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楚宫倾城乱在线阅读 - 第48节

第48节

    便是不起眼的李靖才。【】

    欧阳箬的得宠虽然令后宫人人侧目,但是她却一如从前,不娇不燥,日日第一个到皇后娘娘跟前请安伺候,又得与众妃子交好。柳氏、林氏与李氏自不必说了,其他几位妃子也都相交不错。且她也不是那种无知妇人,成日霸着皇上不放,倒是因她伺候皇上笔墨之后,提点楚霍天几句,哪宫的娘娘哪日生辰啊,哪宫娘娘头疼脑热的,楚霍天才会一一去问询。这一招倒让人说不出半点不是。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她享有御书房伺候皇上的殊荣了。

    话说徐氏父亲病倒后几日,身处冷宫的徐氏不知道那里闻得这消息,刺指写下万言血疏,上陈皇上,其中言辞切切,悔恨自己当年轻狂,善妒滋事,又道自己求子心切,傍了旁门左道,辜负皇上对她的一片情义,如今她戴罪在身,不敢求其他,只望皇上放她见一面双亲便立死以谢皇上。

    那封用鲜红的血写下的万言血疏,倒真令楚霍天深深动容。他知道徐氏此人性子刚烈,叫她俯首认错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如今竟然写下这等字字血泪的上疏,自然是真的痛改前非了。

    楚霍天看这封由永巷宫人呈上的血疏之时,欧阳箬正在一边为他研墨。她见楚霍天俊颜上神色变幻不定,幽幽轻叹了一句:“想必徐妃定是心里苦得很了。”

    楚霍天闻言也不说话,只把那血疏放在一边,依旧披阅奏折了。他不开口,欧阳箬自然不会再说半字。

    过了三天,一日清早,欧阳箬起身便觉得身有不适,便叫宛蕙去皇后娘娘那边告了假,又请了秦智为她请脉。内殿里温暖如春,铜猊兽鼎里香烟缥缈,倒是去了春日的湿寒之气。欧阳箬半倚在美人塌上,伸出皓腕让秦智诊脉。秦智来得快,宛蕙着人去请,他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他先净了净手,用白软绒布擦了擦手,这才凝神诊脉。欧阳箬看了看他的神色也不催促,过了小半会,秦智面露古怪之色,侧了头又细细切了脉。过了一会,又去净了手,再切。

    欧阳箬见他如此反复,笑道:“怎么了,秦御医诊出什么来了”

    秦智欲言又止,忽然问道:“娘娘最近胃口如何”

    欧阳箬还未答,宛蕙就接过话道:“娘娘最近几日食欲不盛,倒是说累,莫不是犯了春困”

    秦智点点头,又细细切了,才对欧阳箬拱了拱手道:“微臣不才,娘娘这脉**成是喜脉。”

    “喜脉”欧阳箬诧异地直起身来,宛蕙惊得呆了,又惊又笑道:“当真是喜脉”说完在当下喜得团团转。

    欧阳箬冷静下来,按下复杂的心情肃然对秦智道:“秦御医当真切出的是喜脉”

    秦智点点头,道:“以微臣看确是喜脉,只不过看这脉象之征兆微弱,想是受孕不过半月,所以脉象不明显。”

    欧阳箬点点头,细细想了下,核了日子也对。微颦了秀眉对他道:“若是不准那便是空欢喜一场了。秦御医有什么办法能确定”

    秦智想了想,躬身道:“回娘娘,那只能叫太医院的老太医们一起会诊了,那样准确些。”

    会诊那阵仗太大了吧。欧阳箬不禁犹豫了。

    “什么会诊,箬儿你到底怎么了”这时内殿里珠帘一撩,楚霍天一身明黄色龙袍大步走了进来。原来他今日下朝却不见欧阳箬过来,一问宫人却说她身体不适不能前来了。

    他见欧阳箬坐在美人塌上,身边又站着个太医,以为她得了什么病,忙拉着她的手皱眉道:“着凉了这几日是格外寒冷些,是朕疏忽了,让你在御书房伺候朕笔墨。”

