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十二章紫露仙踪 翌日。 大衍剑派正殿密室长老会议，向三清位于首座。白秋五人的到来，使沉寂数月的门派变得活络。几人在昨日参加完门派内试之后歇于门派后山紫竹轩内，由向破军照看修养。 “掌门师弟，此次门派内试得这五人真乃门派之幸，自太上师叔祖破劫而去留下这等规矩，入门考核比之以往着实艰难不少，往昔接引长老一年之中也未曾带回五人，天暝觉得此次莫师弟居功甚伟，应当嘉奖。”位于向三清之下的大长老余天暝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说道。 “着实当赏！”向三清看向莫千殇。 “赏就不用了，若是师兄想赏，将那‘紫露仙踪’赠与师弟一壶便是。”莫千殇对着向三清挤眉弄眼。 向三清嘴角微微抽搐，‘紫露仙踪’为大衍剑派紫竹轩外剑山紫竹林独有。乃是大衍剑派大衍仙尊昔日居住渡劫之地。灵气充盈并伴有仙灵之力，旭日东升之时，紫气徐来而被竹间水露包裹，在尚未飞干之前将雨露采下，加以紫竹嫩笋，灵花异果搭配久酿而成。气馨味香，色如紫晶，入口温婉柔和让人幽然而不知酒醉，似是飘然而去寻天外仙踪，故名‘紫露仙踪’ 此酒是由太上逸如枫研酿而成后将方法流传于门派，被誉为酒中仙品，对于其味美之外的另一个特性，易被众人所忽视，便是每壶酒可增加一年灵气修为，但是由于此酒酿造不易，产量太过稀少，每年仅仅几壶，被向三清视如珍宝般把持手中珍藏，只在年祭之时众位长老才能喝上一杯。而此时莫千殇有些顺杆而上的嫌疑对向三清索要此酒，让刚刚说了‘当赏’的向三清有些为难，着实rou痛一番。 “好，那就赏给师弟一壶又如何！”向三清摸了摸纳戒，异常缓慢的拿出一个白玉壶，递给了目露金光的莫千殇，心中暗自叫苦，除了每年结交那些术门密友所需之外，自己也仅仅那么两三壶的存货，如今又被这厮赖去了一壶。 莫千殇无视四周的火热眼光，将玉壶捧了过来，小心的放入纳戒之内，脸上开出了花儿般，心情显得格外美丽。 余天暝看了看莫千殇，摇头苦笑，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正幽怨的看向莫千殇的向三清正色说道： “掌门师弟，昨日内试虽然白秋几人全部通过石阶的剑路测试，但其中几人显然有投机取巧之嫌，而其他长老执事也觉得，若五人全做掌门弟子，有些牵强不说，师弟也太过cao劳。以其他四人的表现来看，在门派此代弟子中应该算是天资卓越之才，天暝愿收下其中一人悉心教诲，不负我大衍威名。” 向三清眉毛一挑，似乎早就知道以余天暝为首众位长老也起了爱才之心，如今也不说顾虑白秋几人背景的麻烦了。然而现在这几人确实已不归自己安排，昨日内试之后他便在密室之中见了逸如枫，求教这位太上如何安排几人，而逸如枫仅仅数字便打发了自己，‘送至紫竹轩，几人我单独教导！”合着几人被太上收做弟子了。向三清有些无可奈何，自己门下的弟子，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自己这个一宗之主的师叔师姑么？ 无奈的摇了摇头，刚要与众人言明，又被一直孤言寡语的剑堂护宗长老，自己的二师兄仇太痴打断。换做平常这二师兄很少在此等场合露面，一直深居门派剑山之内潜修剑道，是门派公认的剑道第一高手，除逸如枫之外门派实力最强者，迄今最有机会破劫而去的一人，自己虽为掌门，但修为也仅仅算得上是门中第二。自己的弟子向破军也每日泡在剑山，像是成了他的徒弟，剑路石阶便是由其主持，而自己这位师兄从不参加任何议会，今日不但来了并破天荒的开了口。“此中一人，甚是可怕！” “师弟说的是？”余天暝便下意识的问了出去。 “白秋” “有何可怕？” “此子剑招怪异，大致三式，但均犀利无比，剑势霸绝，形若流光。御剑无灵而气，持剑无气皆灵！剑技无丝毫法诀便可瞬发，剑招无丝毫精巧却滴水不留。我大衍剑派剑诀功法涵盖之面我已尽数查阅，无一类似，岂不怪哉！