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10 深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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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飞驰。 妖忌抓着爱丽丝，而妖梦紧紧的跟在他们身边，周围的景色倒流一般逝去。 看来事情不小。 爱丽丝自问，自己根本达不到这种速度。 魂魄妖忌，还有他的孙女魂魄妖梦，到底是什么人？ 拥有如此身手，却甘心于在西行寺家做家臣。 不过，爱丽丝自然不会去问，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西行寺家，怎么了？” 爱丽丝捂着飘扬的头发，问道。 “早该预料到的，我大意了……” 妖忌的表情很冰冷，这让爱丽丝有些不适应。 “不过，家主应该有做准备吧……妖梦，还有爱丽丝，待会要跟在我身边，别乱走。” “好的，爷爷。” “嗯……” 爱丽丝应了一声，然后四处观察起来。 她隐隐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 妖忌的速度非常之快，没有一会，他们就已经到达了西行寺家外面不远的树林了。 深秋的树林，红叶飘荡。而爱丽丝，却注意到了一个现象。 从树林边缘起，越靠近西行寺家的地方，树就越枯萎。 明明在外围还是很茂盛的树，靠近西行寺家的一面却已经枯萎了。 而离大门最近的几棵树，则已经完全干死。扭曲断裂的树枝，仿佛一张恐惧的脸。 那几棵树，就像几架幽黑的骷髅，离离散散的立在那里。 爱丽丝心里猛的一紧。 不祥的意味，越来越重了。 她抬起头，看见了某些东西。 西行寺家，被一层nongnong的雾笼罩着。 什么都看不清。 与其说是看不清，不如说是里面的东西，都化成了雾。 一团nongnong的雾，牢牢占据了西行寺家。 走进了西行寺家，雾也飘了过来。 冰冷彻骨。 不仅仅是冰冷，雾里面还带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是绝望，恐惧，以及， 死亡。 爱丽丝缩紧了身子。 这些奇怪的雾，她却有些莫名的熟悉。 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爱丽丝，你怎么了？” 妖忌注意到了爱丽丝的异状，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雾太大，眼睛有些不舒服而已。” “雾？” 妖忌和妖梦眼前的，却依旧是阳光明媚的西行寺家，一如往常。 妖忌知道西行寺家出事，一半是自己的第六感，还有一半是家主给他发了信号。所以，他具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妖忌，从来都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 他并没有去深究“雾”的问题，而是把拉住爱丽丝的手握得更紧，然后留了心。 爱丽丝感觉到了极度的不舒服。 那团雾仿佛长了一只眼睛，牢牢的盯着她，爱丽丝有种强烈的被窥视感。 “谁……是谁在看着我？” 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内心里大声喊叫。 爱丽丝不可以表现得软弱。 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人能真正理解她。 当然，就算有能真正理解她的人，此时也不在她身边。 所以，爱丽丝不能软弱。 她只能靠自己。 只有自己。 尽管内心十分惊恐，爱丽丝脸上依旧很淡然，只是脸色稍稍苍白了一些。 而这些东西，妖忌都看在了眼里。 nongnong的雾渐渐围拢过来，靠近了爱丽丝。雾聚集到了爱丽丝身前，形成了一只手的样子。 “啪！” 爱丽丝猛的后退了一步。 她感觉到，那团白雾想把自己拉进去。 刚才，自己若是晚退一秒，恐怕已经被拉进去了。 西行寺家里面，仿佛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鬼，在等待着她。 “你真的没事吗？” 妖忌又问了一声。 “没事……” 爱丽丝使劲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那么，我们进去吧。” “嗯……” 妖忌推开门。 “咣当！” 门推开的瞬间，爱丽丝有种感觉。 仿佛，地狱被打开了。 “咣当！” 大门又狠狠的合上了。 nongnong的雾，包围了三人。 浓得化不开的雾，仿佛是一团白色的笼子，把爱丽丝困在了里面。 而近在咫尺的妖忌和妖梦，爱丽丝几乎已经看不清了。 对于这雾，爱丽丝却越发的感觉熟悉了。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些白色的雾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 “！” 突然，她死死的捂住嘴，眼睛圆瞪。然后，她猛的跑了起来，消失在了浓雾深处。 “爷爷，师父大人——师父大人！？” 妖梦刚喊了一声，她就发现爱丽丝消失了。 妖忌抓着的，是一截黝黑而冰冷的树枝。而爱丽丝，就这先在二人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师父大人！！爷爷，师父大人她呢！？” 妖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妖忌看了一眼手中的树枝，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分外凝重而复杂。甚至，还露出一丝仇恨的光芒。 “爷爷！你说话啊！” 妖梦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大声哭喊道。 “你师父她……算了，我去找家主，她没事的。” 妖忌厌恶的将手中的树枝扔出。 刚一离手，树枝就发生了变化。 黝黑而冰冷的树枝，慢慢变成了一朵妖异的樱花。 仿佛，墨染一般。 樱花在空中慢慢落下，然后消失了。 “……” 妖忌冷冷的盯着那朵樱花。当樱花消失后，他立即离开了。 与此同时，幽幽子屋。 “好大的雾啊……” 幽幽子捂着脑袋，坐在门边。 她也不是没见过起雾，但是这么大的，她倒是从没见过。 然而，她却一点都不开心，反而有种淡淡的厌恶。 没来由的厌恶。 就如同有的人生来厌恶老鼠一般，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厌恶。 而那些飘荡的浓雾，也仿佛厌恶幽幽子一般，远离着她。 “哼，真是让人不舒服……” 她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在她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冰冷的身影。 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 这是一个冰冷的人，以及冰冷的心。 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也是一个热心的孩子。 然而，她却是一个冰冷的人。 对谁都好，对谁都善良，热心的去工作。 这是她吗？ 幽幽子感觉到，她看见的爱丽丝，不过是在一层层面具包裹之后的，完成品罢了。 或者说是试验品，也未尝不可。 虽然一起笑，一起玩，一起吃东西，一起说话。 但是，幽幽子从未了解到爱丽丝的内心。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并不是她不想去了解，而是她根本无法了解。 爱丽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像一个木乃伊。 隔绝了外人，也隔绝了她自己。 那层层绷带遮掩下的，是怎样的一个灵魂？ 幽幽子不知道。 爱丽丝，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狗，自己舔舐着伤口，然后对每一个同情的路人抱以敌视的眼光。 当然，爱丽丝并没有把她的敌意，表现出来。 但是，幽幽子知道，爱丽丝从未真正相信过任何人。 魂魄妖忌，魂魄妖梦，以及自己，西行寺幽幽子。 没有一个人，是爱丽丝完完全全信任着的。 她总是拿着那本魔导书，从未离手。 就连睡觉，也是蜷着身子，把魔导书抱在怀里。 幽幽子问过妖忌，后者是这么说的。 “这种姿势的话，能在受到袭击的时候瞬间清醒，保护自己，并且加以反抗，真是个戒备心强的人呢……话说，幽幽子大小姐怎么研究起这些了？” 戒备心，从未放松过吧。 幽幽子感到一阵无力。 她是真正的把爱丽丝当做自己的一个meimei。 幽幽子是一个聪明的人，她能从爱丽丝的眼睛里，看出她深深的阴霾，以及她有着痛苦的回忆。 当时，把爱丽丝当做meimei的她，却连为meimei分担痛苦的能力，都没有。 哪怕一点，都没有。 一直以来，幽幽子只能尽量笑嘻嘻的去面对爱丽丝，以期盼她能开心一点。 “爱丽丝”确实是在笑着的。但是，笑着的是否是“爱丽丝”，幽幽子不知道。 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会变得如此冰冷？ 完美的戒备，才是最大的冰冷啊。 她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过去，才会这样。 幽幽子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爱丽丝的戒备打开，然后，让她真正的笑起来。 “！” 突然，她捂住了心口。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从她的心间掠过。 非常不好的感觉，或者说是预感。 而这个预感，却是和爱丽丝有关。 “嘭！” 她一把推开大门，慌乱的跑了出去。 一路狂奔，她跑到了家主门前。 守卫下意识的阻拦。当手抓住了幽幽子的衣服之时，守卫才反应过来。 瞬间，满脸的惊恐就爬山了守卫的脸，仿佛是见到了死神。 然后，守卫又露出一副解脱的神情，闭上了眼睛。 两个守卫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两个守卫，瞬间就失去了生命。 “幽幽子……” 家主拉开门，眼神复杂的看着幽幽子。 “父亲……不，家主，请告诉我，爱丽丝她……怎么了？” 幽幽子鞠了个躬，非常冷漠的看着家主。 “……” 家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家主，请告诉我。” 幽幽子加重了语气。 “幽幽子，又死了两个人了。” 家主冷笑一声，说道。 “是啊，反正也是迟早的事，不是吗？” 幽幽子也是冷笑一声。 “今天的雾，你看到了吗？” 家主避开幽幽子的问题，问道。 “看到了，很浓的雾。那又怎样？” 幽幽子毫不在意。 “你知道，那是什么雾吗？” 家主突然脸现狰狞之色，厉声喝道。 “什么？” 幽幽子依然没有多大反应。 家主伸出右手，居然把自己的左眼摘了下来。而幽幽子，却没有丝毫惊讶。 原来，家主失去了左眼。放在左眼眼眶里的，是一只玻璃的义眼。 此时，没有义眼的眼眶里，黑洞洞的一片，仿佛是挥之不去的黑暗。 “这片雾，是冥界才有的，亡者之雾！” “冥……界？” 幽幽子喃喃念道。 “只有身怀‘死’的人，才能看到这片雾。比如我。” 家主冷笑着，把玻璃的义眼在自己手里把玩。 “以及你。” 幽幽子低着头不说话。 “还有，那个试验品。” “试验品……难道是——” 幽幽子睁大了眼睛，她不愿意去想接下来的答案。 “没错，就是那个人，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 “不！” 幽幽子厉声喝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实验……但是，唯有那个孩子，绝对，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嘿。” 家主又是一声冷笑。 “这不都是拜你所赐么，幽幽子？” “……” 幽幽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脸上，满是挣扎。 “但是，为什么是她……” 幽幽子还不死心。 “因为，她是身怀‘死’的人。” “！” “不、不可能！她明明是一个、一个那么漂亮可爱的孩子，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 家主摊摊手。 “但是，她的确是身怀‘死’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她可以那么接近你和那个‘西行妖’，而什么事都没有？” “……” 其实，幽幽子早就想到过这个问题，只是她不愿意想下去。 幽幽子，实在是不想去得到这一种可能性。 虽然，这是事实。 “……我会考虑‘那件事’的。所以，请告诉我，爱丽丝现在在哪。” 幽幽子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说道。 “……呵呵。” 家主笑了起来，脸上稍稍有些讶异。 “爱丽丝，现在就在你最熟悉的地方。” “最熟悉的……难道——” 幽幽子猛然间回头，看向了自己的住所，脸上满是恐惧。 “不错！她此时，就在‘西行妖’里面！” 一朵墨染一般的樱花，此时在那颗巨大的樱花树上，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