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只许读书人放火

    第三十五章只许读书人放火

    “真小气”，落魄少年在伙伴的目送下，缓缓离开，瘦弱的身子，孤单的身形，看起来颇为伤感。

    高大个子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的产生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默默点头，好像是在说少年不孤独，还有很多朋友。也好像是在点醒自己，这辈子真的孤独，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玩耍，变得更加孤独。

    不大的院子里，少年在一边熬药，还不忘一边拿着那把破烂柴刀在劈砍着，试炼着今天该做的任务，虽然没有上山，但是终究每天该做多少事情，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总是一个人默默练习。

    晚上，老人已经睡觉了的时候，少年依旧在砍着柴，用那笨拙的手，拿着那把钝刀，练习着别扭的握刀式。少年看着微微升起的太阳，也跟着露出笑脸。

    他总算是能够保证柴刀不至于脱落自己的手掌，还能有些余力，甚至可以砍进入那高大的木墩子，给开上一个小口子。这虽然在老人眼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少年看来，这也算是进步了。

    他不跟别人比，没法比，他只要求自己能够进步，能够每天提升一点，至少对他来说，能够有提升就是好事。

    “你这是在拿刀吗？怎么看着不像呀，这么别扭”，一个声音响起，紧跟着传过来的就是几声大笑。笑声很熟悉，少年寻着声音看了过去，果然就是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墙头，整个人坐在院墙上，笑呵呵的看着那拿着刀的少年。

    少年没有说话，而是善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自顾自的握刀，试着劈砍那就在旁边的木墩子。却没想到的是，一阵谩骂的声音响起，让少年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一大早的让不让人睡觉？晚上也在疯，大清早的又在疯，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就是得到一股莫名的气运吗？至于这么要人命？”

    落魄少年看去，那声音是这个落魄街道仅有的读书种子发出来的声音。这么多天没看到身影，甚至没听到读书的声音，破天荒的发出谩骂，让少年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默默的看了看那空荡荡的院落，没有说话，把柴刀放在一边，然后去熬药。

    那马尾辫少年却没能忍住，大声喊道：“这里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唯独你没有。自己也不想想，是谁大清八早的，每天吵人清梦，甚至一来就是好几年，让人不得安宁，这么努力读书，也没看到你一个书呆子真的有什么出息”

    “人家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倒是变一个让我们这些过过眼瘾呀，这么多年以来，也没见真的有什么出息，这会反而来说人家这才练习几天的人，怎么这是只许读书人放火，不许贫苦人点灯啊？”

    读书郎听到这声音，却没有回复，屋子里又变得静悄悄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马尾辫少年见没人答话，觉得有些无趣的自顾自嘀咕了几句，也没人回答，这才再次看向那个落魄少年，笑嘻嘻的说道：“拿起你的刀，练练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动作，你就不觉得别扭吗？”

    “我也觉得别扭，只是别扭也得练习，没办法，世界上没有什么捷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只能多练习，或许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老成持重的小少年与身份不相符的点了点头，让人觉得有些怪异的伸出个拇指，笑着说道：“不错，很有觉悟，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高人，比最高的山还要高出不少”

    少年笑了笑，没有再回答，也没有拿起柴刀，而是默默的烧着火，看着自己的那已经烧开的药罐子。

    小少年看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味道，也没人搭理，索性趴下院子，一个人走回自己的家中去了。

    少年转过头，没有看到小少年的身影，自顾自的继续弄着自己的事情，他把药端给老人，放在一边，老人此时还在睡觉，没有起身。少年把碗放在一边，这才默默的想要继续将另外一碗也给舀起来。

    “刚才为何不回过去，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少年转身，并没有见到老人睁眼，依旧还是闭着眼睛。少年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没那个必要，毕竟这事情以后也都会发生，只要自己坚持，实在不想打扰，那就换一种方式”

    “你不恨吗？”，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再次缓缓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说道。

    “没什么恨的，毕竟自己确实吵到人家的休息，以后自己注意一点就行，没必要为了这个去争夺什么，也没什么好争夺的，赢了输了都是一鼻子的灰尘”

    老人眼睛先是睁开，然后眯了起来，似乎眯成一条缝隙，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老人真的是闭着眼睛的。

    “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也不觉得这样做就对，有时候过于忍让，反而让他们觉得很有道理，似乎本来就是他是对的，有时候该需要说说道理的时候，就去说，说不过就打，实在不行，打也打不过，这时候只能是逃走，免得因为意气之争丢了性命，但是连争取都不去，那似乎就表示自己刚开始就弱了人”

    少年笑了笑，说道：“如果就因为这样，就要去碰一个头破血流，我也不可能长这么大。从父母离开之后，吃了很多苦，苦到人家都想不到的地步，一路走来确实很费力气，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想要活着，有时候有道理可以试着争论一下，没道理能忍就忍耐一下”

    “如果忍不了呢，实在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该怎么做？”

    “那就不忍，反正就是一条烂命，能换来别人一条胳膊一条腿什么的，也算是值得”

    “还算是有点脾气，没有埋没那本来的韧性，这么多年的苦，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问题，不在讨论，而是转身去处理另外一个药罐子，在那宁静的空中，传来少年的一句交代，“记得喝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老人没有回答，少年也不在说什么，而是转身拿着那已经放在篮子里的药碗，拿着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