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与猴

    夜色在峡谷中极为浓稠，月光照不下来，只能借着天上的繁星看清周围。

    山谷中有许多亮光一闪一闪，那是荧绿色的光。

    一只只萤火虫在夜里纷纷飞了出来，嬉戏在这片峡谷间。周围也是因为这些萤火虫才带了一些生气。

    峡谷里很安静，连风的声音也没有，小溪的流水声悄然无息，只有那些绿光不停闪烁。

    几颗绿光落了下来，停在了地上，停在了一个长形物体上。借着这些绿光看去，那是一个少年。

    少年的脖子上布满了血迹，一动不动，边上还有一只白虎，它的头颅上也都是快要干枯的血渍，两只眼睛上插着扁长的物体，那是两件半截木剑。

    天上云层遮盖住了月亮，过了一会、云层散去，月亮好似在天上移动了一下。

    光线终于落到了峡谷中......

    月光照射着，忽然间白虎的躯体微微动了起来，不久之后，一只手慢慢的移了出来，

    白虎躯体下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他第一眼看到了天上繁星，第二眼看到了一片绿芒，然后他看向了眼前的那只白虎。

    他深呼了一口气。

    还是活下来了，活着的感觉真好。

    江月抿嘴轻笑起来。

    白虎被木剑刺中双目，就如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一般，它本就重伤，失血严重。再被刺中双眼时，终于倒了下去，最后失血过度了死了。

    江月也在那一下后，身体虚弱，再也坚持不住，于是昏睡过去。

    直到了晚上，这才苏醒。

    “吱吱吱......”

    江月觉得脑袋现在还是有些胀痛，茫然了一会，就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叫唤。

    他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急忙搬开压在身上虎头，一阵剧痛让他不由倒吸口气，冷汗直流。

    白虎那一压，如同一座大山压下来一般，侥幸不死已是奇迹。也是多亏了他平日空闲之时便锻炼身体的缘故了。

    江月耗好多时间才将虎头从身上移开，压在他身上的虎头足有五十千克左右的重量，也耗费了很大力气。撑着地面站了起来，一股钻心痛让他忍不住咧开嘴。

    他用手揉着胸口，想缓解下疼痛，却是发现胸前有什么磕手的硬物。伸手入掀开衣服将那硬物拿出，摊手一看，却是看到手心中有一块扁状的灰色石头，两边都如勾玉一般，只不过是黏在一起。

    江月看了许久，不记得何时将这块石头藏在怀里。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石头，如今在怀中出现这倒是让他惊讶。这块石头看上去平常无奇，但十分温和，让他寒冷的身躯多了几分暖意低头微微一想，便觉得这应该是哪位师姐放在自己衣物上了。

    他把思绪抛开，将这块石头放入怀中，走到了巨石边上看着压在下面的红毛猴子。

    “吱吱吱吱吱！”红毛猴子见江月苏醒过来明显十分高兴，手不断比划高兴的叫着。

    江月微微一笑，又看向了那块巨石，看到猴子的脚的部位被压在了下面。尝试着抬了抬，却连一丝都抬不起了。他只好放下手，无奈了看了眼猴子。

    猴子还是嬉皮笑脸的对着他，它被巨石压了半天，精神气却依旧很好，没有受重伤的迹象。

    江月察觉到了一点，暗中称奇。心道自己师门果然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天下名门，连山中动物也是如此奇特不俗。先前那只白虎灵智也是颇高，这只红毛猴子不仅灵智如成年人类一般，而且悟性也是极佳，身躯还如此坚韧。

    “咕、咕、咕！”腹中传来一声声响音，江月一摸肚子，看了看天色。这才发觉自己除了早上喝了一碗粥和一根黄瓜哈，路途中吃了几颗野果充饥之外便没有再吃什么了，到了现在饥饿感就升了起来。

