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是当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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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三人品尝着元户昌手中的茶,听着许浩的故事,这不过元户昌讲了这么久,陈言三人也只听明白了,这是一个书生追求富家小姐的故事,陈言觉得故事有些俗套了,他也并不知道元户昌和他们讲这个故事的意义在什么地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元户昌: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元户昌摇了摇头,道: “老夫那门生只要老夫转述这些,剩下的想知道,就要诸位自己去问了……” 陈言心想,真有意思,还给观众留一个悬念?他猜猜,接下来是和小姐在一起了?然后“丁老爷”死活不同意,两个人就私奔了?为了丁秋洁下半生的幸福,“许浩”才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最后为了天下百姓尽一份力和“左珩”鱼死网破? 陈言想不明白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而且他也不好擅做决定,但是为了剧情能够顺利发展下去,他只能讲目光看向导演,只见周子诚沉思片刻,道: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见一见许浩吧!” 说罢,三人告别了元户昌,表示谢过元太保的茶,元户昌点头示意,未曾多言,却在陈言三人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突然说道: “诸位,我那门生的性命,就交由你们了……” 这句话,似乎是在哀求陈言三人能救许浩的性命,但似乎又是在提醒他们什么。 陈言三人直奔大理寺,却在大理寺门口遭到了阻拦。 陈言本以为以自己的角色设定,进入一个大理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大理寺门口看门的衙役却很是硬气,虽然眼见来人都是些大人物,却没有丝毫胆怯,反倒是异常坚定的说道: “没有大人的手谕,大理寺严禁任何人闯入,诸位大人请回吧!” 周子诚脸色微变,皱眉道: “大人?哪位大人能大过言王殿下?” 衙役倒是不卑不亢,道: “南陈自开国便有条例,除去陛下亲至,任何人乃至皇亲国戚,都一律不得干扰大理寺办案,还望诸位大人莫要为难在下。” 眼见吃了一个闭门羹,陈言只能看着周子诚,眼神示意他怎么办,周子诚倒是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状况,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衙役,道: “有骨气,叫什么?” 衙役竟然丝毫不惧怕周子诚,与之对视道: “何必行” 陈言心想,小伙子你路走窄了,得罪了导演,那以后岂不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小心导演几章就把你给写死,不过他觉得,周子诚应该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周子诚带着陈言和衍川两人离开了大理寺门口,因为在门口耗着没有什么意义,陈言忍不住好奇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进不去大理寺啊?” 虽然他是这么问,但是他知道导演肯定还有后手,因为剧情必须得发展下去,只见导演卖了一个关子道: “等下,会有人帮我们进去的。” 太阳即将落山,三人也顾不得地上脏,就蹲在离大理寺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静静的等待着,虽然夕阳落山的美景非常好,但陈言只觉得,这个地方的蚊子真多,他伸出手去拍着蚊子,突然远远瞧见一辆马车在大理寺门口停下,车上走下来的正是左珩。 周子诚用胳膊肘碰了碰陈言,道: “我和左珩那个老家伙不对付,你现在去要左珩把你带进去……” 陈言心想,这能成吗?按照之前周子诚科普的角色设定,自己这个郡王可是刚回来就抢了左珩本来有可能登上的“皇位继承人”的位置,他们俩就不需要对戏吗? “你快去,左珩是你的老师,这点面子应该是会给你的。” 