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好演员的自我修养在线阅读 - 第二章 如果演戏演不出感觉

第二章 如果演戏演不出感觉

    亭子里的桌子和王府的不一样,王府里用的是长条的小方桌,一人一桌,而湖心亭里用的则是一张大圆桌,像极了过年家里吃年夜饭,除去最中央的主桌,边上还有两个小桌子,只不过没有人坐。

    陈言坐在亭中央的主席,左边坐着的是皇帝,其余的全是皇帝的几位妃子,陈言不得不说,剧组找女演员真的是有一手,每一个女演员都漂亮的各有特点,不过除了皇帝,皇帝妃子以及陈言能入座以外,与陈言同行的周子诚和衍川则是在一旁候着。

    开宴方式和在王府不一样的是,王府他坐的是主座,而在皇宫里皇帝陛下坐的是主座。

    皇帝并没有陈言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起码第一眼的印象上来看,有些憨憨的,陈言感觉,以剧组的尿性,这么安排肯定会有他的理由。

    陈言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开宴,直到夕阳彻底落下,月色缓缓升起,湖边“咻咻咻”的升起几只烟花,陈言几人坐在湖中亭,湖中亭修建的比较高,天上的星空以及皓月坐在圆桌上一览无余,只见皓月以及满天星空伴随着徐徐升起的烟花,竟也有一番独特的风味,又正逢中秋佳节,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陈言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看的晚景了,他不由想起某个人,在答应了幼时的他,来年一定回来陪他过中秋只后,就消失无影,再也没有见过了,徒留家里两老一小相依为命。

    顺着周子诚的目光,陈言竟能远远的看到月波桥,此时月波桥上的宝石闪闪发亮,远远的竟然也能瞧个清楚,只不过毕竟是人造的月亮,哪能真的和天上的皓月争辉。

    看着月亮,他越发思念家里的那两老口子,也许古人喜欢在中秋抒怀思念是有原因的,虽然可能很多人都身处异乡,但看到的月亮都是同一轮明月,他不由想起一句话,如果同时抬头看向同一轮明月,思念就会传递到那个你想念的人身上,陈言揉了揉脑袋,驱散了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他现在只能先好好演完这场戏,闯荡出一片天地,好早日回家,家里的老两口估计早就炖好鸡汤等着他回去了吧。

    陈言扭头看着眼前的皇帝,寻思着为啥还不开始剧情,就算不开始剧情也开餐啊!等了半天,却只见皇帝陛下正在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只不过因为念叨的太快,陈言没有听懂皇帝陛下到底讲的是什么不过猜测类似是祈福一类的。

    过了好一会,皇帝才祈福完,随即几位老太监在大圆桌上摆上摆上几张白纸,宣布道:

    “赏诗大会,请诸位贵妃娘娘献上诗词……”

    陈言随即扭头看向周子诚,周子诚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件事,陈言忍不住翻白眼,他还以为就是只吃一顿饭就行了,现在还要搞什么赏诗大会,不过刚刚老太监说的好像是贵妃娘娘什么的,和自己这个亲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他又松了口气,只不过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今年的月神诗就由我们的言王起头吧!”

    说话的是一个美艳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却没有二十出头的女演员身上的稚气,反倒是多了一分妩媚,她也是离得皇帝最近的一位妃子,皇帝坐中间,陈言坐在右边,那位妃子就坐在左边,陈言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己招你惹你了吗?将这么大一难题抛在自己身上。

    眼见妃子还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陈言觉得,今天这道坎可能有点不好过,他们的皇帝陛下也果然没有要他失望,一把搂过女子的腰,笑道:

    “既然月妃都这么说了,那就由言儿起个头吧!言儿平时久读诗书,相比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陈言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坑,自己的人设还得久读诗书吗?他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读过什么诗词了,更别说会背了,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眼见自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他只得试探性的问道:

    “一定得是我吗?我可以不写吗?”

