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痛彻心扉
南望郡西边三十里处一个山谷内，一个衣衫破烂，血迹斑斑，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少年盘腿而坐。靠近他的人会发现，他体表的皮肤有着细微的起伏，犹如一条条小虫爬过。而他的皮肤，不时微微透红，散发出灼人的热量。 击败韩冰，艾云体内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了，等到这个山谷，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跑下去了。于是就在这里，休息。按照金成子所说，体内能量枯竭的时候，正是修了怒气的最佳时机。 因为一重怒气，本来就是先消耗体内的热能，再融入肌体，从而达到强化身体的目的。现在体内能量所剩无几，就相当于少了一个环节，怒气可以省去消耗体能的环节，直接去强化肌rou。不断可以锻炼肌rou，更是提升怒气的好时机。 真龙怒气从丹田发出，融入血液游走身体四处。真龙怒气本是燥热至极的怒气，现在少了体能的抵消，在艾云体内更加肆虐，强大的能量不断融入身体每一处肌rou，rou体强度，以看得见的速度在增长。同时，怒气也在急速发生着变化。第一周身，狂躁的怒气不断强化艾云身体的每一寸肌rou，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经脉。第二周身，经怒气转化的能量再次与体内的怒气碰撞，急速的消耗与快速的补充，使得怒气的韧度，强度，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噗~” 艾云吐出一口浊气。 六个周身的时间，一次就炼化了六个周身，体内的怒气也已经得到了一个质的提升。现在，含怒一重已经到达了最顶峰，若不是艾云可以压制，随时可以突破到第二重。而且身体强度，也从出入六级到了六级中后期，无论是速度，还是强度，都有很大的提升。现在若是碰到铁甲猪，艾云有信心一剑破开它的防御。 发现了身体的变换，艾云嘴角又扬起了一抹自信的弧度。经过真龙怒气的一遍遍炼化，身体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看见身边的墨血剑，好奇的拿到手里，重新打量起来。 在与长乐帮弟子的战斗中，艾云清楚地看见，那名弟子的血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被墨血剑吸干。可是在与异兽战斗的时候，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墨血剑只会吸人血？” 艾云有些疑惑。 “老头，这墨血剑为什么会吸人血？”艾云以前听艾德讲过罡气的修炼。罡气是一种邪恶的修炼方式，不同怒气和真气。罡气可以通过吸取别人的修为，而增加自己的修为。掠取别人辛辛苦苦修炼来的修为，不是邪术是什么。而且修炼罡气的人，大多数他们的武器也很邪恶，吸人血就是其中一种。他们通过吸取人的精血和灵魂，增加自己的修为或者精神力。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金成子骗我，他是罡师？ 艾云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必须弄清楚。从小受到天戒洗礼，艾云对邪恶之术深恶痛绝。 “我也不知道，我得到墨血剑的时候，它就会吸血了。而且它不像普通罡师所用的武器，不但吸人血，还直接吸取别人的灵魂。”金成子赞道，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 “难道你是罡师？”艾云眉头一皱，眉宇间微微有些怒意。 “切，小子，你以为罡师都是十恶不赦，怒师和真师就是好人啊。这世界，没有坏的修炼之法，只有坏的心。我可是五千年前最伟大的怒师，你以后就会知道了。”金成子不屑的说道。他这种达到一定高度的人，自然不用一般的眼光看问题。 艾云一愣：修炼之法没有好坏之分，只要人才有好坏之分。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按照天戒律例，凡是不劳而得，损害他人而利己的事情，是上天不允的。确实，通过剥夺别人辛苦修炼而来的修为，来强大自己的修为，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感受不到墨血剑的好处，因为那些人的修为和灵魂太弱了，若是吸取强大人类或者强大异兽的精血和灵魂，对你有很大的益处。就算它是一把邪恶的武器，只要用它的人心正，那他就是好的武器。”金成子淡淡的说道。 艾云不语，因为他找不到反驳金成子的话。但是要他一时间接受这种言论，他做不到。 天戒，大陆最高戒律，就是帝国的法律，也不敢与之相抵触。谁若是违逆天戒，必然会受到上天的惩罚。也只有蛮荒的巫界和异教暗神教才会不信奉天戒。 “为什么我杀的异兽，墨血剑不吸他们的血呢？”艾云心里不快，问道。 “哺。”金成子不屑地撅了撅嘴：“那些低阶的异兽，不是污染这种神器吗。” “神器！”艾云震惊道：“爷爷不是说它是灵器吗？”神器，多么遥远的名字。 “我估计你爷爷连圣器都没见过，所以才那么不识货。我虽然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但是他绝对是神器级别。使用它，不但可以减少百分之八十的怒气消耗，而且还可以快速的帮你恢复怒气。