：“只要你能够自圆其说，少年泰坦出击对客串角色宽松的很，即便有什么临时设定也不影响时空连续性。”

    话说到一半，电视怪人忽然一顿，视线明显漂移：“哇哦，似乎不管最后你选择哪条路，距离你心目中的胜利都十分遥远，既然你的主线任务并不强制，何必自讨苦吃，说真的，在终点之前收手你的收益才能最大化。”

    “我很少剧透，就当看在你自以为不值一提的伪善，你眼中举手之劳的小事上，说真的，回头吧。”

    “至少那样，你还能开心一点。”

    说完，电视怪人挪动肥硕的身子转身去拿背后的薯片，无意中露出身后的房间。

    与动画剧集中不同，动画里电视怪人的房间一片空白，偶尔会变得和少年泰坦的公用大厅很接近。

    可是陆仁甲看到，当电视怪人起身，不再占据整个屏幕时，他的房间也终于漏出一点空隙。

    一台，两台，三台……

    成百上千台的电视机铺满房间，每台电视都播放着相同的画面，正是电视怪人苦口婆心劝解陆仁甲回头的，此时此景。

    随后分歧出现，有的画面中陆仁甲放肆大笑，嗤之以鼻；有的画面中陆仁甲若有所思，依旧摇头；还有的画面中陆仁甲站起身来，走得毫不拖泥带水，无比果决。

    成百上千做出不同选择的画面忽然集体停顿，紧接着所有画面中的陆仁甲在不同的选择后同样地将脖子骤然扭转，对准屏幕外的陆仁甲，张开嘴说出同样的一句话。

    “趁还来得及……”

    “尽早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