陈言无语,如果左珩是自己的老师,那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要针对自己?说自己没有功劳,不配获得资源。 陈言只能选择相信导演,将信将疑的走向左珩,左珩也察觉到了有人朝他走来,转头一看,是扭扭捏捏的陈言,左珩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陈言,似乎在等陈言开口,陈言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氛围,最终,还是陈言先开口,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老……老师!” 左珩没好气的看着他,道: “老夫还以为你和周子诚那个黄毛小子混了几天,就不认老夫这个老师了呢!” 陈言连连摇头,道: “哪里……我哪敢,老师在我心目中,一直很伟大!” 这句话虽然有些唯心,但也是迫不得已,他第一次和这种老戏骨对戏,还没有剧本,生怕说错了话,少说多听,总是没错的,倒是左珩见他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怎么,刚去御史台上任,就这么害怕老夫了?生怕老夫把你给生吃了?” 陈言再次摇头,道: “老师那里话,学生相信老师,以老师的人品以及老师的高风亮节,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学生的这种事情的。” 左珩觉得,眼前的陈言有些不一样了,他记得以前陈言可不是那种会说这些话的人,他很厌恶这种官场的奉承,这也要他越发讨厌周子诚,他觉得就是周子诚带坏的陈言,他忍不住训斥道: “你呀你,老夫告诫过你很多次,要你少和周子诚学,你偏不听,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了!” 陈言只得接连点头,他心里真的是压力山大,左珩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这压迫感,光是站在那里,都要他有些说不出话来,特别是每说一句的语气和表情,仿佛就和真实的生活一样。 待过了一会,左珩的气也消了一点,道: “治国七十二策背到哪里来了?” 陈言忍不住腹诽道,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好嘛,还背到哪里了,只能搪塞道: “学生这段时间忙于公务,暂无闲时背读。” 左珩差点就被气的半死,不过眼见陈言今天也在忙着查案,倒也没有过多指责他,反倒是长叹一口气,说了一通他没听懂的话: “唉……,你且牢记,莫要因为老夫,而去放过那些该整治的人,虽然皇城大多数贪官污吏都是老夫手底下的人,但也是因为当年国力不稳,老夫也只能顺势而为,正如老夫所说,难道除去老夫手底下那些人,整个南陈就没有贪官污吏了?他们的手底下也不干净……” 陈言一听,还有隐藏剧情啊?看来这剧情好像还有反转,他原先以为 左珩这个角色好像是针对自己的,但现在一想,好像是针对导演周子诚的,不过他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事情,他身上还有导演安排给他的任务,他只能迎合着左珩道: “学生知道,学生今日来此处正是为了调查一位官员,大理寺没有手谕进不去,还望老师能带学生进入。” 左珩皱眉,问道: “何人?” “冯尕” 陈言如实相告,他原本以为,许浩被人抓走,应该是左珩安排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左珩好像不知情,只不过听陈言这么一说,左珩似乎明了什么,脸上浮现怒意,冷笑道: “怪不得冯尕和谭楚荆今日请老夫来大理寺,原来是打着这种小算盘……” 陈言可以肯定,左珩是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演技太逼真,把他都给骗了过去,那如果真的是那样,陈言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吧…… “你且同我一块进去,老夫这里有手谕,你自行调查,老夫得先去见见我那两门生!” 说罢,左珩将手谕递给了门口的衙役,之前拦住他们的那位衙役何必行也不在了,陈言想必应该是换人执勤了,因为此时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有了手谕,陈言也很轻易的跟着左珩进了大理寺。 进入大理寺,左珩带着手下,气冲冲的走向最中央的一个房间,而陈言则是向一旁的衙役打听道: “你知道大理寺关押犯人的地方在哪里嘛?” 