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终于找到她了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也没必要再回殡仪馆，我干脆在大街上乱逛，买几件衣服，回家后就把以前的都丢掉。 下午的太阳恶毒的很，我才逛了没几间店已经汗流浃背，抱着匆匆淘来的衣服窜进一家M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喝着冰冻的饮料，这才觉得凉快了一点。 放下杯子，在窗口往下看，能看到路上的行人，一个个都跟被鬼追的，匆匆忙忙。M记斜对面的一条小巷里面，是专卖拜祭用品的，我刚扫了一眼，却看到有个矮小的瘦削身影走了进去。 英姐！ 我握着杯子的手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纸质的杯子被我捏成了纸团我都浑然不知，只是一直盯着那个路口，直到扫地阿姨拿着拖把过来叫我缩开脚，我才醒了过来，连忙抓过包包冲到楼下。 不管刚才我是不是眼花，还是因为我又出现幻想，总之，我看到的英姐绝对是个人。 之前跟陈鑫在废墟上的墓地看到她，虽然当时很害怕，可是她的样子却一点都没有变，光是从那背影我就认出她来。 小巷里从头到尾都是卖拜祭用品的，我一边往里面走着，一边张望，寻找着她。 终于，在一家名为冥府用品的店门口，我看到里面那个正在挑选纸扎品的瘦小背影。我眼眶一热，像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连忙走了进去。 “英姐。” 我在她背后轻轻的叫唤了一声，她好像没有听到，并没有转过身来，反而是店老板比较热情，一看到我，他立刻迎了过来。 “小姐，要买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有，样样齐全。” 他像介绍日常用品一样给我介绍着各种地府用品，可是我的心思却一直在英姐身上，“我找她的，我不是买东西。” 店老板明显有点失望，对着那个背影说：“英姐，有人找你。”他吼的很大声，我心想，难道英姐的耳朵不好？不然他干嘛这么大声。 前面的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浑浊的眼睛像是没睡醒，脸色蜡黄，身材瘦小得风大一点都会被刮跑，跟上次我在她店里看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不说话。 “你是小燕？”良久之后，她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 我的两只手互相绞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mama临死前曾经说过，如果我以后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就来找她，她能帮我，我找了她这么久，还经历了生死，现在终于看到她真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机械式的点了点头。 “我在你两岁的时候见过你。”她面无表情，冷酷的像个死尸。 我记忆里面，两岁之前的事早就不记得了，我大病一场，看病途中摔了，这件事也是我妈告诉我的。 对于英姐的样子，也是之前遇到那个道士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她就这么出现了，才认得出来。 我轻轻的嗯了一句，“嗯，可是，我不记得两岁以前的事了。” 英姐点了点头，“忘记了，也算是一件好事，有些事不记得总比老是惦记着好。” 我听得一头雾水，却没好意思追问，因为旁边的老板一直盯着我俩，嫌弃的眼神从来没有停止过，不买东西却在这里聊天，大概是妨碍他做生意了。 英姐也是识时务的人，她带着我离开了冥府用品店，出了小巷子，去了相隔两条街的一个出租屋一楼，打开门，一股浓重的檀香味迎面扑来，我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里是一个单间，没有任何生活用品的痕迹，有的，只是一个灵坛，大大的香炉里插满了燃尽的香和蜡烛的干枝，地上靠墙的一边，摆着很多拜祭用品，一张红色的长椅靠在墙边，椅子底下也是摆满了元宝蜡烛之类的东西。 看来这是她的另一家店。 我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她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有一只黑猫忽然从长椅底下窜了出来，吓了我一跳，看到它乖巧的窜到英姐的大腿上窝着，我才知道，原来这是她养的。 我俩聊起以前的事，才知道我mama真的是在我摔到之后开始病的。 “我摔到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为什么我妈会说我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英姐叹了口气，轻轻的摸着那只黑猫的头，“你都二十岁了，十八年了，也是到了跟你说明真相的时候了。” 原来在我两岁那年，半夜时分，我突然发起了高烧，mama用了传统的退烧方法，抹酒精，垫湿毛巾，煮姜水给我洗澡，可是还是没能让我退烧。 那时候拦河村距离镇子很远，几十公里的路程只能用踩自行车的方式去，而且，进村子的那条路还不是水泥路，大雨倾盆的夜晚，路上更是坑坑洼洼的。 mama刚怀上我的时候，爸爸就去世了，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带我看医生这种事，也只能亲自去坐。 推出家里的那台双梁的二十八寸自行车，套上雨衣出发了，mama还特意用塑料布把我的身子包住，防止被雨淋到。 出了村子，走几里路，就是崎岖的山路，山早就被铲平了，那些运山泥的车子在白天进进出出，等到晚上，路面上就留下一个一个的大坑，稍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mama载着我，在没有路灯的夜晚，天上又下着雨，那些大坑早就被雨水填满，路面看上去平整如镜，实际上却暗坑无数，虽然一路过来都小心翼翼的，可是还是一个不留神，车子就栽进一个大坑里，mama和我都飞了出去，我更加是从她背部的背带里被摔了出来。 mama摔得头破血流，可是还是哭着找了我很久，才在靠近山脚的一个水坑里找到我，那时我已经不会哭，脸色发紫，胸口那里似乎被什么硌出了一个古怪的图案。 mama带着我，哭着跑出了山坳，终于在路边拦下一辆过路的货车，把我送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