    这个问题其实问的挺脑残的,他觉得,自己回去肯定会少不了导演的训斥,毕竟这一看就像是剧情的开始,按照惯例,他应该想出一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奇诗,碾压全场,不过转念一想,又或者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不上来才会引发接下来的剧情?言王不学无术,取消立储?陈言还没来的急多想,一旁的老太监就耐心的答道:

    “咱宫里一年一度的中秋赏月,最重要的就是给月神娘娘奉上佳作,言王殿下不要说笑,这岂能不写?”

    陈言绷不住了,只得努力回忆,回忆了半天,他才想到一首,只能小声的说道:

    “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陈言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只能盗用前辈诗圣的诗词,可惜,他的盗用没有成功。

    “不对不对,这诗词一看就是抄来的,不应景,况且言王殿下此时此刻就身处皇宫之中,身处故乡,岂会有思乡之情?”听闻言王幼时在北齐长大,所谓的故乡莫不是北齐吧?”

    说话的还是刚刚那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是传闻中月波桥的主人,月妃,陈言气的牙疼,大家都是同事,真的要看自己出丑吗?而且按照月妃这么说,如果自己承认是抄袭了,可能要被扣上不尊敬什么月神娘娘的罪名,如果不承认是抄袭,那又会被打上北齐人的嫌疑,自己说哪一首不好,偏偏却只想起这一首诗。

    “娘娘此言差矣,这首诗,乃是言王曾流落北齐时所作,臣早几年就听闻言王念起过这首诗,今日言王估摸着只是顺势想起来罢了,何来故乡是北齐这种无稽之谈?”

    帮陈言解围的,正是周子诚。

    月妃娘娘一声冷哼,道:

    “就算是几年前作的诗词,也不应景,难道言王殿下就拿这个来糊弄月神娘娘?”

    周子诚拱手,毕恭毕敬道:

    “那不会,且看这一首,才是言王殿下真正想写的……”

    说罢,周子诚径直走向圆桌,拿起毛笔,写下了一首“千古名诗”,陈言看的目瞪口呆,因为真的是千古名诗: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凄怆摧心肝。”

    眼见月妃气鼓鼓的坐下,不再说话,陈言觉得,导演就是牛,抄诗都能抄的对方服气,也许这就是真的“仗势欺人”,毕竟是导演嘛,不过他觉得,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抄诗词,观众真的不会出戏吗?

    就在月妃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皇帝陛下终于站出来了,他刚刚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宠爱的妃子,现下自己的侄子也摆脱了窘境,他就顺势给了一个台阶,道:

    “言儿这诗写的真不错,朕看就这首吧!张哲,拿去供奉给月妃娘娘,开宴吧!”

    “诺……”

    一个老太监便收拾好桌子,拿着周子诚写的诗词,来到了湖中亭的走道上,对着月色,大声的朗诵出这首诗,月妃见见皇帝陛下都这么说了,也只能作罢。

    很快,一道道菜品就从远处呈了上来,比起陈言王府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待皇帝开始用膳,陈言等人也跟着用膳起来,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早就饿的不行了,虽然才傍晚,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吃货吧,看到好吃的就忍不住流口水,顾不得别的就大快朵颐,倒是皇帝笑呵呵道:

    “言儿,这月奉钱又花光了?”

    陈言原本还在狼吞虎咽的大嘴停止了,悄悄的看向周子诚,周子诚轻轻点头,陈言咽下嘴里残余的食物,试探道:

    “花完了吧?”

    皇帝哈哈大笑,看向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大手一挥道:

    “去库房再拨一笔银钱,送言王府上去!”

    随即又扭头看向陈言,心疼道:

    “言儿啊,没钱就和叔叔说,没必要把自己饿着了……”

    陈言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得连连点头,道:

    “多谢陛下赏赐!”

