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民谣-2.干干rourou、rourou干干
还不懂事的小孩儿个个都是哭起来一个小时不停歇的好手,而夭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现在已经从下午时分哭黑了天!苗老头儿在院儿里给窗上罩棉被,四处漏风的农村土房子可不敢吹坏了这个哭的正欢的小祖宗。王秀霞盘腿坐在炕中间,灶坑里火烧的正旺,但是她毫不在意隔着棉裤都给烫红的的屁股,因为此时此刻她的脑袋瓜子更疼,嗡嗡疼,血压飙升又不敢咒骂。她但凡有一点不耐烦,那绕着她在炕上跑圈的小祖宗会哭的更狠更凄厉。 苗家老婶子生了四个儿子,老大就是苗夭夭她爸。老二苗夭夭没见过,老两口生了两个儿子之后总觉得家里鸡飞狗跳没个安分的时候,就想要个女儿,结果生下来还是臭小子,一次还得俩。这下好了家里火力全开,永无宁日。 按理来说王秀霞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三儿子把田鼠开膛破肚提溜在自己面前她都面无惧色的破口大骂,她颐指气使的指使她的儿子们从小到大干这干那,从来不觉怎么。只是老了老了在这小丫头片子跟前败下阵来。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碰不得,又不胜其扰。 苗老头钉上棉被进屋发现他大孙女还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的越来越惨烈。他心疼的把小人儿抱过来,冰凉凉的寒气直往夭夭的脸上扑。剌剌巴巴满是老茧的黑手擦了擦夭夭幼嫩的小脸儿,指腹好像刀背划来划去。夭夭嫌疼一把扒拉开,泪珠子不要钱一样掉在炕上再蒸发。老头儿忽的照夭夭脸蛋子亲了一口。刺哄哄的胡子碴扎的小孩子嘴要裂开了的嚎,更加嫌弃的用手背把脸上的唾沫蹭掉。 “诶!你看你这孩子咋还不知好歹呐”老头佯装生气,在夭夭屁股蛋子上轻拍了下。虎着脸试图吓住这个不老实的小狗崽子。 结果就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夭夭彻底把自己声音哭哑了还不停止眼泪生产,时不时还抽抽一下,哭的气儿也捋不顺。 “想mama爸爸啦”她奶奶含着速效救心丸口齿不清。 “啊啊啊啊啊啊~mama~”夭夭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她已经哭缺氧了。 “mama给你挣钱买饼干和猪rou去了,夭夭不哭啦啊~你要不要干干rourou啊只是mama……”这是这个农村妇女有史以来第一次耐下心来放下身段跟一个小崽子循循善诱。
小东西终于渐渐收了神通,不嚎了。 “干干rourou,rourou干干,干干rourou,rourou干干……” 开始哑着小嗓子围着炕沿踱步,嘴里干干rourourourou干干,一夜无眠。 冬天河被冰封,苗老头就把大黑狼狗牵出来给夭夭拉爬犁。夭夭穿着奶奶亲手缝的棉袄棉裤,在爬犁上张牙舞爪。小脸蛋子通红的皴着,手套玩丢了一只,也浑然不知。小爪子上已经被风呲出了口子。临近天黑她才肯咧着小嘴回来,嘻嘻哈哈的坐在灶坑边儿傻乐,不一会儿身上就全是暖洋洋的。木柴在火里烧的噼啪作响,大铁锅里下面炖着豆角和土豆,上面蒸着碱大了的馒头。奶奶在夭夭一旁进进出出,时不时添柴翻菜,警告夭夭不许玩火,也不许靠灶台太近。 蒸汽袅袅向上,小小的人儿闻见只觉得饥肠辘辘,还不知道这香甜是她一辈子都记得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