    欧阳箬含笑摇头道:“不是,是”话说到一半却粉面飞霞,含羞露怯。

    宛蕙高兴上前拜下道:“启禀皇上,是有喜了皇上,娘娘大喜了。”

    楚霍天一愣,看了看欧阳箬的面色才疑惑问道:“当真”

    欧阳箬点点头,又道:“不过秦御医说脉象不明显。”她还没说完,楚霍天就一把打横抱起,哈哈大笑:“太好了,太好了哈哈”

    欧阳箬被他吓了一跳,见众宫人还在,连忙说:“皇上快些放开臣妾”

    楚霍天不理,将她抱着原地转了几圈这才放下。在微微的眩晕中,他的笑脸在她的面前放大,放大,带着幸福的气息扑面而来。心忽然就醉了。

    两人旁若无人只含情脉脉对视。秦智如何见过如此情景,只得轻轻咳了一声,才红着脸道:“这个芳仪娘娘的脉还需几位太医一起诊断才是,微臣怕错了。”

    楚霍天闻言龙颜一板:“难道你诊的便是错的,做不得数”

    秦智冷汗淋漓,只差跪下道:“这个按例便是要如此,微臣微臣也只是依例行事。”

    楚霍天还待斥责,欧阳箬忙道:“皇上就别为难秦御医了。他说的没错。”

    楚霍天这才命人叫来太医院的老太医们一起会诊。

    整个云香宫里因得这个出乎意料的喜讯而充满了喜悦的气氛。几个老太医鱼贯而来。在细细切了脉之后才恭喜道:“恭喜皇上,柔芳仪娘娘是有喜了,不过才半月多而已,脉象征兆不明显,等接下几日,老臣们日日过来请脉以确无误。”

    楚霍天喜欢,搂了欧阳箬的纤腰道:“朕就说嘛,一定能怀上的。如今果然不错了。”他说完又哈哈大笑。

    楚霍天大笑完命人重赏,云香宫里的宫人们每人都份,那些诊脉的太医们更是一份厚礼。秦智因为医术有专,楚霍天便命他为欧阳箬的主诊太医,调理欧阳箬的膳食。秦智连忙接了旨。皆大欢喜。

    欧阳箬心中亦是起伏万千,孩子,她终于又有了他与她的孩子。

    第66章放徐氏1

    她似想到了什么,从他怀里抬起头,带了一丝乞求道:“皇上,臣妾想给皇上求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朕能办得到的都给你。”楚霍天笑道。

    “皇上,听人说做善事可以为下一辈积福,所以臣妾斗胆请皇上放了徐妃,让她出宫看望病了的双亲。请皇上恩准了吧。也算是为臣妾未出世的孩子积下福报。”欧阳箬小心地看着他的面色说。

    “再说,臣妾瞧着那徐妃真的是有悔过之意了,要不也不会刺血写疏了”欧阳箬见他不说话又轻声叹道。

    楚霍天搂着她默默不语,铜鼎里的香烟袅袅,像人漂浮不定的思绪。

    欧阳箬又拿了他的大手抚摩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道:“徐妃也是个可怜人,听几位jiejie说,她是因为没了孩子所以成了这样。”

    楚霍天浑身一震,欧阳箬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便住口不说了。

    果然良久之后,楚霍天头疼地捏着自己的额头:“也不是朕不把她放出来,只是她也太糊涂了,犯了宫里的忌讳,不过这几日兵部的几位老臣也纷纷求情,说得那徐正琳好像要驾鹤西去了一般。哼,别人朕不知道,他我还不知道么,不过是苦rou计罢了。算了算了,他也是爱女心切过些天就将她放出来好了,位份降个级就算了。”

    欧阳箬这才大喜道:“皇上仁慈”

    楚霍天笑着捏着她的琼鼻笑道:“就你会做人,好人都让你做尽了,朕只能做坏人了。”