    听到这话,皇帝却有些不高兴,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口气道:

    “你这孩子,都说了,私下里叫叔叔就行了,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陈言心里不由泛起一股亲切感,好像坐在他身边的这个“皇帝”就是他的亲叔叔,他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想不到原因,只能觉得剧组这个全封闭沉浸式拍摄,好像真的能把人的情感代入进去。

    正在皇帝和陈言都心有所感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岸边响起:

    “今年国库紧张,陛下和言王恐怕不能如此挥霍下去了……”

    陈言顺着声音望去,很快,乌泱泱一群人很快就来到了湖中亭。

    来着穿着制服很整齐,统一的黑青色长袍,个个腰间别这着一把长刀,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头上戴着一顶高帽,陈言下午来的时候仔细观察了,除了皇帝身边的侍卫以及他带来的衍川,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余人佩戴了武器,想必,来着身份肯定不一般。

    人群中簇拥着一位老者,看上去五十有六,但精神状态却非常的好,鹤发童颜,精神矍铄,陈言想必他就是刚刚说话的人,他感觉,精彩剧情就要来了。

    只见老者朝着皇帝行礼,皇帝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故作关心道:

    “左爱卿来了?来来来,赐座!”

    几位小太监闻讯,连忙搬来了几张小板凳,摆在一旁的小桌旁,老者倒也不嫌弃,笑呵呵的坐下道:

    “谢陛下赐座……”

    说罢拿起碗筷和陈言一样大快朵颐起来,大口吃rou大口喝酒,陈言觉得这个老人家精神状态能这么好,和自己饮食肯定有关,回去了一定要叮嘱自家的那两口子多吃点。

    陈言不断的用眼神看着老者,老者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眼光,眼神突然就严肃起来,略带挑衅的撇了陈言一眼,随即也停下了吃东西,正襟危坐,开口道:

    “我南陈自开国以来,一直都是论功行赏,言王虽然没有立过什么功,但毕竟也是皇室血脉,封王无可厚非,但每月奉钱还要从国库里透支,这属实有些不合情理吧?要知道我南陈这几年国库确实紧张,一个只知道吃民脂民膏的附骨蛆虫,陛下这样子轻而易举的就赏赐,很容易要底下的人心寒的……”

    陈言注意到,月妃有些幸灾乐祸的看向自己这边,她刚刚吃了瘪,就想看陈言几人出洋相,他瞬间懂了,党派之争?可他压根就不懂这些,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以前他还在想,如果自己穿越回了古代,什么党派之争什么后宫争艳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可现在哪怕只是在演戏,他就有些接不上话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适应角色,也不知道这个角色的人设,对面那个“左爱卿”一看就是老戏骨,他只得苦思冥想,只不过他还没有苦思冥想出来,一旁的周子诚就接话了:

    “左太傅说我家言王是附骨蛆虫,未做贡献,那太傅手底下那些人又好到哪里去了?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你手底下那些人平时豪取强夺,横征暴敛,欺压百姓的人少了?”

    左太傅也不甘示弱,冷哼道:

    “你一个小小的殿外侍郎也配和老夫多嘴?老夫为国为民几十年,手底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号门生,人一多难免就有些难以约束,可除去老夫手底下那些门生,南陈就没有豪取强夺欺压百姓之人了?”

    “我周子诚虽只是小小一名侍郎,但为国为民之心可不见得比左太傅小,如若太傅有意解决南陈如此之大的一块毒瘤,我愿为太傅代劳,亲自为太傅抓出手底下那些害群之马!”

    这几句话不仅是在还击,也是在讽刺左太傅所谓的“为国为民”,左太傅忍不住吹胡子瞪眼,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位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但背后站着的却是言王,他虽然不惧怕言王,言王背后站着的却是皇帝,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皇帝还动不得,他只能怒斥道:

    “黄口小儿,竟敢大言不惭?我的门生最差劲的也是一个尚书,岂容你来越俎代庖!”

    “太傅没有本事约束手底下人,我自然可以替陛下分忧……”

    周子诚针锋相对,眼见场面形同水火,皇帝陛下终于忍不住了,怒的一拍桌子道:

    “都闭嘴!”

    一时间场面寂静无声,左太傅虽然心里有气,但明面上也不敢忤逆皇帝,只得一齐下跪道:

    “陛下息怒……”

    陈言刚刚被这段精彩的表演惊艳到了,没想到导演也是一个老戏骨,和太傅的对话从气势上再到表情都惟妙惟肖,好像身临其境,直到皇帝陛下怒拍桌子才回过神来,心里还在暗自回味。

    “你们几个,真的没有一个要朕省心的,朕身为皇帝,赏赐自己侄子,有何不妥!说是中秋晚宴,不谈国事,偏要朕糟心,散了吧!”

