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夜屠夫 （4）

    梁璐看我也支持她的观点，就拿出手机给当地警察局的局长打电话。当初我们来的时候有上级的介绍信，要求地方全力配合我们的工作。大晚上我们跑来查他们的刑侦记录人家能支持，可是都快半夜了让老局长起来陪我们找人对方显然并不愿意。好在这个小镇不大，老局长披着衣服从档案室后面的家属楼里面出来，揉了揉眼睛看完梁璐递给他的卷宗，打了个哈欠之后对我们说：“哦，这事儿我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啊，叫罗文龙，是我们这里的环卫工人。他可不容易啊，家里困难，只能白天种地，晚上扫大街。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快四十了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不过这孩子挺懂事的，十多岁就知道帮着老罗干活。你们不知道，我们乡下人白天种地累个半死，晚上哪有精力去扫马路啊。所以老罗都是在出门前先睡一觉，等天彻底黑了，再拿着手电筒出来简单的打扫一下街道。因为拿着手电筒干活不方便啊，所以这老罗的儿子就负责拿手电筒照亮，陪着他爸爸一起扫马路。那天晚上也是跟现在一样下着小雨，我们这里路滑，有一个喝醉了的游客从旅店老板手里借了一辆摩托车想出来兜风醒醒酒。结果……”

    老局长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呜咽了，我听到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身遭不测也感觉到为之惋惜。梁璐问老局长能不能带我们去罗秀中家，老局长说：“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不行么？”

    我立刻告诉老局长说人命关天耽误不得，等我们到了罗秀中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答应。我问老局长罗秀中会不会出去扫马路了，老局长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孩子因为这个工作没了，他媳妇因为埋怨他没照顾好孩子，没过两年也跟老罗离婚了。老罗肯定不会去扫马路的，不过也怪了啊，这大晚上下着雨……”

    老局长说到这里看着我身上的雨衣突然问我说：“你这雨衣哪来的？”

    我看老局长表情很奇怪，就回答他说从朋友那借来的。老局长用手电筒上下照了一下之后对我说：“不能吧，这件雨衣我认识，这不老罗的吗？”

    我一听老局长这么说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如果这件雨衣真是罗秀中的，那鲁德聪少爷可就危险了！

    据说这个世界上被演绎次数最多的角色就是大侦探福尔摩斯，这神探虽然被不同的人演绎出了不同的风格，但是有一个特质是从没变过的，那就是他心细如发，每次都是通过微小的细节剥茧抽丝，然后顺藤摸瓜找出真相。要说起这一点我和梁璐可真是自愧不如，鲁德聪是个富二代，人家的内裤都是国际名牌，怎么可能拥有一件破旧的雨衣呢？显然这件雨衣是他下车之后发现自己没带雨具，在路上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那个卖给他雨衣的人，可能就是雨夜屠夫。

    可惜我们现在想明白了也晚了，罗秀中不在家，他会在哪呢？我这时候想起当初我就怀疑在我们监视这个小镇的同时，雨夜屠夫也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面监视着我们。如果罗秀中真的是雨夜屠夫，那鲁德聪从他手里买来雨衣的时候，一定看到了他的脸。我不知道为什么罗秀中没有对鲁德聪痛下杀手，可是万一罗秀中发现了我们正在调查雨夜屠夫，那他现在会不会是去找鲁德聪杀人灭口了呢？

    想到这里我立刻告诉了梁璐我的想法，梁璐听完了之后转身就往我们住的宾馆跑去。我没想到他还挺在乎鲁德聪的死活，跟着她跑回旅店，果然发现鲁德聪不见了。我这个人经历的少，没见过多少生死离别，现在一个生命就要灭亡，虽然我对鲁德聪这个花痴深恶痛绝，却也依然心急如焚。这时候就能看出来梁璐作为一个女警的心理素质超于常人了，她立刻回放监控录像，希望找到罗秀中的下落。可惜我们这几十个摄像头并不能涵盖整个小镇，我们只看到罗秀中用装垃圾的拖车把鲁德聪带走，至于他们之后去了哪，我们就找不到相关的画面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请老局长帮忙，梁璐问他镇子里面有警犬么。老局长摇了摇头说：“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有警犬啊，局里的警员加我总共五个人。咱们这个小镇四周全是山，要是每个方向就凭咱们几个人，根本找不到罗秀中！”

    我知道老局长所言句句属实，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要是我们没有一个方向，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那在鲁德聪遇害之前找到雨夜屠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梁璐现在显然是无法淡定了，她对老局长说：“那咱们也不能干等着啊，现在鲁德聪的性命危在旦夕，咱们就是大海里捞针也要出去试试啊！”

    我看梁璐现在乱了分寸，就让她先坐下冷静冷静，我们现在必须分析清楚形势，直到找到有用的线索才能救出鲁德聪。我拿着那件旧雨衣说：“我现在有两个疑问，第一个疑问就是如果罗中秀真的是雨夜屠夫，那在鲁德聪跟他买雨衣的那个晚上，为什么罗中秀不动手杀他呢？再有一个就是，如果罗中秀是雨夜屠夫，那十年以来所有失踪的人如果都被他杀害了，那些人的尸体哪去了？除了鲁德聪，至少还有九个人呢，九具尸体别说是人，就是九只老鼠也不是那么好藏的吧？为什么已经长达十年了，这陆陆续续被杀害的九个人生不人死不见尸，他们的尸体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