这位衙役明显就要机灵的许多,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言王殿下,陈言也没有“自报家门”,但是衙役光从陈言是和左太尉一同进入,并且身上华丽的锦袍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大人物,他惹不起,老老实实的给陈言指明了方向,陈言走到监牢入口,看着眼前的楼梯台阶,心想,剧组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他眼前的这个楼梯台阶,心想,自己要不要踏上去,只见台阶上有许多rou眼可见的不知名物,似乎还有血污,他虽然心里一直在暗示自己,这都是道具,但是隐隐传来的恶臭味却还是让他望而却步。 犹豫许久,他心想,总不可能在这里破坏了剧情的发展吧?大男人就要豁出去,于是,为了剧情能继续发展,也为了能完成导演安排的人物,陈言一脚踩了上去,一种黏糊糊的感觉从脚底传上来,直达陈言的天灵盖,陈言只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了全身。 陈言强忍着不适,来到了最底下,底下有几个衙役正在玩着牌九,监牢里恶臭无比,几位衙役却丝毫没有影响,有一个还在大喊: “至尊宝!” 陈言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些演员都好敬业,真的是给底层衙役们的生活演活了,他听说过牌九这种东西,好像是古代的一种娱乐项目,和麻将类似,但他却没玩过,只是知道,刚刚衙役喊“至尊宝”的时候,他还在想紫霞仙子在哪里? 衙役身边还有些零零碎碎的银两,想必是在赌钱。 衙役也听到有人走了下来,齐齐转头望去,只不过这几个衙役就没有那么好的眼力见了,虽然见陈言衣着不凡,但还是没好气的问道: “你谁?怎么进来的?” 这也不能怪衙役,这大理寺里面关押着许多人,最不缺的就是“违法乱纪”被抄家的商人,虽然抄家,但是不连累满门,衙役们也都知道,其实说是“违法乱纪”,但是他们都清楚,只是官老爷缺钱花了而已,所以说平日里也有不少富家公子会来求见自己被关押的长辈,对付这种富家子弟,衙役们根本就不需要客气。 陈言这次学聪明了,看着眼前几人的态度,连忙自报家门: “我是陈言,奉命陛下指令暂管御史台,今日前来,我是想调查一位很重要的人,问几句话,还望几位通融。” 几位衙役一听,差点没把魂吓掉,他们再没有眼力见,可听陈言这么一说,也就知道了眼前这位是皇帝的亲侄子,是当今的言王殿下,要知道官兵私下赌博也是要进御史台的,只不过之前的御史台没啥实权,现如今不一样了,皇帝给了眼前这位言王殿下权利,虽然外面都传言王殿下脾气好,但是他们也生怕刚刚的态度惹恼了言王,言王殿下借题发挥,直接给他们全部抓起来。 几位衙役也不敢再赌博了,连连跪在地上,刚刚那位态度恶劣的衙役更是连连求饶道: “言王殿下,小的有眼无珠,顶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啊!” “言王殿下,小的们再也不敢赌博了……” 几人边说还边磕头,言王忍不住扶额,连忙道: “都起来吧!不知者无罪。” 不过他见到这些衙役都是这个态度,觉得事情就好办了,他指着一个衙役,询问到: “你知道许浩被关在哪里吗?我有话要问他。” 衙役见言王殿下只是要问话,连忙争先恐后的想表现一下,争着要给陈言带路,陈言只能无奈的要他们一起。 几人带着陈言来到了一个牢房前,里面的人正是下午有过一面之缘的许浩,只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陈言就差点认不出许浩来了。 许浩的身上全是“伤痕”,陈言不得不说,剧组的化妆师真的很专业,连头发都能接,更别说画伤痕了,配合着许浩身上已经破烂的衣服,真的是可以以假乱真。 见陈言来了,许浩似乎很平静,依旧坐在地上,几位衙役打开牢房的门口,给陈言搬来了一条凳子,还有衙役给陈言端来了茶水,陈言见许浩的嘴皮都撕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化的,将水递给了许浩,许浩有些感激的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接着有气无力道: “想必殿下已经见过老师了吧?” 陈言点了点头,他知道许浩说的老师就是元户昌,紧接着,他问出了自己也就是代表着观众们的疑惑: “故事后来发生了什么?” 陈言虽然感觉自己猜到了故事结尾,但是为了剧情发展,他还是只能再问一遍。 许浩却有些自嘲般的冷笑,眼神中失去了光亮,陈言似乎在这一瞬间,感受了许浩身上满满的悲伤,只听许浩道: “她不要我了……” 陈言疑惑,明明两人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封建理教要他们分开了?还是“丁秋洁”和许浩私奔的路上被发现了?