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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风雨欲来 沧澜域迷雾森林之中常年瘴气缭绕,林木参天沼泽遍布,灌木之内毒虫蛇兽丛生凶险异常,素有修者死地之称。若无大能者慎入其中,实力不济者冒然而往大多凶多吉少难得安生。一幽暗山腹崖洞之内乳石挂着滴水叮咚作响,一人身着黑衣道袍颤抖的跪伏于地瑟瑟发抖,许久之后身前黑雾之中传出话来。 “殷天星,自当初下界至今日已有三年之久了吧?具体算来应该是三年四月零二十七天,虽然你做事本分,已将天道无情二宗暗中掌握在手,但时至今日忘尘一界地脉封印六处,你仅开其四,未免太过缓慢了些!若是误了我主筹谋大事,不单是你,怕是连本王也难辞其咎,你要知道,能成就你今日天星道人之能,本王也能翻手将你泯灭!” 黑袍道人身躯再次一震,声音更显怯懦。若是白秋在此定能认出此人,地上之人便是那身养蝰蛇偷袭登仙的妖道。 “大人有所不知,忘尘一界六处地脉分别封印在天道、无情、七星、古剑四处,万事已经准备妥当,只差最后一步献祭即可,而其余两处,登仙阁一处弟子尽数转移大衍剑派后,在下已经暗中将其开启,第五位侍仆正在吸纳魔元之中,如今只差大衍剑派最后一处地脉无从下手,实在事出有因。” “哦?莫非以你至仙圆满的境界,在这忘尘界做事还有阻碍不成?”黑雾之中声音略显不满,疑惑问道。 “大人可记得那天辰新晋第八剑尊逸如枫?” “哼!本王怎么会不记得,本王恨不得食其rou,寝其皮!当初若不是他从中作祟,我可能早就完成任务,最后也不会受那业火灼魂之苦!”黑雾中的声音愤怒咆哮说道。 “如今那逸如枫就在忘尘一界!前几天登仙阁中小人已经与其交手,怪我修为浅薄实在难敌,险些就被他击杀当场!好在小人之前做事大多在暗中进行,细节之处此人并未察觉,仅以为大乱皆因聚灵宝珠引起,便只将宝珠索要了去,之后便放我离去,勉强躲过了一劫啊!” “什么?”黑雾中惊讶过后沉寂许久,殷天星也不敢多话,那人似思索许久方才开口说道: “不可能的‘破界而行需窥天’。欲打破除界域壁垒通过混沌雷池返回忘尘一界,聚灵宝珠是必需品,而远古流传至今的聚灵宝珠仅有五枚,并分落在五界各处,忘尘界是你寻得,当年主上掠得两枚宝珠现在你我各持一颗。无论岂今无人再临逍遥,天辰界无上天尊天辰子淬刀之时炼化了一颗。如今还哪有多余?不对,他不可能下界!不对。。。” “莫非此人不是逸如枫?” “不是逸如枫!能有你说的那般实力的应该早就将你击杀取走宝珠,哪里容你在忘尘一界拨风弄云?还明知你另有宝珠而不抢夺?不论是你,就算是本王的实力在他眼中也不够看!此事定有蹊跷!”黑雾中声音再度陷入思考之中。 “分神!!” 二人似是想到一处几乎同时出口,随即黑雾之中人影爆发出强烈的怒火。 “哼!!好你个逸如枫,你这是作茧自缚!天星,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做了!” 早春的暖阳似女子柔弱的手抚摸着远山大地,大衍剑山之上银白融去被一片新绿转替。距离白秋几人回归门派至今已有一月之久,这些日子白秋深入简出苦苦研修元婴之境的功法。自那日阴煞宗了结心中压抑之事,白秋便有头脑清明豁然开朗之感,返还门中之后更是因仅三年之间便踏足元婴而备受关注,成为了弟子修习之榜样楷模。今天更是被向三清特封外事堂执事长老,监管门派与外交往收揽外界信息之责,同时安排众多天资根骨尚佳弟子追随其后供其差遣。 白秋在宗门议事受封之时,毫无保留的将其灭掉万鬼阴煞二宗的前因后果一一详明,过后虽众长老褒贬不一众说纷纭,但向三清如早已了然于胸一般,无斥责更无夸奖,只是淡淡一句:“凡事量力而为,莫要再入险境断了修途!”。至于是否请得夜小婉出山向三清也没有多问,只付之神秘一笑没过多言语。 元婴境已成白秋还需稳固根基,而杜子腾几人平日中也都是默默参修功法,对于白秋的境界提升的速度众人虽习以为常,但心中并非无些许攀比,此时也是日夜刻苦修炼,同承一脉的几人也不想被落下太远,每日除去参阅典籍功法便是四人联合讨伐白秋的时间,五人切磋之间境界提升奇快无比,半月之前便已经齐齐突破修为,现在都是金丹圆满之境。 