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淘汰者的悲与哀
白晓书站在无人的漫画亭前,他手指上停留的雪花已经消逝了。 河岸边走过来穿着大衣的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男孩。 男人与他擦肩,白晓书听到他沉闷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不想再孑然一身。”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白晓书听不出来的歉意,他只听出来了些同情,男人怀里的男孩大概是受了伤,他的呼吸有些紊乱,白晓书可以看到从袖口上露出来的白布。 散起热气的烤红薯递了过来。 白晓书快速的摇了摇头,他很想吃,但是他知道男人有自己重要的事情,白晓书没办法接受自己无法偿还的东西。 男人把身体转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着的男孩,走上前去推开了漫画亭有些锈迹的门。 “你进来吧,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白晓书的脚已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有什么东西扶住了他要摔倒的身体,然后在他的脚上抚过。 窗户那边的男人低头看着男孩的脸蛋,他的手里依旧拽着香喷喷的红薯。 看着白晓书拉上门,然后轻轻的咬下一口,男人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随着公司的破产,男人不得已另谋出路,平日里的爱好帮了他的忙,他的厨艺突飞猛进,尤其是经他手做出来的火鸡,让每个圣诞节的店里都能座无虚席。 就在他的生活开始渐渐稳定之后,他的前妻带着一个尚在襁褓里的男婴找上门来要求复合。 男人留下了孩子,用冷漠应对失态。 就是这份过激的冷漠让他被轻易的被捕获,然后宿主像是毒液一样寄生在他的身体里面。 在他们初次约会的那家咖啡厅,男人杀死了他的前妻,不少人给一起她陪葬,男人把他们的尸体精心的调配了一番。 那件事被封锁了消息的警方称之为“从地狱出逃”。 在一个雨夜,男人哽咽着撕掉了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单,那时男孩已经四岁了,男人听着他在梦里喊着自己爸爸。 他身体里的东西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压制了,有时只是发个呆,都能听见它在胸腔里抓挠嘶吼。
那个圣诞节,男人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当男孩问他自己的mama去哪里了的时候,他的担心好像变成了释怀,可是……不,他不会知道的。男人这样宽慰着自己。 对他来说,男孩是他最后的依靠。 讲到这里男人停住了,但不是因为白晓书已经潸然泪下,这个故事的后半段暂时还不能让他听完,但是好像能剪掉一些。 就当男人要开口时,白晓书开始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天我跳楼时,那个紫色的怪物全都告诉我了……所以,请你给我去死!” 白晓书抬起的脸变得扭曲,紫色的雾气想要把把小小的亭子填满。 “看来这就是你最后的幻想乡了。” 漫画亭轰然崩塌,男人的右手抱着被吵醒揉着眼睛的男孩,左手摁着白晓书的脑袋。 “你只是个悖论,所以就请安心的消散吧。” 他感受着温度从自己手指上溜走,滴落的血液摔在地面上时发出了很清脆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