虽然他知道很多余,但是为了观众能看懂,他还是只能追问道: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浩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没头没脑的反问了陈言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殿下最信任的人欺骗了自己,殿下会如何做?如果那个人是为了不伤害你。” 陈言想了想,说: “应该会很生气吧?毕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哪怕谎言是为了不伤害我也一样,欺骗了就是欺骗了。” 其实陈言是真的会生气,因为他小时候就被最好的朋友骗过,所以说这件事情在他心里都是一个结,不过虽然被骗了,但后面还是和那个朋友在一块玩,小孩子嘛,哪来的隔夜仇,只是那个结一直埋藏在他心底,想起来还是会难受,哪怕他也觉得,可能有时候有些谎言是为他好,但哪怕是为了他好,也不至于骗他。 见陈言这么说,许浩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惨笑,眼角的泪水也不知不觉的留了下来,此情此景,要他也有些难免触景伤情。 陈言突然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几年大学白读了,这种悲伤,他是真的演不出来,只有内心真的绝望,才能表现。 良久,许浩突然喃喃自语道: “原来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陈言很想安慰他,他觉得许浩的扮演者此时此刻可能正在想什么伤心时,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许浩将故事的继续讲了出来,其实不是一个很完美的结局。 …… 自从那以后,许浩天天可以见到丁秋洁,两人相处时间也从一开始只有孩童晨读的时候变成了全天,早晨丁秋洁陪许浩晨读完,许浩就会陪着丁秋洁去街道上走走逛逛,下午丁秋洁会陪着许浩念书,有时候也会问许浩一些书中的问题,许浩本以为丁秋洁应该是读书的,但丁秋洁却告诉他: “爹爹不准我念书……” 许浩有些不解,丁老爷算是半个读书人,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子女读书呢? 丁秋洁告诉他,因为丁家就她一个女儿,她爹爹希望她好好学习经商,将来可以在他年老以后撑起整个丁家,那也是那头许浩能在桥头见到丁秋洁的原因,不然按照寻常人家的女子未出阁是不能见人的。 于是许浩就会给丁秋洁将一些书里的故事,来消磨丁秋洁无聊的时辰,或者是陪丁秋洁出去玩,有时候许浩不念书,也会教一些算筹给丁秋洁,他们俩白天几乎形影不离,丁家下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丁家老爷也任由他们去了,就这样,许浩在丁家度过了最开心的两年。 “小浩!气死你!!” 丁秋洁在许浩的院子里院子里躲避着许浩的追赶,许浩的书被丁秋洁抢走了,许浩知道是丁秋洁玩心大起,他只能先陪着丁秋洁胡闹。 很快,娇柔的丁秋洁就被许浩抓住了,丁秋洁将书塞入怀中,一脸的无赖: “你伸手来拿吧!” 丁秋洁已经成长为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比起前两年的稚嫩,现在的丁秋洁玲珑有致,已经是整个仙峰镇有名的大美女了。 许浩扶额,他也不可能真的从丁秋洁的怀中把书拿出来吧?他只能求饶道: “丁jiejie,饶过好弟弟吧……” 听到这话,丁秋洁心满意足,这两年来,只要许浩求饶,丁秋洁基本上都放过了许浩,她取出怀中的书,还给了许浩,许浩接过,能闻到书上散发着少女的淡淡清香,丁秋洁才不在意这个,蹦蹦跳跳的进了许浩的房间,自然的躺在了许浩的床上,而许浩一如往常的坐在书桌前,看起了书。 翻着手中带着少女清香的书,许浩的内心愈发躁动,就在这时,耐不住寂寞的丁秋洁还偏要逗一逗许浩,调戏道: “小浩,来,做jiejie身边。” 许浩本想克制心神,不去,不想,却没想到丁秋洁变本加厉,撒娇道: “许浩哥哥,快来,人家有事情要和你说……” 声音娇媚,平日里丁秋洁也会这么和他说话逗他,但从没有哪一次能像这一次一样,让许浩心猿意马,再也平静不下心来,许浩心一横,来到了丁秋洁的面前,站立,直勾勾的望着丁秋洁,丁秋洁被盯得毛毛的,虽然她看着许浩的眼神,能感觉到这次有些玩过火了,但她嘴上以及倔强道: “看什么看,难不成你要把我吃了啊!” 许浩没有说话,突然往前一扑,将丁秋洁压倒在他的床上,吻向了丁秋洁,软糯香甜,丁秋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敢动,却也没有反抗,反倒是有一点点享受,两人温存片刻,躺在床上,四目相对。 