就是那疯癫的金月半也一改往日懒散做派,资质平平的他反而第一个突破金丹圆满之境,让众人啧啧称奇的同时也丝毫不再懈怠。杜子腾闲暇之时问起金月半为何如此刻苦之后,胖子便恢复那副毫不正经的嘴脸sao气横秋说道,“老子是要成为强者的男人!”惹来阵阵嘘声笑骂,杜子腾更是狠补一刀“你指的强者,若是哪家姑娘失心疯了中意与你还好,若是男子强者你还要有那龙阳之好?”众人哈哈大笑之间胖子也被逗乐,不置可否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无人察觉之间,眼底闪过一丝浅浅的倔强孤傲。 至于宗门大多无要紧外事处理,所以白秋几人便如甩手掌柜般毫不顾问,将那些衣食供给舔砖加瓦的小事全部交由一名头脑灵力办事牢靠的弟子办理,倒也落得几分清闲。逸如枫沉睡之后几人切磋之余,对于修为所涉不解之处,众人便常常求教向三清,让这老头觉得自己的石屋之内每日都热闹不少,唯独那耗费的仙品茗茶现今似有些不堪重负。对于元婴之境种种应需谨慎注重的细节之处,向三清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白秋算得上是悉心教导。 当白秋问起内府元婴为何眉心之处有一金痣,向三清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满眼欢喜,开怀吟诵了一句。 “‘天人当有眉间痣,地仙则驭脚下龙!’此痣称为道胎,得知便可窥天道捷径,凡间修者如元婴之上有此痣生成,便是陆地神仙般的存在,早晚破解而去没有瓶颈可言。但据典籍考究而来,仅有黑、绿、白、红、黄几种颜色,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几种五行道胎记载,并无金色一说可供考证,但无论是何种颜色,皆为天降鸿福,气运使然。” 白秋知道没有坏处便已然心安,九剑诀,‘杀’‘隐’二诀已经烂熟于心,融汇贯通之下如今皆能回转自如,随心而动。唯独这步入元婴之后而得‘御’字诀复杂难明,剑诀阐述之下与平常所谓的御剑大不相同。 此‘御’一分为二,长剑离手而顺心cao控只为其一称之为‘驭剑之道’,攻守兼备可抵御八方来敌面面俱到此为其二‘御剑之道’!本就不明所以的白秋再看向三招剑诀功法也无只字片解更是头大,仅有三招三幅画景。 第一幅画景:一式‘如山’,长剑自虚空飘摇轨迹奇快难定。光华流转之间竟散出一种恢弘气势,画中一人风雨不动负手而立,仿佛扎根天宇钉在苍天,飞剑灵动之间漫天风雨皆被挡在数丈之外而此人衣衫之上点滴未沾。 第二幅画景:二式‘扶云’,男子气定神闲朝远天一指,长剑如臂伸延朵朵白云之间,剑尖一掠之下,如雕璞削玉切下一片棉白而反,云气不散,男子轻抚之下方才化作云烟渐而消散。 第三幅画景:三式‘纳天’,无垠湛蓝碧波泛泛,长剑直立空鸣,剑尖下指,男子脚踏剑柄之上与远天袭来的滔天巨浪从容相峙,就在这一人一剑将被淹没之际,男子脚下轻轻一点,脚下长剑飞旋,剑尖之下水流顿时急转轰然而起。将滔天巨浪完全牵引其中,没了袭来之势, 积流蓄力的长剑骤然而停又瞬间横卧前指,男子大喝一声一手成掌拍在剑柄末端之上。一阵水光曝起之下,扑向远处再度奔流而至的漫天水光,撞击之下海水直上九霄,遮天蔽日久不下落。 白秋每次心沉法诀之中便都无法自己的沉浸其中,一次次观望那男子睥睨天下的几式都心悦诚服。如此三式防御之法若是练成不说别的,就凭这份气势之下也鲜有匹敌。若是阴煞宗那日自己有了这等实力功法,就算习得第一式剑招,想那段千魂的自爆都难,将东流之水只作徒劳,难伤自己分毫。 今日白秋与杜子腾几人切磋之后,几人便灰头土脸的各自参悟所得而去。白秋便再度体悟其这三式剑诀画景,心沉画意之中似是抓住了些什么,细细想来却又一无所获。 “对,就是这里!”白秋看着‘如山’一式的长剑轨迹惊喜喃道。 而恰逢此时焦急的敲门之声响起,打断了意识之中将将偶有所得的白秋。白秋难免心中不悦,语气中微怒便道: “进来!” 来人正是白秋托付处理外事的机灵弟子,见白球面露不悦,便急忙拱手致歉,一脸焦急。 “什么事?” 