此人若非有世外高人指点，即是悟性天成，观其用剑，受益匪浅，是否可怕？”仇太痴声音冷淡，句句清澈，众人也陷入了深思。 仇太痴什么修为，通神后期大圆满，半步至仙，再进一步便能渡劫而去浩瀚。眼光何其毒辣，见识何其广博，让其有如此评价与担忧，确实有些可怕。高手对决胜负仅在一息之间，一般剑修若无法诀，无法激发体内灵气施展剑技，金丹修为之下可以说无人能做到瞬发，而金丹以上可瞬发的都是金丹之下的层次剑技，同层之中，你瞬发凝神剑技，又能如何？而白秋这个另类似乎是打破了原有的规则，如果得到此法，整个修真阶可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此时又是满座寂静。 “师兄所说，那日众位长老已经看在眼里，但确是没有师兄这般心细独到。不过此事确实非你我所能左右，今日召集众位前来便是将此事告知各位。”向三清苦笑的再次说道： “昨日他几人已被太上师祖纳为弟子，我想这大衍剑派任何事物都没有能瞒过他老人家的法眼，他欲收下几人为弟子也定然有所原因，我等凡俗之心考虑再多也显得不足其万一！” “啊？。。。。。。”众人惊愕的长大了嘴巴，更有甚者“咔嚓”一声莫千殇的嘴张的太大，下巴竟然掉了下来。双手胡乱的一推装上了下巴，率先回过神来。 “师兄说的是那个老祖宗，在天辰阶威风着却又一直将分身留在忘尘界老祖宗，大衍仙尊的亲传弟子，发明“紫露仙踪”的老祖宗？”莫千殇满眼的崇拜冒出了星星嚷道。 “对！”向三清仿佛懒得搭理他随口说道。 要知道门派早有规矩，只有历代门主每年才有三次面见太上的机会。其他人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传言太上就住在紫竹轩内，而紫竹林虽然不大，但若无指引，酿酒弟子走遍竹林也未曾见到何处有院落，又哪来紫竹轩。所以除了向三清，别人根本无法找到逸如枫的紫竹轩。而仇太痴曾想入其门下求其指点，逸如枫却一直未见，之后仇太痴唯隐于剑山，遥望紫竹林。 “既然是他说了，那就不用担心！”仇剑痴恢复了冷漠，留给了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众人都了解其中隐情，同情的看了一眼仇太痴。 “师兄，那你的辈分岂不是，哈哈，你又多了几个师叔祖啦，哈哈，想想我莫千殇给你招回几个师叔祖，真是爽啊！”莫千殇没心没肺的说道。 向三清没有搭理他的闲心。又对众人说道： “他们几人已在紫竹轩内，此事希望各位当做门派秘辛知晓便可，切勿外传。平日若见得，便以小辈想称即可。纳新之事不必再多费心，归途中几次状况现在已经明了，明日我便将详讯传于各位，天下将乱，日后怕是难有安生了。” 众长老纷纷起身离去，表情各异。 大衍剑派后山，清风徐来拨弄漫山的紫竹。白秋被一阵惊雷般的鼾声吵醒，迷糊的睁开双眼，见自己正睡在一张干爽的大床之上，房间之中摆设不多，简单自然，处处散发着幽幽沉香。一张深紫色檀木方桌上摆着一大盘青果，房间宽敞明亮。随着阳光钻入屋内的还有门外清脆的鸟鸣，与胖子的鼾声彼此互应着，看着另外两张木床之上正在熟睡的胖子与杜子腾，白秋微微一笑，准备起身。 将刚刚直起的身子却又瘫坐在床上，浑身撕裂般的剧痛沿着身躯直袭头脑之上，仿佛千万只钢针刺入般浑身不自主的颤抖。呼出一口闷热的浊气，紧咬钢牙，白秋再次起身，穿上鞋袜，推门而出。 这是一处满是紫翠的院落，四周是一望无际紫色的海洋，紫竹随着清风的而动沙沙作响，明亮温暖的阳光抚慰着绿油油的大地满是生机。方圆近一里的院落满是绿油油的青菜，各种奇异树木累累结着七彩的果实，院落之外没有围墙，仅仅是几条破烂的栅栏横在哪里，几只野兔山鸡进进出出，来去在这花草之间欣欣然然。 白秋三人所住的应该是厢房，不远之处坐北朝南立着一座二层木楼格外峻伟，檐角微翘似一双巨大的翅膀将欲翱翔，显得庄重威严。另一处厢房门外满是姹紫嫣红的花草，活泼的蝶儿跳在其中，挥洒花香。