丁秋洁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许浩,柔声道: “你怎么敢的……” 许浩有些后悔,他很后悔自己刚刚冲动了,但看着丁秋洁没有恼怒,手也大胆起来,抓住了丁秋洁的小手,丁秋洁本想挣脱,但奈何力气不大,挣脱不出来,原本红晕的脸更加红了,索性顺其自然,像一个娇翠欲滴的佳人,偷偷的将头埋在了许浩的怀里。 丁秋洁在许浩的怀里,有气没力道: “登徒子……大白天的耍流氓!” 许浩没有说话,再次吻向丁秋洁,丁秋洁媚眼如丝,低声嘤咛,正在许浩准备解开丁秋洁的衣服时,丁秋洁一把拍开许浩的手,挣脱许浩的怀抱,跑出了房间。 许浩突然清醒,他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了,他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这么心急,他心里想着的和丁秋洁慢慢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成良缘,而不是被欲望控制,做出悔不当初的事情。 夜晚,许浩再次辗转反侧,昼夜难眠,他本能的不去想白天发生的事情,只想好好入睡,内心却越发狂躁,他开始怀疑书上说的,读书能使人清心寡欲了,在有些事情面前,人还是很难克制住心里最深处的愿望,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坐怀不乱柳下惠,他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感觉,但唯独对丁秋洁,却有着一种想和她厮守一生的冲动。 想着想着,许浩便懊恼,突然间,他听到了声响,是有人在敲他的窗。 许浩疑惑,自己的窗因为面相围墙,有些偏,平日里连丁府下人都不会靠近,怎么会有人敲他的窗户呢?难不成是贼人?他点起油灯,小心翼翼的走向窗户,因为是纸窗,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他本想戳一个小洞偷看,又顾及换窗纸难,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在丁府,如果真是贼人,大喊一声倒也不必担心,想到这里,许浩的胆子又大了不少。 许浩小心翼翼的拉起窗户,丁秋洁却出现在窗户的另一边,许浩刚想出声,丁秋洁却示意他别说话。 待到丁秋洁翻窗进入许浩的房间,丁秋洁才小声道: “没想到是我来了吧?” 许浩摇了摇头,道: “没想到,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丁秋洁嘟嘴,道: “呆子,本小姐就是生气了,大白天的诶?你想干什么?” 许浩连连认错道: “丁jiejie,我错了嘛……” 丁秋洁这才连连点头,表示到还不错。 说罢,丁秋洁坐在了许浩的床边,许浩也木讷的坐下,许浩没有白天那么放肆,只是轻轻的拉起了丁秋洁的小手,丁秋洁也没有反抗,两人相视,突然,丁秋洁脸红的很快,羞涩的问道: “你还记得我白天说了什么嘛?” 许浩想了想,道: “我怎么敢的?” 丁秋洁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句。 许浩又说: “我是登徒子?” 丁秋洁还是摇头,许浩在想,突然,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问了句: “白天?” 丁秋洁脸更加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许浩也明白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吹灭了自己手中的油灯,直接丢在地上,扑倒了丁秋洁。 待到第二天,许浩睡醒,今日很意外,他睡过了晨读,昨夜身边的丁秋洁也早已不见,看着床上留下的点点殷红,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给丁秋洁一个美好的将来了。 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有时候丁秋洁还会偷偷躲在许浩的房间里,两人就一直腻歪着一整天都不会腻,本来以为两人会这么相处下去,可没过几天,丁家老爷突然来到了许浩居住的房间。 两年来,许浩一点一点看着丁老爷衰老,原本中气十足的一个老人家,现如今以有些迟暮,已经开始拄起拐杖,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是老人,到了一定岁数,衰老的特别快。 