    说罢,皇帝一甩衣袖,愤怒离场,月妃以及一众妃子也随着皇帝陛下离去,左太傅只得附和道:

    “陛下说的是,是臣逾越了……”

    皇帝没走两步,就又停下来,转头看着陈言说道:

    “不是需要言儿做出点成绩来吗?这样子吧!朕令言儿代统御史,肃清朝堂上的不正之风!周子诚升御史大夫,协助言儿,诸位可有异议?”

    “臣附议……但臣有话要讲,这百官监察还未到时侯,此时御史换人,底下肯定会人心惶惶,不如陛下给个时限,说是代为监察,场面上也说的过去些……”

    皇帝听完头疼,他很想下旨砍了眼前这个老头,但是奈何早在数年前,左太傅就已经渗透了整个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南陈已经千疮百孔,已经无法再折腾了,只得有些憋屈的看向周子诚,周子诚连忙跪下道:

    “臣只需一月,一月时间足矣。”

    皇帝点了点头,还算有几个靠得住的,他当初就觉得周子诚是大才,为了防止卷入朝堂争斗,只得放在自己侄子身边,左太傅见周子诚夸下海口,嘴角翘起,好似阴谋得逞,随即追问道:

    “若是一月查不出什么呢?”

    “臣提头来见!”

    周子诚原本低着的头突然就抬了起来,眼神中迸发着光芒,好像一头蓄势待发准备捕猎的狮子,周子诚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与左太傅的对视中,两人似乎都想致对方与死地,陈言只感觉两人眼睛里全是戏。

    皇帝陛下听到这话就放心了,他相信周子诚能这么许诺,就肯定有自己的把握,留下一句:

    “如若能成,朕一月之后,将会立下储君……”

    说完便头也没回的走了,左太傅一听到这话,先是脸色阴沉了下去,他知道皇帝是想立言王为储君,正好陈言需要一个立威的机会,自己今晚则是无意间帮了陈言一把,陈言这个当事人则在想:

    “自己晚上要不要去找导演交流交流演技呢?”

    左太傅长吸一口,沉思片刻,随即则是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嘴脸,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好似在惋惜什么,和周子诚对视道:

    “哎呀,周侍郎何必立如此重的军令状?周侍郎可是我南陈的栋梁之材啊!老夫可不忍心看着周侍郎如此白白送了性命呀,不如这样,周侍郎认老夫做义父,恭恭敬敬的叫老夫一声爹,老夫立刻为周侍郎安排好一切,如何?”

    说完这句话,左太傅脸上全是得意,自以为胜券在握。

    “你就如此确信自己已经做到天衣无缝?”

    一直没有说话的衍川冷笑道,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陈言感觉他的眼中都是戏,如果这场戏是真的,那么他确信衍川已经找到了证据,这胸有成竹的眼神演的实在是太逼真了,陈言忍不住给想给衍川点赞,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衍川演技也如此爆炸,相比起来自己就逊色了很多。

    “那就拭目以待,希望周侍郎和衍公子能给老夫一个惊喜!”

    左太傅笑嘻嘻的撂下这句狠话,带着自己乌泱泱的一群人走了,陈言还在仔细回味刚刚两人的对戏,没来得及仔细想想,就被周子诚抓着手,拉着离开了湖中亭。

    陈言其实没有吃饱,晚宴本来就没有开多久,一晚上光顾着揣摩对戏了,他本想打包一些吃的回去,但是又顾及到影响与颜面,自己扮演的好歹也是一代郡王,岂能做这么丢脸的事情,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周子诚和衍川的屁股背后,走出湖中亭,衍川说他去去马车,周子诚打断了他,道:

    “衍川你去找马车,我和阿言走一会吧,我想看看沿途的布景……”

    周子诚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他也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月亮了,也许是因为平时心事太多,要他压根就无心赏月,但是今夜却突发奇想,很想乘着月色走回去。

    陈言和周子诚并排走在茫茫月色下,突然间,导演停下,扭头望向陈言,陈言本以为导演会说他今天在诗词大会上的表现异常差劲,周子诚却没有说别的,只是从怀着掏出一个纸包,道:

    “想必你还没有吃饱,再垫垫肚子吧!”