    欧阳箬得了他的应允,心中高兴,笑道:“皇上这样说可不对,臣妾这好人做了可不留名啊,皇上也知道徐妃一向与臣妾有些过节,到时候知道是臣妾求了皇上才放了她,她心里肯定有个疙瘩的。臣妾这好人做的可就有点冤枉。”

    楚霍天闻言不由哈哈一笑。

    欧阳箬的有孕果然让楚宫上下又震了震,她如今已经是圣宠日隆了,又身怀有孕更是锦上添花。每个宫都送来贺礼,来往恭贺的人络绎不绝。有时还有一些皇亲内眷也带了礼物过来。整个云香宫热闹非常。宛蕙每天忙得要命,却面上乐呵呵的,好在身边又多了个得力的宫女鸣绢,是欧阳箬给她改的名,与鸣莺一般是云香宫里的一等大宫女,专管来往钱财份例。她为人精细,办事条理清楚,欧阳箬见她为人踏实,虽然是新来之人,却也放心才将整个宫中的钱财交给她打理。宛蕙姑姑便专心伺候欧阳箬的起居饮食,又提拔了香灵做了二等宫女,平日也跟前伺候。

    过了五日,楚霍天又下了一道圣旨,将在永巷思过的徐妃放了出来,这可是继欧阳箬有孕之后的大事。楚霍天圣旨中说道,徐妃之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念其服侍圣上日久,又并在永巷中思过诚恳,将她降为正三品贵嫔,份例用度减半。又特准她出宫探望病中双亲一日后回宫。此圣旨一下,被关在永巷中将近半年的徐氏终于放了出来。只是从永巷出来之人,不知道是脱了几层皮,很多人都在窃窃好奇着徐氏挨过这一冬,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娘娘,娘娘,奴婢看到了,看到了”鸣莺带了几个小宫女满面通红的跑了进来。在一边伺候欧阳箬用午膳的宛蕙姑姑瞪了她一眼,微恼道:“也不看看如今娘娘怀了身子,怎么这般大呼小叫的,要是惊扰了娘娘看你怎么办”

    鸣莺吐了吐粉舌,匆忙行了个礼,就靠在欧阳箬身边道:“娘娘,奴婢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见徐妃娘娘,哦,不,徐贵嫔出了永巷了。啧啧”她似想起那一眼,犹自咋舌不已。

    “怎么了,你可看见了什么”欧阳箬喝了口热汤,含笑问道。

    “奴婢看见徐贵嫔娘娘瘦了许多,但是还是很美呢。啊,不,比以前还美几分呢。”鸣莺还在回味。以前的徐氏总是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又不和善,再加上人人讨厌她,自然鸣莺觉得不美了。

    可今日见她一身素衣,纤尘不染,眉眼平和,倒显出了本色来。

    “美难道比我们娘娘还美你这个丫头真不会说话。”宛蕙玩笑道。鸣莺撅了小嘴哼哼两声:“姑姑就爱跟奴婢作对,说到宫里,最美的就是我们家娘娘了,那些娘娘都没娘娘美。不过这个徐贵嫔娘娘被关了大半年倒不见有别的宫女们说的那样凄惨啊。别人都说了,从永巷出来的人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呢”

    鸣莺还待说,宛蕙忽然道:“等等秦御医要过来给娘娘请脉了,你赶紧去收拾整理下,若他来早了,你就拿茶招待他一会。”

    鸣莺这才红着脸下去了,自从欧阳箬有意将她许给秦智,她看见他便不住地红脸,最后倒教别人看出端倪了。那些小宫女有事没事总爱拿这事笑她。果然她身后的小宫女见她跑了又嬉笑着跟着去了。

    欧阳箬看着鸣萦逃一样地跑了,含笑道:“皇天果然不负苦心人。这徐氏还是可以雕琢的人呢。”

