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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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东方旭的声音很慢，慢到米粒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痛苦的味道，好像说出自己的名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是米粒。”居高临下地看着东方旭，米粒的心情没办法平静下来。实在是没想到那样一个在所有人看来完美的如同上帝宠儿的男人会是现在的模样。出租车司机洋洋洒洒的夸赞生犹在耳边，可是那个让所有人仰头都未必能瞻仰到的男人就躺在病床上，一身狼狈…… 在东方旭再次情绪讲激昂起来之前，米粒冷冷地制止了他：“能不乱动吗？你还在输液。”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只是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米粒的脸。 “乖，把花捡起来。”米粒拍拍小燚的后背，小娃娃才算是有了点儿精神头儿。 东方旭艰难地扭着头，看着米粒的孩子…… 小娃娃抱着一束花，掂着脚房子啊了东方旭的病床上：“叔叔，我和mama过来看你。” “……”东方旭喉头哽咽，还是咬着牙扯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孩子……真……乖……” 米粒躲过了东方旭的眼神，嘴角微看了看米燚：“是啊，挺乖的……”小不点儿整个人已经埋进了米粒怀里…… 也只能用小燚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了，米粒心想，东方旭的目光实在是太犀利了，好像能穿透一些，但是让他更心悸的是对方眼睛里化不开的悲伤，仿佛会感染一样，只是看着就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要喝水吗？”看着东方旭干裂的嘴唇，米粒下意识便这样问，问完就觉得自己唐突了，可是东方旭却点了点头。 “……”米粒之能硬着头皮上了，好在VIP病房中什么什么都很齐全，吸管杯子都有，不过看它们没拆封的样子，就知道东方旭压根儿没用过。 足足喝了五杯水，米粒才嘴角抽搐地拿开了吸管：“你这样喝水会出问题的。” 什么问题不问题的，东方旭根本不在乎，他只是在享受这可能以后短时间内没办法享受到的待遇而已。 米粒看着东方旭的模样，甚至觉得自己若是拿来毒药，这个男人也会微笑着喝下去，这样的认知再次刺痛了她的心。 “我没想到你会来。”末了。东方旭又补了一句：“做梦都不敢梦到。” 米粒的心仿佛进了这个房间开始就在不停地抽搐，东方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好像有感染力，将他的痛苦原封不动地传递给了米粒…… “过来看看你，因为看起来我们以前有很重要的关系，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说清楚，不管是站在谁的立场上。” 平静的声音似乎和整个房间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东方旭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那模样反而像是在安慰米粒，而不是一个失去爱人等着别人安慰的人。 米粒抱着小燚，一边慢慢解释了起来：“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现在的确不记得你了，医生说我的记忆是不可能恢复的，所以……” “我不会强求你记得我们的以前。”沙哑的声音接了米粒的话，东方旭微微一笑，笑容很苍白。 “不止如此，关于我们，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你对我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即便知道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我也没办法将那些事情套在自己身上，就好像看电影一样，演员长得再像自己，也不会觉得是自己。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过你以前的生活，而不是因为我……”虽然没有代入感，可是对方是因为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在自责吗？” 米粒再愣，呆呆看着东方旭。 “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儿，你不需要这个样子，何况你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如果四年前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不会受伤，不会昏迷。也不会失去那么多的记忆，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安……” “……”四年前为了保护东方旭所以受伤了？ “我不习惯被一个陌生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东方旭的目光太炙热，米粒受不了。 “抱歉，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东方旭笑得很无奈，但是米粒看见的全部是苦涩，那样硬撑着的坚强令人心碎。 “能跟我说说你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吗？”东方旭看得出米粒很不自在，试图让话题轻松一点，他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人考虑过，即便是四年前的米粒，他更多的也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而不是去商量什么，可是现在时间已经给了他太多的血的教训。 米粒也没想到东方旭会主动问自己的状况，沉默几面后缓缓道：“第一年，基本上是在病床上度过的，神经受损，有的时候站不稳，等到生下小燚就好了很多，然后就是陪小燚，看书学习，编写程序赚点儿零花钱，就这样了，都是些风平浪静的日子……” “喜欢吗？” “？”米粒没弄明白东方旭的意思。 看着米粒露出和以前一样迷糊的表情，东方旭的眉头痛苦地拧在了一起，但是很快舒展开了：“这样的生活喜欢吗，你不希望我打扰你是因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吗？”有的话昨晚米粒已经说过了，她今天特意赶过来，东方旭知道不可能是来叙旧的。 米粒顿时有种被人脱光了衣服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想什么，这个男人全都猜得到？迟疑了半天才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满意，但是有小燚和家人陪着，我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东方旭静静看着米粒的眸子，眼底闪动着泪光：“你开心……我就……满……意了……”说到最后嗓子已经被堵住了，声音渐渐的消失了…… “……”米粒完全不知道该和眼前的男人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感觉很无力。 “以后住在沈家还是回沐家？或者回自己的家？” 原本情绪就被感染地乱七八糟，东方旭这样的问题米粒只觉得是在费尽心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让自己放松一点，便没有多想：“现在住在姥姥家，住一段时间肯定要回沐家。”毕竟沈宛溪现在可是沐风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