    声音极尽温柔,陈言不由想起了给他梳头发,整理发冠和穿衣打扮时候的导演,也是这么温柔,好像和刚刚在湖中亭的导演完全像是两个人,一个气势如虹,一个温柔似水。

    陈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随即问了一个有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我们回去给诗仙老爷上几柱香吧?”

    周子诚忍不住笑出声来,揉着陈言的脑袋,笑道:

    “好好好,回去就给诗仙老人家上香,毕竟抄了人家两首诗……”

    陈言倒是不反感周子诚和他有什么亲密接触,他倒是觉得周子诚身上有一股很亲切的气息,这股气息莫名其妙,就和之前在皇帝陛下身上感觉到的亲切感一样,也许还是因为入戏太深了?

    陈言接过周子诚手中递过来的纸袋,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是一袋糕点,陈言拿出一个,一品尝,原来是桂花糕,周子诚见状,补充道:

    “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陈言脱口而出:

    “明明是你才喜欢吃桂花糕……”

    说完这句话,不仅陈言愣住了,周子诚也愣住了,陈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而周子诚则是想起来了一些往事。

    “果然,还是你……”

    周子诚忍不住自嘲,都过去多久了,自己还在为一些尘封多年的往事耿耿于怀,越活越小孩子气了。

    陈言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莫名其妙,但是自己也懒得去多想,自己自从来到这个剧组以后,就总有莫名其妙的感觉,他都快习惯了,好在自己平时就有点莫名其妙,很多人都说他多愁善感又优柔寡断,这辈子难成大事,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已经没心没肺的吃起了手中的糕点,边吃边说道:

    “如果能有一串糖葫芦就好啦~”

    陈言从小就喜欢吃糖葫芦,可能是因为爷爷最喜欢给他做糖葫芦吧,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什么零食,爷爷就会去挑一些山楂,买回来一些冰糖,给小陈言做糖葫芦,不过也不是什么时间都能吃到的,只有山楂盛产的季节才能天天吃,陈言最喜欢两个季节,春季和秋季,春季可以吃到自己最喜欢的糖葫芦,秋季那个男人就会回来陪他几天,只不过等陈言再大一点喜欢的就只剩下有糖葫芦的季节了,再后面自己离家读书,工作,心里也没有小时候那种期盼着山楂快点成熟的心情,陈言停了下来,突然觉得牙齿有点酸,他想吃糖葫芦了。

    见陈言愣在原地,周子诚揉了揉陈言的脑袋,道:

    “今天买糕点的时候,顺带买了一串糖葫芦……”

    说罢手伸进怀中,掏出来一串糖葫芦,陈言“热泪盈眶”,他突然怀疑,眼前这个导演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机器猫,能满足他的所有愿望,至于导演有时候的一些“亲密动作”,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导演,你不吃点吗?我看你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

    陈言一边接过糖葫芦,一边将手中的桂花糕递给周子诚,他知道导演最喜欢吃的零食应该就是这个桂花糕了,可能糖葫芦也喜欢吃,不然为什么会突然买这个,只是见自己饿了就都分享给自己吃了。

    周子诚摆了摆手,摇头道:

    “我晚上回去了加餐……”

    陈言心想,真不愧是导演,回去还能加餐。

    两人走了许久,陈言问出了一个问题:

    “今天晚上的人物关系很复杂,导演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周子诚点了点头,开始给陈言详细解释:

    “月妃会针对你,是因为月妃是当前陛下最宠爱的妃子,极有可能诞下皇子,可因为有些原因,陛下想将皇位穿与你身上,所以说月妃虽然明面上不好对你动手,但是会想尽办法要陛下认为,传位与你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其中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要你出丑,展示出你不学无术的一面,因为这样子月妃背后的人就可以弹劾你将来登基肯定会治国无方,不可能是一任明君。”

    “原来如此,那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要皇帝想将皇位传给我?”