我所见的圣器，最高的也只是减少百分之三十而已，你说，它是不是神器。”金成子骄傲地说道。当初，他能成名，这把墨血剑功不可没。 艾云语塞。 夕阳已经炫红了天际，天气，也渐渐凉爽了下来。距离艾禹交代的任务，已经快到期限了，艾云不再耽误，练习一阵不全的五音，便准备去购买祭月节的物品。 如今他身上有六百多金币，完全足够买那些东西了。 艾云不敢进城，郭成死的消息一定传到了长乐帮，所以他只找了一个小镇，准备找雇佣兵，帮忙购买。 来到雇佣兵街，许多衣衫简朴的雇佣兵在街边等待雇主。艾云随便瞟了一眼，见有一个年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雇佣兵，蹲在墙角，于是走了过去。 “帮我去城里买些东西，我给你十个金币。”艾云淡淡的说道。雇佣兵吃的就是这碗饭，很少有人会卷款逃走。 那个小雇佣兵眼睛一亮，立即站起来，恭敬地说道：“请问，要买什么东西。” 艾云将单子和两百个金币给了他，并叮嘱他买一把好一些的剑。那少年雇佣兵在其他雇佣兵羡慕的眼神下兴奋地走了。 艾云不便在街上就留，于是找了一个客栈暂时住下来。反正今晚也赶不回去，歇一晚也不急。 自从知道墨血剑吸血和人灵魂，艾云就不再打算用它了，所以才会叫那个少年雇佣兵买一把好剑。在艾云看来，即使墨血剑是神器，他也不能用。 金成子虽然知道艾云的想法，却也不反对。这么久的相处，金成子很了解艾云。喜欢钻牛角尖，他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艾云从来都不会对他说一句软话。他劝艾云也没有用，还不如等艾云自己转变观念。 第二天，踏上回乡的路。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来，艾云成长了许多。长时间的丛林杀伐，让艾云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形的血腥之气。一个月，他虽然骄傲如初，自信依旧，但是，他明白，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不自大。 “咦，小伙子，你回来了。”路过茶摊，买水的老者一眼就认出了他。 艾云微微一笑，不再停留，走进了进山密林。 原来需要一天才的路程，如今艾云的实力，只需要短短的半天就足够了。 “爷爷一定会很高兴吧？艾德叔叔会怎么夸奖我呢？” “不知道巽那小子突破了没，我如今已是六级中期了，他一定没有我快。哼，到时候好好损损他。” 走在枯叶密林间，艾云的心情格外舒畅。 荣归故里。 对，就是荣归故里这种感觉。不单漂亮的完成了任务，还整整突破了一级，这足以令人骄傲。值得自豪。 看见镇口那块界碑，艾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艾云兴奋地大喊了起来，这十足的喜悦，回荡在这片山谷密林里。 现在正是下午日落之时，按理说道路上不缺身影。无论是砍柴的樵夫，还是忙完农活的镇民们，都应该回家准备晚饭了。 可是，街道上，没有一个身影。 “咦！” 路过李家村，艾云看见小时候经常去玩耍的李重爷爷家门口，有些许血迹。长时间的厮杀，艾云对血很敏感。 艾云快速地跑了过去，虽然被雨水冲刷过，但那绝对是血迹。李重的门上，也有许多已经干了的血迹。艾云暗惊，一把推开李重家的门，里面更浓的血腥味传来，还带着淡淡的腐臭味。 血，到处都是血。整间屋子都被血染红了。 艾云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了，连续推开好几家屋子，情况都是一样。艾云用颤抖的双手替一家人关上门，慢慢地转过身，看向龙家村。 “不会的，不会的。”艾云心里越想越害怕，快速地朝自己的村子跑去。 “爷爷，艾德叔叔，我回来了。巽。”艾云喊道，声音开始变得颤抖。 突然，自家门上，一抹刺眼的血迹彻底打乱了艾云的心。艾云发疯似的跑了过去，一把推开堂门。 到处都是血，屋内许多墙壁倒塌，家具尽皆损毁。显然，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爷爷。”不知不觉，艾云的眼睛溢出了眼泪。只是他心里，还不愿意相信。 可是找遍全村，也没有发现一个身影。爷爷，艾德叔叔，艾巽，都不见了，所看见的，只是刺入心灵深处的血迹。 艾云想去别的村看看，也许，还有人活着，也许，大家都在那里。 只是，经过西山空地时，艾云的所有希望，破灭了。 到处都是坟墓，西山空地，不再是空地，而是坟地。最前面一个石碑上，刻着几个大字，字字撞击着艾云的心。 “艾禹爷爷之墓！” “艾顺爷爷之墓！” …… “艾德叔叔之墓！” …… “李重爷爷之墓！” …… “爷爷——” 艾云睚眦欲裂地看着这些刺眼的字，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急火攻心，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随着艾云的愤怒，体内的真龙怒气似乎得到了命令，急速升腾，快速增加。原本就达到一重巅峰的真龙怒气，没有艾云的可以压制，竟然要自行突破。 那种灼人的怒气一点点冲击艾云的血管，脆弱的血管根本经不起这种冲击，一点点裂开。鲜血顺着血管流出，怒气混在血液中，冲破皮肤，随着血液溢出来。 然而，艾云却全然无知。 金成子一直在艾云身边，见到艾云的样子，大惊。这才相信真龙怒气的霸道。立即拿出紫怨魔笛，放在嘴边。 随着艾云的沉睡，体内的真龙怒气渐渐平息，回归丹田。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