许浩给丁老爷奉上茶,丁老爷坐下,用长辈的眼神看着许浩,许浩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两年里丁老爷也经常来,但他能感觉到,丁老爷这一次的面色比往常都要凝重,肯定是有要事和他说,沉思片刻,许浩率先问道: “老爷,有何吩咐?” 丁老爷叹了口气,道: “唉……,昨日李家那小辈又来向秋儿提亲了,此事你可知晓?” 许浩心中大惊,面如死灰,但是为了不被丁老爷瞧见异常,只能低头道: “晚辈不知……” 丁老爷拄着的拐杖使劲的敲了敲地,连连咳嗽了几声,许浩连忙帮丁老爷拍着背,生怕这老爷子出了什么事,只见丁老爷不顾咳嗽,大口的咽了口茶,喘气道: “李家那几个小辈,仗着我年事已高,丁家后继无人,竟敢拿丁家的生意威胁我,我岂是那种会卖女求荣的人?真的是气煞我也!” 见丁老爷这么说,许浩松了口气,可接下来丁老爷的话,再次让许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你和秋儿的事情……”
许浩心想,事情暴露了? 却不知道,丁老爷说的并不是他和丁秋洁那日发生的事情,而是他们两平日里相处的过于密切的事情,丁老爷问了许浩一个问题: “当初你来丁府,究竟是为了筹钱赶路,还是为了赶考?” 许浩不知如何作答,这件事情,确实是他骗了丁老爷,也是他亏欠丁老爷在先。 见许浩久久不答,丁老爷叹了口气,道: “罢了,无论你是和目的,我知道你生性良善,对秋儿也好,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许浩下意识的点头,却听到丁老爷道: “不要再回仙峰镇了……” 许浩刚想说,自己对丁秋洁是真心的,却听见丁老爷接着说: “带上秋儿,再也不要回来了!” 许浩不解,问: “老爷,这是何故?” 丁老爷在许浩的连连追问下迫不得已才说出实情,原来丁家这两年随着丁老爷日益衰老,已经逐渐衰落了,因为原先的丁家几乎控制着大半个仙峰镇,很多小家族都被丁家压的抬不起头来,可随着丁老爷年老,他们竟然也渐渐有了反扑之势,丁老爷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如果自己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很有可能受到牵连。 丁老爷不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只爱自己的夫人,没有纳妾,后来夫人病逝,他也没有再娶,夫人没有给他留下男丁,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身边的很多人都劝他,为了家族兴旺,一定要再娶一个,生一个男娃,可是他执意不娶,只因一生有一个挚爱足矣,他知道,眼前的许浩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自己将女儿交给他,他放心,说完这些,丁老爷只交代了最后一句: “我的秋儿,从此以后,就交给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我都是由着他的性子来,可切莫欺负她,不然我百年之后也不会轻饶了你!还有,这一切,切莫要她知晓,不然她会自责的……” 第二天天色未亮,丁老爷就对外宣称,丁秋洁和家里的先生乱搞,被赶出了家门,丁秋洁跪在丁家大院门口,长跪不起,许浩在一旁陪着,许浩知道事实,但是他不能对丁秋洁解释,只能陪着,仙峰镇又下起了小雨,就如许浩来的那天一样。 丁秋洁最终倒在了雨幕之中,待到丁秋洁再次苏醒,已经是在一辆马车上,身边还有一直陪着她的许浩,许浩正拉着丁秋洁的手,见丁秋洁苏醒,连忙追问道: “秋儿,你可有哪里不适?” 丁秋洁摇了摇头,突然眼泪又流了出来,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边哭边说道: “爹爹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许浩只能抱住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道: “别怕,有我在。” 许浩带着丁秋洁在一个远离仙峰镇的镇子里住下了,丁老爷给了许浩一大笔钱,加上许浩自己有一些积蓄,两个人开了一家小铺子,买着一些书籍以及生活杂用。 