    陈言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只是他不太理解,皇帝传位给他的原因。

    “别急,其实月妃不止和你有矛盾,和左太傅也有。”

    陈言更加听不懂了,周子诚买了个关子,继续说道:

    “左珩针对你的原因也很简单,是因为当初左珩是和陛下一同长大的,本来皇位应该是传不到陛下身上的,但是最后的皇位继承人却变成了陛下,这其中缘由,只有左珩和陛下知道,后来有传闻,陛下曾经许诺过左珩,如果将来陛下没有子嗣,那么皇位就要传给左珩,前些年皇帝和左珩的关系非常的好,左珩的身份地位也平步青云,也就导致了现在左珩的权利其实大到没边,半个王朝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陈言震惊,这个觉得似乎很违背先祖诶?那为什么皇帝还要做出这种承诺?难道是为了登上皇位?难怪这皇宫之中,只有左珩左太傅手下人赶带兵刃,相比皇帝想压制左珩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压不住了吧?

    陈言觉得这个编剧设置的这个剧情,真的是狗血,至于为什么皇帝陛下一定要将皇位传给陈言,周子诚缓缓道来:

    “你知道陛下那一代的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是谁吗?”

    陈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怎么会知道,他又没看过剧本,不过想必这也是剧情安排,应该是在科普背景。

    周子诚接着说:

    “当年的皇位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应该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英武盖世,自身武力也强悍,手底下还有一群能人异士,只不过那一年皇位更替,你的父亲带着你的母亲远在南陈边疆和国力已经岌岌可危的东楚大战,本来那场大战可以很轻松的解决,但不知道为何,大战的最后发生了意外,本来已经攻陷了的东楚皇城里又爆发了大战,你的父亲和母亲战死,老皇帝气血攻心,当即驾崩,因为老皇帝就两个儿子,你父亲死了,就只能陛下登基了,你流落街头,直到前几年才认祖归宗,回到南陈。”

    听完周子诚讲的陈言只觉得越来越严肃,编剧脑洞真大,那按照惯例,自己的“父亲”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叔叔”才死的?那自己岂不是要杀了“叔叔”登上皇位,为父报仇?不过自己这个“便宜叔叔”好像是想把皇位传给自己吧?难道是为了弥补对自己“父亲”犯下的错?

    “所以说,我接下来应该杀了皇帝,为父报仇?”

    周子诚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道:

    “这些都只是些猜测,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整治一下左珩以及他的党羽。”

    陈言被周子诚敲了那么一下,感觉脑袋上鼓起一个大包,委屈道:

    “我不会怎么办?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整治,带着一批人马去把左珩的党羽全杀了?”

    陈言说这话,有些开玩笑的意味,这番话还真的给周子诚逗笑了,他笑意盈盈道:

    “好幼稚的想法,人是杀不完的,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你不必想这么多……”

    “噢……”

    陈言揉着脑袋,点着头,这些话题就到此结束了,陈言还想最后皮一下,和周子诚开玩笑道:

    “那以后我要是当了皇帝,也没有子嗣的话,我也要你继承皇位!”

    “滚!”

    周子诚笑骂道,两人直接严肃的气氛,也因为陈言的烂笑话消散。

    两人乘着月色,周子诚走在陈言前面,陈言老老实实的跟在导演身后,很快就已经走过了他们停着马车的庭院,陈言觉得很奇怪,衍川不是去拉马车来了吗?为什么他们都快走到了,马车还没有牵出来,难道是衍川下班了?

    一旁的周子诚也觉得奇怪,皱起眉头,走了没一会,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回过头,突然一把拉过陈言,将他拉向自己怀中,陈言比周子诚矮一些,但也没有矮多少,此时此刻却正好整个脑袋都埋在周子诚的怀中,他突然觉得,导演不会是想“潜规则”他吧!综合这一天导演的奇怪表现,他也不是一次两次和自己有亲密接触了,他一个黄花大男孩,又没有弯,他要“宁死不屈”!哪怕导演好看的像一个女人。

    陈言还在胡思乱想,导演低沉的声音却在陈言的耳边响起:

    “小心,有刺客……”

    陈言一回头,离自己不远处正赫然插着几根不长不短不粗不细的“铁棍”,陈言估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导演拉了过去,这几支“铁棍”也许就插在自己身上了。

    陈言对导游的警惕也打消了几分,他还以为是导演看他“天生丽质”想对他动手动脚呢!看来是剧情又一次发展了,果然,他就知道有人要暗杀自己。

    “接下来是一段追逐戏,跟着我跑!”