    江月想了想，决定先填饱肚子再想办法将红毛猴子救出，否则以他现在浑身力气只剩一点，是怎么也搬不动的。

    “小红，你在这等一等！我去找点吃食。”江月对着红毛猴子说道。

    刚要走向前方，脚就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正是那只大白老虎。

    他看着地上白虎尸体，眼睛中亮光一闪，从腰中布囊中掏出几件东西。分别是、火石、一张火符纸，一罐椒盐、还有一把两寸长的小刀。

    火石是随身携带的，椒粉是前几天刚做，还有那把小刀，由于在路边经常看到会有瓜果，便随身带上了。

    江月忍着疼痛蹲下身子，将几件东西放回布囊中，只拿起两寸小刀，一手按住虎尸的肚膛，用到划了上去。

    原本他只是想去周围寻找有没有果食生长，但看到虎尸后便去掉了这个念想，早早听闻虎rou乃是大补之物，此时用来补充身体、恢复体力更适合不过了。

    江月用小刀将虎膛抛开，没有将内脏去除，而是将虎膛附近的皮毛腿去，从中切出两块巴掌大小的rou来。

    他站起身来拿到附近那条溪边将手上血迹洗尽，低下头将脸擦拭干净，清凉的溪水让他清醒了不少，然后退下外衣放在搓洗了几下。这才拾起两块虎rou在溪水中来回划了几遍，将rou上的血色褪进。

    江月将rou块洗好后，站起身子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只有一颗小树，孤零零的立在峡谷中，地面上没有杂草枯树，却是不能用火石生活了。

    他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拿着rou块，走到了猴子面前端坐下来，将rou用从白虎眼中拔出的半截木剑穿成一串。正要从布囊中拿出那种火符。正要撕开，却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

    这张火符乃是他从厨房里拿的，平时做饭所用的火符都是出自喜爱制符的四师姐周怡之手。但这火符只能自行燃烧五分钟左右，是烤不熟rou的。

    江月叹息了一声，只好重新走到白虎尸体边前，拿起小刀继续剃皮。

    本来他是想带回白虎皮，等回去之后做一件衣袍，冬天时也好拿来御寒。只不过现在时候拿来当成柴火来烧了。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江月终于把虎皮褪下，拖着拿到巨石边上。夜晚比较寒冷，他想让猴子也让火驱下寒。

    江月看着雪白带着黑纹的虎皮，有些不忍，于是划出一片，等回去做副手套也是可以的。

    他将虎皮扔到地上堆在一叠，坐到了地上。再将火符拿出撕开，“嗖！”的一声！火符前头窜出了火苗，火苗渐渐变大，而火符消散的速度很慢。

    江月拿起半截木剑，将rou横放在火符上，火苗烧烤着虎rou。过了三分钟左右，空气中弥漫了阵阵rou香。

    这只白虎，日中腥味很淡，经过溪水一漂，就没有什么气味了。江月看火符以燃烬了大半，把火符扔到了虎皮堆中。

    虎皮遇火就燃，瞬间起了熊熊烈火，整个身躯被火温暖的热了起来。

    江月托起半截木剑放入火堆边缘，用木剑剑尖插入泥土中，任由火烤着rou块。他将洗过的外衣摊了开来，站起将衣服放在火堆上烘烤。

    过来许久，rou香味越来越浓，猴子也开始“唧唧唧唧”的叫起，它看着rou块也觉得嘴馋，只想快点尝到。

    江月笑起，见衣服已干，便披在了身上，蹲下身子弯下腰将椒粉洒在rou块上，翻动了几下，就拿了起来。

    香味实在是诱人，拿起嗅了嗅吹了几口气，才拿到猴子面前坐下。将自己的那块rou从用剩下的那条虎皮包裹住，从半截木剑上拿下，将另外一块rou连着半截木剑一起递给猴子。

    江月实在饿急，吹了一口便张口食用，这虎rou不仅没有腥味、还没有酸味，味道实在是好极。

    他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虎尸，在想是不是要把这具带回院子给师父师姐们尝尝，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么重的虎尸，他是怎么也拖不回去的，只能到时切下几块rou带走了。

    “呀！”一声痛叫声！

    江月抬头一看，只见红毛猴子吐出舌头，不断用手摇扇着。

    他看着猴子欣然一笑，露出破缺的门牙。

    “小红别急、慢慢吃！”

    猴子也叽叽笑了起来，指着江月的嘴巴，又张开嘴指着自己的门牙笑着不停比划。

    江月明白猴子在笑话他，瞪了它一眼，微微抿嘴低头吃起rou来。

    一人一猴早已没有敌意，经过一场生死患难，更生出几分友谊。

    猴子见江月不理，朝他做了个鬼脸，也吃起手中的rou块。

    夜晚不再寂静着，周围绿光闪闪，还有一堆火在夜中燃烧着。

    还有那一人一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