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江湖事江湖了的来由
“巧得很，我恰好知道一处隐秘之地，那里环境清幽，景色怡人，目前还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回到汾阳后就一直住在那。” 朱七七饶有兴趣的问道：“是什么地方？” “就在……” 李天心连忙打断他的话：“不要说，沈兄，那里你自己知道即可，不用说出来。” 说完之后又对众人解释道：“并非我不信任在场诸位，跟义父的假死计划是一个道理，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众人纷纷点头，冷二笑道：“你不必解释，我们都明白，没有人会多想。” 李天心欣慰一笑，又对白飞飞道：“飞飞，你伤还没好，快活王到来之后，我恐怕照顾不到你，到时候你跟七七一起去吧。” 白飞飞立刻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柔弱但态度坚决的道：“我伤势已经没有大碍，我哪也不去。” “我跟快活王又没仇，他也不至于跟我一个弱女子为难，反正……反正你在哪我就在哪。” 李天心轻叹一声，用自己的大手，将她的小手覆盖在掌中，温言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留在府中，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 “嗯。”白飞飞这才转忧为喜。 李天心对沈浪道：“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这就出发吧，以免错过云梦仙子跟快活王交手的场面。” 沈浪点头道：“也好，我先送七七和小泥巴去那隐秘之地，你在落鹰峡等我。” “好。” 朱七七跟小泥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随身物品，一行人在朱富贵跟冷氏兄弟的千叮万嘱中，出门而去。 …… 待沈浪将朱七七和小泥巴，送去那处位于百丈悬崖之下的山谷，又到落鹰峡跟李天心会合，夜幕已然降临。 两人沿着官道旁的山林往南疾行，终于在离城十数里的位置，见到了快活王的轿队。 两人隐伏在路旁一座小山丘后观望，只见数十名快活城武士，打着火把走在官道上。 中间是一架围着薄纱的步辇，透过火光隐隐可看到步辇中的身影。 李天心故作怀疑道：“不应该啊，快活王出行，怎么会只有这么点护卫？” 沈浪也蹙眉颔首道：“嗯，快活王手下嫡系名唤‘急风卫’，以五十人为一卫，由‘急风三十六骑’统帅。” “也就是说，光是快活王的嫡系手下，便有一千八百人，可这里只有一卫的人，有问题，大有问题。” 以快活王的身份，出行绝不至于只带区区一卫人马，连宋离出门时，随从都不止五十人。 片刻之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回头一看，却是作黑衣人打扮的熊猫儿。 “沈兄，天心兄弟。” “你怎么来了？” 熊猫儿笑道：“嘿，我啊，就爱凑热闹。” 便在三人说话时，黑夜中一条人影突然现身，朝着队伍中央的步辇飞掠而去。 “什么人？” “快拦下。”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得齐整的队伍瞬间大乱。 李天心和沈浪一眼就认出，那突然现身的人，正是先后与他们交过手的王云梦。 此时她不复赤手空拳的状态，手中握着一柄精钢软剑。 这种兵器要是使得不好，不仅无法伤敌，反而会伤着自己。 可若真个是此道高手，那其施展出来的剑法，就必然奇诡万分，极难抵挡。 王云梦脚不落地，整个人朝着步辇急掠，剑光闪烁下，急风卫不仅未能挡下她，反而被她一一逼开，欺至步辇处。 不过由此也可看出急风卫的精锐，虽说王云梦的目标是步辇，并未与他们多作纠缠。 但能挡下她那奇诡的剑式，自身却丝毫未伤，也已十分难得。 王云梦身随剑走，长剑率先刺入步辇，人还未跟进去，一股气劲却先轰击而出，王云梦不得不先挡下这股气劲。 “嘭” 一声闷响，反震之力令王云梦倒飞而回，恰好落入已反应过来的急风卫包围圈中。 “叮叮当当……” 王云梦使开剑式，与围攻她的急风卫斗成一团，直至五招开外，才找到机会划伤一人，踢翻一人。 李天心赞叹道：“这急风卫厉害啊，难怪快活王能雄霸一方，连朝廷都不敢招惹。” 别以为只是挡下三五招，算不得什么。 那可是云梦仙子的三五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挡下的。 以大明的三支部队，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为标准，这三营是整個大明最精锐的部队。 可在不形成战阵，完全混战的情况下，这三营的士卒，根本连云梦仙子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去。 一剑一个，一脚一个，一掌一个…… 如此一对比就很明显了。 沈浪无奈道：“谁说不是呢，这样的护卫，他有整整一千八，若他想覆灭某个江湖势力，除少林武当丐帮这些顶级大派，又有哪家能抵挡？” 仁义山庄倒是也有不弱于急风卫的武力团体，便是那所谓的铁骑兵。 可铁骑兵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百余人，同急风卫根本没的比。 连朝廷都不敢招惹快活王，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绝非胡吹大气。 八年前盐帮与官府盐铁司发生冲突，快活王派出高手，接连刺杀盐铁司十名主事，连当时的景泰皇帝，都在睡梦中被剃去须眉。 此事之后，朝廷果断认怂，盐铁司给盐帮让出了巨大利益，而盐帮则是将镇帮之宝，九尺血珊瑚送给快活王作为酬谢。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快活王干的，却没人敢去找他麻烦，连皇帝都不敢。 能在睡梦中剃去他的须眉，自然也能轻松摘去他的脑袋，皇帝知道这只是快活王的一次警告。 朝廷有近百万大军又如何？神机营有火枪大炮又怎样？ 人家能直接摸进皇宫，杀他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更不要说其他皇子亲王。 到时候皇室都没了，天下必然大乱，有再多军队又有什么用？ 因此从那以后，朝廷跟江湖，几乎变成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朝廷不再管江湖事，“江湖事江湖了”的说法，也是自此而始，江湖人只认江湖规矩，不认大明律例。 民间之人称王这种事，在任何朝代都会被视为造反谋逆。 但柴玉关自号快活王，朝廷却啥话都没有，用皇帝的话来说，他只是江湖人的王，跟朝廷没关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便可看出快活王的强势。 朱富贵与皇帝和朝廷的关系这么好，朱见深都已经打算给他封个王，虽然是只有头衔的闲散王，但那也是大明的王爷。 可当知道快活王要来找麻烦时，朱富贵却从未考虑向官府求援，就是因为他知道，跟官府求援根本没鸟用。 天下任何人惹了他，他都可以找官府替他出头，因为他只是个商人，并不算武林中人。 甚至凭着朱见深给的御赐金牌，他可以调动地方卫所官兵为他办事。 可来的是快活王，那他也只能选择江湖事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