    宛蕙小心地将鸡骨头挑了,将鸡rou放入她的碗中才道:“娘娘就不怕她出来后翻脸不认人了奴婢就担心她不会听我们的。那徐氏到底还有几分硬气的。”

    欧阳箬将手中的象牙筷朝碗中点了点,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们对她无所求,最不济就是又回到当初,可她不一样了,她如今心中有恨,自己一个人是斗不过柳氏她们,我猜想,当年暗中有人做手脚令她不孕,皇后也是默许的。不然以她的心计怎么可能容忍她到现在分明就是她心里明白了徐氏再无生育的可能了。”

    宛蕙闻言不由有些颤抖地道:“那依娘娘所说,这宫中怕是皇后藏得最深,最可怕了。”

    欧阳箬不语,沉默一会才道:“也许吧。”

    午膳后,秦智给欧阳箬诊过脉木讷的面上终于喜色现了出来:“恭喜娘娘,这胎的喜脉之像越来越明显了,腹中的胎儿十分健康。”

    欧阳箬亦是高兴,笑道:“本宫也感觉不错,日日来都是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有一个。”秦智亦是嘿嘿笑着,下去开了安胎的药膳方子。

    过了小半会,欧阳箬接过他手中的方子,看了几眼,忽然看见鸣莺红着脸奉了茶进来,便笑着对秦智问道:“不知道秦御医家中可有高堂,可有婚配”

    秦智正专心想着如何配药,一时间听得欧阳箬如此问道半晌才道:“双亲过世了,有一原配妻子,唉她”说着不住摇头,面色凄凉。

    欧阳箬亦是动容,半掩了面叹道:“想来秦御医也是可怜之人。是本宫不好。”说着忽然看见他的官服下摆被什么刮破了一小块,心下有了计较。

    秦智还在呆站着,欧阳箬忽然又叹道:“家里没有女人就是麻烦,看看秦御医的官服破了都没人给缝缝,鸣莺,你带秦御医下去给他缝一缝。”

    鸣莺清秀的脸轰地一下又红了,再看秦智亦是慌得手足无措,连连说不麻烦了。

    欧阳箬看着尴尬的两人,不由笑道:“这打什么紧,若官服不整被外人看到了可会被其他官员诟病的。秦御医还是整理下再出去。”

    秦智无法,只得随鸣莺出去了。

    鸣莺虽然扭捏,但是却也同情他。到了外间寻了一间无人的阁子,便叫他先解了衣裳,再把官服丢出来。秦智的原配妻子身患绝症,日日躺在床上需要人服侍。他一个大男人自然衣物常常破了便将就着穿了。鸣莺手脚利落几下就补好了。秦智赶紧穿上,看看时辰,连忙又整理药箱,对鸣莺连声道谢,便要出宫。

    鸣莺这时倒不扭捏了只笑道:“秦御医若有衣服破了,奴婢可以帮忙补的。”

    秦智回头,却见她笑容满面,灼灼如桃花,一时看得呆了。待回过神来,连忙红着脸走了。

    徐氏出宫探望病重的双亲后,又进得宫来向皇上叩谢圣恩,向皇后请安。她坚持不戴金钗只着荆钗,身上也只着粗布衣裳,称自己戴罪之身,不敢忘形。

    她又搬出原先的漱福宫的主殿,只搬到偏殿安身,也拒绝了内务府送来的宫人,只带了一个贴身宫女与一嬷嬷伺候左右。她这般举动,倒让熟知她的为人的皇后与柳氏等一干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若闲聊说起,便只得说一声:她是真的大彻大悟了。

    欧阳箬的害喜之症渐渐明显,常常清晨起来便吐,秦智见她如此,又开了不少可以治害喜的药膳,细细交代宛蕙如何熬煮。鸣莺常在一边听。两人看去倒真的十分相配。楚霍天见她如此亦是免了她日日前去皇后跟前请安,又着人多多看护。又过了小半个月,欧阳箬这才略觉得身上清爽了些。

