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倾千城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不，应当是最妖孽的女子。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几十年来。也给不少女子画过画像，可是没有一个像你这般。美得奇异……” 秦汐扑哧一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已经满意了。“什么叫做美得奇异？” 画师思忖片刻，郑重说道：“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死人。” 秦汐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 地狱？死人？这是称赞？ “姑娘别误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姑娘给人的感觉真的是，一种，既妖媚，又邪魅，说不出的感觉……” 秦汐背后浮现了冷汗，熟悉的话语划过耳际：“命带桃花，阴气过重，妖媚无双，乱世妖姬……” 难道，昔日的一句话，真的是她一辈子也逃不开的宿命？ “在下可能不会说话。但是，一句话是真的，那就是姑娘你实在是美，也是妖媚。不好说…不好说……” 秦汐客套地回了几句，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喜是忧。她的命运，究竟掌握在谁的手中。是云时控制了她的一辈子吗？秦汐摇头，她爱云时，可以为云时付出一切，但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云时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性格。 爱一个人，可以无条件的付出，可是，她终究是自己的。秦汐，属于自己，却是为了云时而活。 “画师，多谢了，银子会由欢饮楼支付的。” 画师顿了顿，点点头，不好说什么，也就按照规矩退了出去。秦汐环视了四周。找到了桌子上的，衣服。 欢饮楼不愧是第一商行，她今早要的衣服，到了晚上就给赶制出来了。大红色的衣服十分显眼，她又回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觉得少了些东西，便坐了下来，拿起胭脂水粉。 这些东西，她平时是用不着的，但是今日她却上了浓妆。秦汐的化妆技术并不高超，可是涂胭脂水粉似乎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功能。 嫣红的唇纸，含入口中，朱红色在两抿薄唇上落下痕迹。各色的水粉在脸上抹匀，更加衬托处鲜红的彼岸花，和主人的妖媚。 深黑色的画笔落在眼角，勾勒出尾纹。秦汐伸出纤纤玉指，想来多年没有尝试过挽发了，这次跳舞，她的发饰也是固定的。秦汐自己挽发有些吃力，不过几番折腾，还是弄好了。 发饰定然是不同于平时的发髻的，在她的一双巧手之下，头发被盘了起来，红色的丝带结成了一个圆盘绑在头上，左侧绽开发丝，仿佛一把打开的折扇，开在头上。右侧垂下红色的布带，和墨黑色的秀发。 一左一右，相互对应，又是红色的丝带，同彼岸花对应。左侧的花苞定得很好，十分相称，右侧的流苏和秀发也正是画龙点睛。秦汐又对着镜子稍加打理片刻，才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秦汐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她何尝不曾为自己的脸烦恼过。以往，是不在意自己好看不好看。爱上了云时以后，又总会忧心相配不相配。 到了现在，她才逐渐去除了这层薄膜，爱不是一个人的外表。或许是习惯了面纱，习惯了云时的缘故，她知道云时爱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脸，那她又何必庸人自扰呢？偶尔感慨也是人之常情，因为爱美是人的天性。 夜色越来越浓，每个人的心弦都绷得紧紧的。 秦汐清理好了妆容，才踱步到了桌边，拿起欢饮楼准备的衣服来看。 和好马配好鞍的道理一样，要想舞跳得好，衣服也是至关重要的，妆容已然精致。衣服当然也是大红色的，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当她的手刚刚覆盖上去，就觉得布料很是稀见。云时的丝云雪锦是天下唯一人，那这件彼岸花裙的底质摸起来煞是舒服。 凭她刺绣的经验，这种布料必然是千金难求的，摸起来如同置手于流水，柔软冰凉。可是不消一会儿，又立马转暖。红的均匀红的彻底，一丝丝，一缕缕，皆是珍品。花朵的纹理被勾勒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秦汐将衣服抖落开，眼中划过一片红色。轻巧的衣服瞬间散开将要垂到地上，随着手风摆动。红色的丝带和流苏参差不齐，由喇叭似的大花朵袖口垂下。长长短短，倒是十分好看的。裙摆不是平常的平裙，裙角也是以花边为元素。随着摆动，远看如同花海随风摇曳的场景。 袖口形状似喇叭，却是一朵夕颜花的样子加上流苏的点缀既娇俏又纷繁。在手臂处有些异样，那就是有一段空纱，隐隐能够看到里面也得一双藕臂。脖颈处没有寻常衣饰的折领，是花边层层的红纱，叠得很高，宛若成婚的绣球一半大小。红红的，也是喜庆。 腰身照例用东西束着，因为秦汐的腰不盈一握，有了腰带反而能够更好的衬托处她姣好的身姿。凹凸有致，又有弱柳扶风之感，果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试着比划了一下，钟思蕊果然是纵横商场多年，她 随意一交待，效果就如此令人折服。衣服自然是极好的，这也无形之中给了她压力，准备充足了，关键是看她的发挥了。 这座画舫还真是大，不过也是钟思蕊有方法，有势力，不然她哪有隔开的后台。 她暗暗给自己鼓劲，虽然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心里已经泛起了涟漪，秦汐拿起衣服，到了屏风后，换好了衣服，还没来得及看，说道也就穿上了红绣鞋。露出了霜雪般的玉足脚踝，上面系好了一对漂亮的银铃，走起路来，叮叮作响，清脆又悠长。 这双绣鞋基本上是无用的，一会儿上了舞台，也要脱下来的，赤足跳舞才是真正的风采，一切总算准备妥当，她这才缓缓向外走去，月色落在画舫上，仿佛要拉开一道唯美的序幕。 容离尘照旧倚在门框旁，眼里是初见的哀伤和成熟，与平日里的孩子气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着实让人心疼。秦汐轻轻咬了下唇，心里也泛起莫名的酸楚，这孩子，也真是让人不省心。 秦汐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难不成，是方才得燕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