    周子诚说完就拉着还愣在原地的陈言,一路狂奔,狂奔的路上,陈言还回头看,果然有人追着自己,追着自己的是一群黑衣人,陈言亲眼看到从他们之前停马车的院子里跳出来的,看来是几个武行的。

    跑了没一会,陈言就觉得,自己身体素质远远不如那群黑衣人,黑衣人跑的贼快,本来他们已经走了比较远,可感觉不用多久自己就要被追上了,突然,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从一个角落里窜出来,是刚刚去牵马车衍川的。

    周子诚和陈言在最前面,中间是衍川,最后面的是那群黑衣人,陈言只见隔的远远的,衍川拔出手中的剑,在空中随意挥舞了几下,那群黑衣人就全部自己倒在地上了。

    陈言觉得,这后期如果不加特效的话那这段打戏也就太假了吧,剑都没有碰到人就全倒了,周子诚见状,拉着陈言朝着衍川跑去,第一件事就是质问衍川:

    “你为何没有去牵马车?”

    衍川耸耸肩,面无表情道:

    “我到院子正好撞见我们的马被一伙黑衣人杀了,我追过去和他们缠斗,把他们全杀了。”

    周子诚见状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随即接着道:

    “留活口了吗?”

    衍川摇了摇头,道:

    “这群人是死侍,之前本想留一个活口,结果自己服毒自尽了,身上也没有任何线索……”

    周子诚眉头皱的越紧,陈言算是看出来了,周子诚扮演的应该是军师一类的,而衍川扮演的应该是保镖一类的,而自己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王爷,至于别的事,既然导演说了会帮他的,他摆烂就行了。

    这伙人估计是同一批,估计也是死侍,身上的证据估计也早就消灭了,周子诚也打消了去检查“尸体”的念头,很快,一大批御林军到来,周子诚简单的和御林军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御林军的统领的统领站了出来,朝着陈言单膝跪地,抱拳道:

    “卑职办事不利,要言王殿下受惊了,还望言王殿下责罚!”

    陈言连忙扶起御林军统领,道:

    “无妨无妨,不怪你们,皇城这么大,难免会有些漏网之鱼。”

    御林军统领感动之至,道:

    “都说言王殿下宅心仁厚,平易近人,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假。”

    陈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这是在演戏,自己又不是真的言王,太过入戏了反而会影响不好。

    很快,御林军就送着陈言等人出了皇城,陈言发现,好像这个影视城有些大,周子诚一路上则耐心的和陈言解释,整个南陈国都的设计非常严谨,最中央的是皇城,皇城边上一圈,是宫宅,住的主要是一些达官显贵,官宅外面再外面一圈,是内城,内城住的是一些中底层的官员或者是一些商人,内城再外面的就是外城了,住的大部分都是平民。

    陈言心想,皇宫都这么大了,那内城加外城岂不是更大?剧组是包了整个南城外围的山?然后在山顶建了一个巨大的影视城?真的是财大气粗,只不过这因为是古代影视城,没有很高的楼层,说不定陈言站在一个高一点点的楼层,还可以远远的看到城市呢!

    夜深,陈言回到王府已经是很晚了,陈言觉得奇怪的是,估算时间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府里居然还灯火通明,丫鬟什么的都还没有入睡,纷纷站在各座院楼门口候着,陈言只能说,这些群演是真的敬业,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头发随便一扯,衣服随便一脱,倒头就呼呼大睡,他本来还想找导演交流演绎心得的,眼见身边人演技都这么好,这么敬业,可夜晚被“黑衣人”追杀,太消耗体力了。

    待到陈言睡着,周子诚也回到了房间,却没有入睡,反倒是吩咐一个丫鬟去给他取了一瓶酒,他一个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一个桌子面前,桌子上摆了五个酒杯,待到丫鬟取来了酒,他给每一个杯子都倒上了满满的酒,久久无言,恍惚间,拿起一杯酒,对着天上的月亮,笑道:

    “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