镇子民风淳朴,对这年轻的小两口也比较照顾,生活也还过得去,只不过丁秋洁常常看着南边神伤,许浩知道,丁秋洁是想家了,想爹爹了,许浩只得安慰道,等过段时间就陪她回去,其实许浩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两人又在这个小镇里相安无事的生活了两年多,许浩二十了,丁秋洁也二十一了,他们生活在小镇上,日子虽然平淡,倒也甜蜜,两人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孩子,只不过孩子还没有出生,他们平静的生活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人打破了。 “张二郎?” 丁秋洁满脸欣喜的看着眼前这个挑着担子的伙夫,张二郎远远的看到一个铺子里好像有人在喊他,走近一瞧,却没想到喊他的人竟然是两年前的丁家大小姐丁秋洁。 那时候张二郎受过丁家的恩惠,也被丁秋洁帮助过,他乡遇故知,倒也很开心,许浩很久没有看到丁秋洁笑的这么开心了,但是许浩心里却没有底,他不知道现在仙峰镇怎么样了,丁老爷到底怎么样了。 眼见天色也不早了,为了防止丁秋洁知道一些事情,许浩直接关门,拉着丁秋洁回家,丁秋洁却甩开了他的手,有些难以理解道: “怎么了?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仙峰镇的旧相识,就不能多晚一点点嘛?” 许浩却沉声道: “走,回家!” 丁秋洁觉得今天的许浩很反常,倒是一旁的张二郎不乐意了,他愤愤不平道: “以前敬重许先生是个读书人,现在一看,是个什么狗屁东西?丁老爷死了也不带丁小姐回来奔丧,现如今还对小姐如此恶劣,白瞎当初丁老爷对你的恩情了!” 许浩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只见丁秋洁如遭雷击,冲上前去,抓起张二郎的脖领道: “你……你说什么?我爹……我爹爹怎么了……?” 张二郎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道: “丁老爷半年前去世了啊?丁小姐你不知道吗?” 丁秋洁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而许浩心疼,抱住了丁秋洁,丁秋洁却死死挣脱,一把推开许浩,许浩摔倒在地上,丁秋洁指着许浩的鼻子,用哭红的双眼质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 许浩没有说话,表情苦涩,丁秋洁看着许浩的表情,心里早已经明白了一切。 那一夜,许浩一直陪着丁秋洁,两人蹲坐在地上,丁秋洁死死的望着南方,许浩死死的望着丁秋洁。 那天过后,丁秋洁不再同他说话了,任由他说什么好话,也不在理他,晚上也是各睡各的,丁秋洁怀胎十月,生下来了孩子,可是就在某一个夜晚,许浩照顾孩子的时候,丁秋洁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丁秋洁的字都是许浩教会的,那时候的丁秋洁说,以后许浩去赶考,自己就给他写信,可许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收到了丁秋洁的信,却没想到是一封诀别信。 “小浩,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浩了,我们就此陌路吧,我从来不生气,你将我带离仙峰镇,我也没有抱怨过和你一起过苦日子,只是,我不曾想到,那个曾经答应过永远不骗我的人,有一天会骗我,会瞒着我,而且,还是在我爹爹的事情上瞒着我,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也无颜面对死去的爹爹,孩子你要好好抚养,我走了,不必再管我,好好读书,早日考取一个功名。” 看完那封信,许浩的眼泪滴落,湿透了纸张,他知道,丁秋洁回到了仙峰镇,他也知道,丁秋洁不会再想见到他了。 …… 许浩讲完了这个故事,但是陈言觉得,他没有讲完,于是接着追问道: “后来呢?” 许浩闭上双眼,接着回忆当年,他说: “我带着儿子努力考取功名,想着如果有一天名震天下,我就能得到她的原谅了,后来,我真的等到了她,只不过等到的是她的尸体。” 陈言皱眉,道: “为何?” 许浩突然怒吼,愤怒的情绪似乎压抑已久,他突然抓住陈言的肩膀,歇斯底里道: “她只是想讨口饭吃!她只是想讨口饭吃!却被那些人活活打死,你知不知道,她死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有多绝望!” 陈言的肩膀被抓得生疼,却也在许浩的口中听完了故事的最后。 …… 许浩考取进士以后,闻名皇城,消息也传到了仙峰镇,丁秋洁听说了,千里奔赴京城,想来见他,这么久了,再大的愁怨也都消散了,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有许浩的,只不过皇城路远,盘缠用尽,只能一路跟随商队乞讨,好不容易来到了皇城,却因为地上捡了馒头,要缴纳税赋。 