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听雪
话音落下,沈艽垣拉着梁先生去了听雪楼,外面整车酒被赴玄差人搬了进来。 站在府口,赴玄看着一坛坛未开封的酒被搬入府中,不竟蹙眉。 “二爷,怎么带了这么多酒?” 赴玄垂眸,不竟呢喃,出神片刻突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 侧目看去,便见到不远处身骑黑色骏马的男子。 青色蟒袍的年轻王爷手持缰绳,一骑绝尘,风华绝代。 “将军。”赴玄转身,微微一礼。 不管在什么地方,沈昭明手下的人都是称呼其为将军,以王爷相称的均是朝堂中人。 沈昭明轻轻点头,侧身下马看了一眼旁边颇具江南特色的马车:“这是怎么回事?府上有客?” “是二爷回来了。”赴玄开口。 闻听,沈昭明心中惊异:“小叔?” 若小叔回来,会提前写信给他才是,如此突然? 赴玄接过了黑色骏马的缰绳,知道沈昭明接下来要做何:“二爷应该和梁先生去了听雪楼,这酒也是二爷带来的。” “好。”沈昭明点头,话音落下已经回了府。 …… 听雪楼,风雪潇潇。 一身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与老者坐在窗边对饮。 交谈之间,一阵敲门声响起,沈艽垣测眸:“是昭明回来了。” 话音落下,一袭黑色长袍的沈昭明已然推门而入,褪下朝服,一眼看去不过是一个弱冠的年轻公子,。 梁伯起身,微微一礼,拱手告辞:“王爷,二爷,属下告辞。” 离府一年的沈艽垣回府,与沈昭明自是有正事会谈。 沈昭明微微颔首。 听雪楼中,沈昭明摘下披风,拂去之上的白雪,接过了赴玄递过的酒,酒已经温好,散着淡淡的热气。 入喉,一股棉绸滚过喉间,这青州甘甜清凉的酒,不同于北境边关冰天雪地中的烈酒,却也是别有风味。 “小叔现在喜欢喝这种棉绸的酒?”沈昭明看着手中的茶杯,这样的酒纵是十坛入喉,于他而言,也不会升起半分醉意。 自三年前,小叔将爵位还给他时,便不再征伐战场,却又无趣整日居于皇城之中,便离开王府远游天下,逢年过节会回来看他,只是不想三年时间,小叔竟是不再喝北境的烈酒。 烈酒适用于习武之人,手中这般久居闺阁的小娘子倒是适饮。 “朋友送的,其实味道还不错。”沈艽垣放下酒杯。 沈昭明垂眸:“小叔怎么突然回来了?” “本来打算等到除夕回来,不巧有个朋友要回来看他的小外甥女,我就和他一起了,那家伙还送了我不少酒。” 沈艽垣转过头侧目,目光落在听雪楼外的那一片玉湖之上,湖面上白雪皑皑,亭台楼阁伫立:“你之前拜托我查的事,帮你查了一下。” “如何?”谈起正事,沈昭明放下酒杯。 站在一侧的赴玄悄然转身,退出了听雪楼。 两月之前,濮阳君礼毒害太妃坐实,朝中之人提议以家族代为浮诛,最后派遣的御史到了淮扬郡,发现商户濮阳家却是人去楼空之时,他便让身在青州的小叔帮忙调查此事,毕竟他的势力还不曾触及江南一带。 濮阳君礼入朝之时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后来无意得知他与泾阳候府关系,便知其正是泾阳侯府,当年皇城之中一门双才女的嫡长女之后。 因此,纵而怀疑过其,江南淮阳郡的商户濮阳家是其真正身份。 普通的商户之家与泾阳侯府嫡长女身份并不般配,纵是母亲出身名门,濮阳君礼六艺医术均是通晓,也过于超然。 然而,皇城之中关于当年泾阳候府长女的故事,又流传极少,泾阳侯府也只说早年在外病逝,未曾婚配,未曾留后。 在知道轻礼姑娘是濮阳君礼阿妹之后,便更加疑惑。 商户濮阳家的身份显然并不真实,但怎样的势力,可以凭空移走淮阳郡濮阳家,而朝堂派出的人都查不到蛛丝马迹。 那淮扬郡的濮阳家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只是此事,他并未来得及告知小叔,只说帮忙调查一二。 “因为这事,小叔特意去了一趟淮阳郡,当地百姓的说辞与你之前在信上所提并无差别,商户濮阳家是在去年仲秋之时才搬到淮阳郡,两个月前消失无踪,无一人得知为何突然消失,濮阳家上下近百余人的任何信息都查不到。”
“不过,也有意外的收获。” 沈艽垣微微挑眉,从长袖之中掏出了一封卷轴,卷轴打开,是被画的栩栩如生的人像。 “现在知道,为什么查了足足两个月吧,这是根据当地人描述,找画师绘制的,虽然不是照着本人绘制,但也有八成相像,濮阳家上下近百余人不可能全部画下来,这上面的是十三个重要的人。” 闻听,沈昭明接过画卷,目光扫过,看到了上面一个约莫舞勺之年的红衣小姑娘。 小姑娘相貌平平,眉宇间却是带了几分桀骜。:“小舅,她是谁?” 沈艽垣侧目:“濮阳君礼名义上的meimei,有问题吗?” “没有。”沈昭明开口否认,只是略微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小叔,你查此事,没有他人察觉吧。” “没有,小叔办事隐秘,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突然查这个?我记得你和濮阳还有些交情,怀疑他?”沈艽垣微微挑眉。 沈昭明垂眸,一枚雪花落入掌心,淡淡寒意萦绕,沉吟片刻方才开口:“起初只是有些好奇……” “哦?”闻言,沈艽垣若有所思:“起初……怎么说?” 沈昭明汗颜,小叔还是那么犀利:“小叔可还记得两年前,在北境救过昭明的那位姑娘。” “姑娘?”沈艽垣抚了抚额角,略加思索:“你提过的那位轻礼姑娘?” 三年前,沈昭明承袭纪王爵位,自那之后沈艽垣便再未上过战场,离开王府,远游天下,对于两年前的事,沈昭明也只是在他问起之时提过一次。 “是她。”沈昭明垂眸。 “前夜,那位姑娘来过,昭明曾提起救命之恩,姑娘便麻烦了昭明一件事。她说她希望我可帮她照顾一个人,她的兄长,濮阳君礼。” 闻言,沈艽垣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诧异抬头。 “救你的姑娘和濮阳君礼是兄妹。” “是这样。”沈昭明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