白秋平日虽然罕言寡语,但对这些普通弟子却从不亏待,见众人修炼之中面露难色也大多都会问上一嘴,以自己掌握经验倾心而受,跟随弟子感激之余也习惯白秋的做事秉性,深知眼前这位年轻长老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弟子如此焦急打扰白师兄清修乃事出有因,据山下外出弟子传讯来报,今日外出收敛珍药弟子途中听闻几名散修闲谈得知,天道无情二宗昨日似是秘密集结两派弟子归山。师兄早就叮嘱外事堂留意此事,称一有二宗若有异动即可禀报师兄,子之才不敢怠慢,闻讯便火速前来。” 说话之人名为端木子之,按照入门时间比较来说却是比白秋入门早上几年,如今也是金丹期修者,目前大衍剑派年轻一辈除向破军之外实力最高者,但宗门之内皆以实力论尊卑,是故为何称白秋为师兄的缘由。在向三清以掌门之利一通威逼利诱之后,硬是不顾白球反对将此人强塞过来,让其跟随白秋左右,盼望能在白秋的耳濡目染之下早至元婴。 “哦?真有动作了?” 白秋愤然起身,心道该来的终是要来了。 “我这就去禀明掌门,若此事确凿难免会有一场恶战,你转告外事堂弟子离宗门较近者速速归山,尚远者便在这几日自寻隐匿之地蛰伏起来,不要肆意走动以免遭遇不测!”白秋又详细的吩咐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好,我这就去安排,师兄放心!”端木子之答应一声紧随其后出了庭院,御剑而行。 几日过后大衍剑派之中可谓是戒备森严,上至掌门向三清与一众长老,下至修剪花早草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各个腰间悬剑面妆严整。护宗剑阵全然开启之下已然封山,剑派之内无紧要事情弟子不得出山,即是出山之后未得门派招引也不得返还,只出不入氛围紧张。 就连登仙阁一众弟子在宁天涯等人带领之下也一个个精神抖擞,目露精光。似是没有因为一场大战在即而紧张,反到满眼期待,欲报当日宗门破败之大仇。剑阵杀门顿开,已不是白秋等人当日入门考核之时模样,每日皆由莫千殇余天暝带领数十位通神长老坐镇,整座剑山如水桶一般森严细守精防。 白秋五人已经停止修炼,养精蓄锐悉心准备着应对将来之风雨。而山下外门传讯弟子通报缥缈仙宫之后,等待的回音却如石沉大海,久久不得回应。 一日午夜,门派之内顿时火光爆起,预警法诀连连划破长空惊醒众人。护宗剑阵风鸣阵阵,难掩消杀之声。大衍剑宗一众长老阵眼之上肃然而坐,手中剑器横飞流转,天上地下一片血红。 “大人,如此拼杀岂不是飞蛾扑火,白白损失弟子性命?”一身材臃肿却满面红光的肥胖老者,肥大的手中攥着一只巨大豪锥,则是天道宗的现任门主严无缺,正一脸恭敬的朝一黑袍道人询问说道。 “大衍剑阵威力不容小觑,若是你我贸然冲杀难免深陷其中,但再大再精妙的阵法运转都需灵气维持,此些平庸弟子战力有限,入阵消耗探路是最佳之选,如若严宗主受不得弟子如此损失,大可自行出手!”说话的正是当日偷袭登仙阁的黑衣道人殷天星,自号天星道人。站其身旁还有一脸色苍白的病态中年男子瞥了胖老者一眼冷冷一笑未做言语。 “是,大人!吴聂!你这病秧子敢嘲笑本宗?”严无缺虽然不敢招惹黑袍道人,但绝对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转身便朝病态男子怒吼叫骂。 “严无缺,我看你是缺无眼吧?如此简单明了之事还要问上一问?真不知你这一身修为是不是自己修行而来,如此愚钝竟然能至通神后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被唤作吴聂的便是无情殿之主,此时正阴阳怪气的讽刺说道。 “你,好好,老夫今日便让你领教一下午这蠢钝之人的功法如何!”老者豪锥灵气迸现,将欲出手,一旁的殷天星便怒目瞪视而来,老者顿时没了脾气,目光狠狠挖了吴聂一眼默不作声。随着几批弟子冲杀而去,剑阵之内已陈列数千尸身,运转剑阵所需灵气霎时一弱,殷天星断喝一声: “就是此时!!” 三人冲天而起,朝着一名额头已露虚汗的大衍长老直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