按照衙役们的说法,在皇城,就算是一只狗,都得老老实实缴纳税赋。 丁秋洁虽然是一路乞讨过来,但是底子还在,几位衙役见丁秋洁没钱,但是长的还算不错,就想把她卖窑子里去,丁秋洁拼死反抗,却怎么可能反抗得过几个大男人呢,挣扎中咬伤了一个衙役,几位衙役就将丁秋洁在大街上当街打至半死不活,却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似乎,冷漠早已经成了一种常识。 那时候的许浩才考中进士,暂没安排官职,但是他早就对南陈昏暗的官场感到了失望,他想,自己上位以后,一定要改变现状,听闻那天街上几个小衙役当街打死了一个妇女,他想着可怜,就去给人家收尸,毕竟以他当时的能力,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这个,却没想到看到了要他崩溃的一幕。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见到的,是即将断气的丁秋洁,他有些难以置信,那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烙印,早就无法抹除,他抱起嘴里大口喷血的丁秋洁,丁秋洁却想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只不过她已经被打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能断断续续的用微弱的声音道: “别……看我……,不好……看了……。” 许浩眼泪直流,颤抖道: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好看的……!” 说罢,许浩抱着丁秋洁,说: “秋儿,你等我,我去找大夫救你……” 许浩知道,丁秋洁的伤势任何大夫都无力回天,他猛地想起,当初他能和丁秋洁相识相爱,是不是因为他求了仙人,想到这里,许浩顾不得身边冷漠的目光,抱着丁秋洁连连下跪,磕头道: “仙人在上,求求您救救秋儿,当初能遇到秋儿,就是求的您呀,再求求您救救秋儿吧!” 许浩的脑袋磕的鲜血直流,怀中的丁秋洁似乎想说什么,用尽最后的气力,无力的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停止了磕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掉,他凑近丁秋洁,只听到丁秋洁说了一句话: “傻瓜,哪里有什么仙人啊,一直是我啊!” 丁秋洁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他愣住了,他后来才想明白,这世间压根就没有什么仙人,当初丁秋洁会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就是丁家大小姐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自己是因为她才进的丁府,和他熟络,也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也渐渐的喜欢上了他。 …… “后来我拼命,把那几个衙役杀了,但老师尽力保住了我,我当官,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解救南陈这个昏暗的官场,要老百姓不再遭受无妄之灾。” 许浩讲完最后的故事,人也平静了许多,整个人颓废的蜷缩在角落。 陈言没有说话,朝许浩深深一拜,他突然知道了,为什么一定要听完这一整个故事,这不仅仅是许浩的悲哀,而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许浩只是万千人中,被他知晓的一个,还是因为许浩是官员,如果许浩不是官员,自己就调查不到许浩,真的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个想许浩一样因为贪官污吏而家破人亡的老百姓。 这一刻,陈言很佩服剧组,也很佩服许浩,剧情的安排和许浩的表演,都非常的好,陈言居然能感同身受了,他承诺道: “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吧!” 许浩似乎精神有些恍惚了,蜷缩在地上,脑海中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傻瓜,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仙人,一直都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