整个院落一片生机盎然，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白秋感觉就是吸上这里的一口空气便觉得四肢轻松，伤势便减轻恢复了几分，身体也不那么疼痛。 正厅紧闭，门外葡萄架下一老者手摇一把破旧的纸扇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沐浴晨光，椅旁石桌之上的茶水似是早就已经暂凉，几只玩的疲累的小鸟歇在石桌之上，蹦蹦跳跳的跑过去，喝了几口杯中的茶水，丝毫不惧就在跟前的老者。白秋提了一口气，享受了半天的美景自然，仿佛心情也格外的舒畅，步伐也没有那么沉重，朝着老者的方向轻轻走去，怕打扰老者那休憩时光。 “小子，你醒了？”一种清风淡雅迎面而过的声音响起，让人分辨不出年纪，感觉不到方向，似是四面八方而来，又似由心而生。不过白秋知道，就是这躺在摇椅之上的老者。 “前辈！”白秋走到老者身前微微躬身。 老者摇椅蓦地停顿，缓缓睁开双眼，望向白秋。白秋与之对视一眼，顿时陷入其中，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满目的深邃，沧桑，而又那样的明亮清澈，丝毫不像一个老人应有的双眼。 “白小子，拜师吧，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父！”老者坐在椅子之上，平淡自然。白秋似乎丝毫没有犹豫，也好像不能违背一般拿起了石桌上的茶杯，跪在地上行了拜师之礼。 “好，哈哈，小子，以后就是我逸如枫的徒弟了，起来，快起来，宝贝徒弟！”老者喝了刚才被小鸟啄过几口的茶水，再无那种道骨仙风般的姿态。 “额。。。是！师傅。”白秋短暂的错愕之后便也没有多想。 “小子，你来自缥缈域？” “是，师傅” “你腰间的玉佩让我看上一眼！” 白秋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正是夜小婉赠与自己，称有此玉佩在缥缈域可保平安，自缥缈域而来之后，白秋并未在意这个物件。随手摘了下来，便递了过去。老者摸着玉佩之上那个晶莹明亮的“婉”字，眼中似是陷入了悠长的回忆，望向远山，久立不语。许久之后老者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这玉佩转赠于我可好！” “师傅喜欢拿去便是，出了缥缈本就是无用之物！”白秋不以为意的说道。 “好，出了缥缈都是无用之物，呵呵，对，就是这个道理，白秋啊，你去搞些野味吃食，今日你我师徒大醉一场，顺便去把你那些个师弟师妹也叫起来吧，都行了拜师之礼，为师也送你们些见面之礼。”老者吩咐之后便再度拿起玉佩反复揉搓，闭起了眼睛。 虽然老者行为古怪，但白秋觉得老者的修为境界绝对深不可测，作为以剑为伴的他，自然能感觉到，老者无论如何掩饰，举手投足间那种神态气质，都能嗅到剑的气息。是自己见过的人中，‘剑味’最大的人。对于此人自己发自内心的敬佩，他也值得敬佩。能有师徒之缘也算作物以类聚的一种体现吧。 白秋叫起杜子腾与金三胖，吩咐了二人去唤起丁小小与南宫倩倩，自己变去抓了几只野味，洗剥干净之后便架起了火来。四人行了拜师礼之后，逸如枫微笑的看着众人忙活的景象，显然对这几个天资出众的怪才颇为满意。 由于紫竹轩内食材种类颇多，并且都比轩外的更加繁茂可口。很快众人便做好了一桌美食。围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四周，逸如枫大袖一挥，一坛坛溢着香气美酒骤然而现。 “我逸如枫修剑一生至此，从未收过任何弟子，今日有尔等五人传承衣钵，也算此生无憾。可庆可贺，做我的徒儿就要有真性情，来，不醉不人生，潇洒逸如枫！哈哈！”老者说吧，端起酒坛灌了起来。白秋几人也被感染其中，端起酒坛喝了起来。 如果门派其他人在此，定会震惊的昏厥。因为几人喝的，便是凤毛麟角般珍贵的“紫露仙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