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察觉
“不会吧。”车厢内,闻听此言,丹粟不竟哑然。 “就是这么巧,甚至少主到丞相府参加梅花宴,都碰上了。” 当日她和濮阳轻礼在一起,沈昭明戴着人皮面具,在蓬莱长生阁十多年,她自然也能轻松辨认,整个江湖之上,也只有蓬莱长生阁拥有完全没有任何痕迹的人皮面具。 “要不是我亲眼见到,我也不信,皇城这么大,皇族贵胄这么多,碰上的偏偏只有纪王,你说这是不是孽缘?” 朱苓挥舞着马鞭,声音淹没在繁华的市井街道之中,但声音还是落在了丹粟耳中。 “大概吧。”丹粟靠在车厢之中,一字一顿,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自觉陷入了沉默之中。 …… 马车疾驰,少女扬鞭,直到拐入尚安候府邸所在的街道才缓缓慢了下来。 候府前,马车缓缓停下,素色的身影在朱苓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会不会有些刻意?”丹粟提着裙摆,压低声音开口。 “放心吧,明早城门开了,少主就会回来,从这里到扶风榭知道明天早上不做出什么异常举动,就不会出错。”朱苓开口,轻眨着左眼。 看着好友,丹粟轻轻点头,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关于尚安侯府的布局。 二人进了侯府,朱苓吩咐一个下人,将停在府外的马车从驾着进了侯府的小门。 回扶风榭时她们遇到了府上的管家,因为小姐离开王府有一段时间,故此询问了一二。 丹粟平淡应对,未曾露出马脚。 虽是如此,但丹粟也是第一次替代濮阳轻礼,而那难以捉摸的少主下还有一个从未了解的玉素衿,尚安候府嫡小姐的身份。 月光下,寒风簌簌,尚安侯府之中灯火通明,不时有提着灯盏的下人走过,面对那青石板路上走过的两个少女身影微微一礼。 直到临近扶风榭,一直未曾有人察觉。 “到了。”朱苓看着不远处的小庭院,开口提醒一句。 丹粟微微放松了几分,但仍然不敢松懈:“我知道。”尚安侯府的布局图一直在她的脑海之中。 行走间,她们走在庭院的院墙之下,因为近处无人,直到此刻,朱苓才想起了先前她想到的事情。 于是压低声音开口:“丹粟。” “怎么?”丹粟回应。 话音落下,朱苓轻咳一声:“问你一个问题。” “嗯。”丹粟轻声应下,灯光照耀下,脸上不曾有半点表情,平淡无波。 “两年前在北境边关,你知道少主是怎么遇到纪王的吗?” 朱苓目向远方,同样没有任何神情一般开口,薄唇轻启间,若非并未看到,并非有人会觉得她们此刻是在交谈。 闻听此言,丹粟却只是微微一顿,回想之间开口:“具体我也不清楚,当年少主到北境边关是为了那雪山顶上的一株雪莲花,摘那雪莲花,是她自己一人独去,回来的时候就带着纪王沈昭明一起,中间具体怎么遇到的,我也不知道,少主也没必要向我们提起。” “这样啊。”朱苓垂眸,未曾再次追问,收敛心神,目视前方。 “你问这个做什么?”丹粟再次开口。 “当然是因为少主总是和纪王爷无缘无故碰上,现在也就算了,她这一年来就到过皇城两次,每一次都遇上了纪王。”朱苓回忆之前的事。 “第二次,是少主自己去的纪王府。”闻言,丹粟不竟开口提醒。 关于濮阳轻礼的事,在任何方面,她们都知道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对,但不也是被动嘛。” 朱苓垂眸。 两道少女的身影紧贴着院墙下走过,已经缓缓靠近了月亮门边。 进去前,朱苓默默向后退了半步,走在后面:“谨慎,毕竟还有居兰在。” 朱苓开口,话中隐藏的意思是那是最了解玉素衿的人,拥有玉素衿记忆的濮阳轻礼可以游刃有余,但丹粟没有。 话音落下,走在侧前方的丹粟回应,眼眸平淡,长袍飞扬:“我知道。” 一句话出口,没有半点波动。 朱苓不自觉看了一眼好友的背影,不竟腹诽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像了。
二人走过青石板路,迎着月光转过了月亮门。 扶风榭中那一座小绣楼亮着灯火,她们到扶风榭时,正巧看到了坐在扶风榭一条长廊尽头亭子之下的白衣少年。 少年坐在亭子中,月光倾洒,少年便如玉羽琼枝一般。 他的身边,是一个青衫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还有刚刚奉上茶水,走过长廊已经回到了小绣楼中的小丫鬟居兰。 此时已经很晚,整个尚安候府亮着灯火的庭院已经不多,扶风榭中的侍女也都已经离开,只剩下随身服侍的居兰一人。 只是,在此深夜,玉宇清为何会在此? 两个少女目光同时看向了亭子之中的少年,少年似有所感,同时也侧过了头,转眸遥遥相望。 朱苓见之漠然,看向身侧好友,后者不动声色缓缓上了长廊…… 和濮阳轻礼平时一般无二。 朱苓沉默不言,在那一袭素衣的身影上了花亭之后,玉宇清身边站在一侧的青衫少年在小公子的挥手下离开了花亭。 青鹄从朱苓身边走过,没有表现出异常,嘴唇翕动间并没有声音响起,但朱苓看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怎么回事?” 朱苓垂眸,薄唇轻动,不动声色,也未曾发出声音,无声开口:“少主出城去了,丹粟代替她过来,小公子怎么会在这?” 朱苓反问。 后者回应:“心血来潮过来的。”但开口间,不自觉凝重几分。 月光下,青鹄停在了朱苓不远处的地方,均未曾言语,并肩相隔三人,目光同时落在了不远的花亭之上。 恍若银纱一般的月光轻洒,花亭之中,丹粟停住脚步,未曾等她开口,便看到少年起身,语气平淡,微微一礼,同时不掩淡漠疏离。 朱苓沉吟,听到少年一礼之后开口,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