    一日天气晴好,虽然还是料峭春寒,但是已是三月天气了,她在宫里闷了几日,便想出去走走。随意走了一圈,但见整个御花园里生机勃勃,柳树抽出嫩芽,远远望去似蒙了一层绿纱,十分美丽。各色花草也都长出了鲜嫩的枝叶。鼻子间呼吸的都是叶子吐露清新的香气,她几日因孕中而生的烦闷也少了不少。忽然前面有人在说着话,欧阳箬眼神略略扫了过去,却是一愣。那万绿丛中一抹雪白瘦削的人影,竟是许久不见的徐氏。

    欧阳箬身边的宛蕙也见着了,她见欧阳箬盯着徐氏看,便低声道:“娘娘要不要回避下毕竟”

    欧阳箬绝美的面上忽然浮起一层轻浅的笑,摆了摆手,抬步便向徐氏走去。

    徐氏也看见了她,略略愣了下便回过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走近。

    欧阳箬走得不急不缓,面上带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事隔了六个月再见到徐氏,没想到她竟然能变得如此脱胎换骨。往日面上浓丽的脂粉一扫而空,只略略用白粉敷了面,十分自然,她的五官本来生得极好看的,如今褪去浓妆,本色立显,竟有三分出尘的意味。

    她身着雪缎绣暗纹荷花花样长裙,通体上下不配环佩,只在腰间垂下极淡的绿丝绦编的如意结。整个人看过去十分清新雅致。

    她头上绾了个半高髻,头上只簪了一枝碧玉簪。玉簪与腰间的绿如意交相映衬,十分悦目。变化最大的便是她的一双眼眸,往日的爱恨情仇在如今的凤目中却统统不见了,只剩下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欧阳箬越看心里越是感叹。徐氏静立不动,看着欧阳箬一步一步走近。两人对视中都看到了对方想要知道的东西。

    欧阳箬近前,轻轻一福:“臣妾恭请徐贵嫔娘娘万安。”

    徐氏等得她施礼完才淡笑道:“柔芳仪客气了,本宫还未恭喜你呢,愿祖宗保佑柔芳仪一举得男。”

    欧阳箬起身笑道:“多谢贵嫔娘娘吉言。”

    两人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身边的宫人都紧张万分,谁也不敢保证昔日的冤家如今见了面会怎么一个情形。待看到她们二人相处无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欧阳箬看着满园春光,忽然笑道:“这春暖花开,的确令人心旷神怡,宛若新生。”她的笑十分舒心,一双美眸看定徐氏,笑得似一池春水盛了满园的春意。

    徐氏干净的指甲轻划过身边的一丛抽出嫩绿枝叶的乔木,忽然也清冷地笑道:“是,宛若新生。春天便是一年之始,不是有古话说道么,一年之计在于春,本宫得回宫好好思量下今年该做什么了。你说是不是,柔芳仪”她说得甚轻,欧阳箬若不注意听都几乎听不到。

    欧阳箬抿嘴一笑,再施了一礼便告了声退。

    欧阳箬渐渐走远,偶尔回过头,却见徐氏一身清冷,立在生机盎然的万绿丛中,飘然若仙,可是欧阳箬知道,她的心早就被绝望的复仇一点一点地填满,这生机勃勃的春色只能衬得她越发的冷。

    徐氏的变化倒让一些人开始不安起来。柳氏隔了两日过来看望欧阳箬,闲话了一阵,忽然犹豫道:“欧阳meimei,你说这徐贵嫔是不是疯魔了,怎么看着似换了个人一般。”

    欧阳箬闻言诧异道:“不会啊,日前臣妾还在御花园碰到徐贵嫔,看她谈吐都还很有条理,怎么能说是疯魔了”

    柳氏叹了一口气,忽然失笑道:“以前见惯了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看着她那副静静的模样真别扭,人啊,真奇怪,以前恨不得她改一改脾性,如今她倒真改过来了,却又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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