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争权
一位弃子,一位没有任何势力与拥戴的弃子,在这朝堂之上,必然是举步为艰。 他很聪明,找到了亦竹。 而他若真的参与党争,辅助眼前是人,自然也有自己的要求。 二人落座,沈昭明递过一杯茶水。 “多谢。”话音落下,抬手接过,递到唇边。 夜棠微微垂眸:“既然王爷已经知道夜某的身份,那想必也已然知道了夜某此番回皇城的目的。” “自然。” “弃子争权,夜某并非先例,王爷在北境征战,这史书之上抹去的,王爷想必应该知道。” 沈昭明微微崔某,直接开口:“的确略有耳闻,皇朝第一位弃子曾在十八岁时回归皇城争太子之位,但因为曾身在江湖,不晓朝堂纷争,入皇城之后,便被一母同胞的兄长囚于大牢之中,直到后来皇城巫蛊事件在皇城蔓延,那位弃子趁乱出了皇朝,最后一人站在北境边关,挡下了当时趁皇城纷乱侵入中原的流寇,以一己之力挡下数千人,最后力竭而死,而与他交手的流寇,也无一幸免,血染边境,后世人称他为侠勇之者,但无一人得知,那历守边境的是当年的弃子。” “沈某说的可对?”沈昭明问。 闻言,夜棠点头,不由得几分欣赏:“世间所言不假,王爷的确可称奇人。” 二人平静的交谈,话语之间虽有半分的针锋相对,但更多的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康亦竹默默走到了一侧,缓缓闭上眼睛,他们所说此事,他是半分都不曾知晓啊。 更何况既然从正史之上剔除,自然是皇朝中万万不得流传的辛秘,又或是丑闻,他们就这么说出来,丝毫不加以掩饰…… 还好着里坐着的是他,换成常人怕是被吓死。 只是,他也听得出,当年那位弃子被一母同胞的兄长囚于大牢之中,绝非沈昭明说的那般简单,还有巫蛊事件有怎会涉及到大牢之中,那数千流寇霍乱,为何不曾有当地官兵出手,只留那位弃子一人孤战,答案不言而喻,呼之欲出。 不过是一句看着碍眼,借他人之手除掉。 他康亦竹虽然是个纨绔公子,但生在朝堂二十载,明面之上的事自然能看出。 他起身,默默退出了雅间,他还是不要乱听了。 “既然夜某并非先例,那王爷意下如何?” “不知殿下所说何事?” “党争。”夜棠开口,只吐出二字,说话之时,眼眸变得低沉,似有暗流涌动。 闻言,沈昭明轻轻垂眸,神情未曾变化。 参与党争,他和太子不是一路人,他想要的太子不会给,但眼前之人会不会,他不敢说。 “殿下的筹码是什么?”沈昭明问。 “不知王爷想要什么样的筹码?王爷想要的,只要是夜某能承诺,必然给。” 沈昭明垂眸,沉吟片刻,方才开口:“我只要一个人。” 闻言,夜棠微微蹙眉,一个手握三十万北境军队的异姓王,参与党争要的却只是一个人:“不知王爷所要何人?” “他如今身在大牢,殿下不必知道他是谁?只需要记得,若沈某参与党争,帮殿下夺得太子之位,还希望到时殿下可以将那人交付于我,不管曾经如何,殿下不允插手。” 濮阳君礼,那是他如今在皇城之中唯一一个,想要保住的人。 轻礼姑娘曾救他性命,他自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定会保濮阳君礼性命无忧,大赦天下之日他等不到。 白衣朱红冠,玉面状元郎。 濮阳君礼绝对不是那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是一心赋予天下的读书人,那又怎可能甘心囚于大牢,等一个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大赦之日。 “好。”夜棠垂眸应下,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当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他起身,向着沈昭明伸出手。 少年修长的手悬在半空中,同时开口:“纪王爷,之后请多指教。” 沈昭明随之起身,握住了夜棠的手掌:“殿下也是。” 四目相对,两掌接触的瞬间,他们都感受到了对方体内收敛近无的气息,若非他们各自实力不俗,定探不出对方底细。 …… 雅间外,康亦竹站在赴玄身侧,没什么要和身边这个大冰块说的,便姑且依在门框上,双眼微闭。
不久,脚步声入耳,他才缓缓睁开了眼。 循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肩上搭着毛巾,应该是店中的小二,除了身形略显矮小消瘦,并无异样。 康亦竹看了一眼,再未多想。 直到听到那小二离开之后的关门声,身侧的赴玄开了口:“方才那人会武功。” 赴玄开口,声音压的极低。 闻听康亦竹睁开了眼,循声看去,目光落在小二消失的地方,方才夜棠入过的雅间:“夜棠的客人?” 他皱了皱眉,话音落下,便看到赴玄已经握住了藏在长袍之下的短剑。 …… 雅间之中,濮阳轻礼饮下一杯茶,有心想要听一听沈昭明与夜棠的对话,但无奈素衿不曾习武,听觉相较于曾经的她差了一些。 想到这里,叩门声伴随着略显沙哑的男子嗓音响起。 “两位姑娘,需要茶水吗?” 话音落下,濮阳轻礼看向朱苓,后者点了点头。 “在下去开门。” 话音落下,朱苓已经站到了雅间门边,开门便看到了门外高出不足一尺的身影,已经手中提着的茶壶。 黑衣的小二抬起了手中的茶壶:“小的为两位姑娘添些茶水。” “进来吧。”朱苓点头。 话音落下,小二入了雅间。 来到屏风后,小二向着濮阳轻礼微微颔首,之后恭敬的倒茶。 茶水流淌,蒸腾。 烟雾升腾而起,散在空中,渐渐散发生出一股薄荷的清香。 濮阳轻礼起身未曾言语,她起身退后一步,而那捧着茶壶的身影也缓缓直起身子。 下一刻眼前一道红光色身影掠过,长鞭入手,打碎了小二手中的茶壶。 长鞭划过,在烟雾之中抽中了小二的半张脸,留下一道鞭痕。 鞭痕极深,却未曾渗出血渍。 只有半张面皮,从脸上缓缓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