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大夫人 上
两日后,苏木然的病已经恢复完好。 “乐儿,踢过来踢过来!接住!”小小的院落内,主仆二人在互相踢着一个简易羽毛做成的毽子。 乐儿满头是汗的将毽子接住。小姐好厉害,都踢了这么久了,她掉了无数次,可是小姐才掉了不到五次,而且步伐越发稳健。 “不来了不来了,乐儿好累啊。”乐儿没有拘束的坐在凳子上,轻叹一声,抓过一旁已经半湿的布块擦拭了一下小脸上的汗珠。 小姐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苏木然也拿过一方帕子擦了擦薄汗,侧目看了看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乐儿,不由笑了:“乐儿的体力还可以,但还要多加锻炼才是。” 将裙摆从腰上松放了下来,抚平了褶皱。又帮累瘫了的乐儿把裙摆放了下来。 这两日,她趁着没人的时辰便拉着乐儿一起锻炼,身体恢复的才很快,且没有落下病根。 “多谢小姐……”乐儿累的动弹不得,见到小姐给自己弄下来裙摆并且抚平了褶皱,感激的道。 苏木然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虽然她已经说了乐儿不是奴才,但是乐儿已经根深蒂固的思想没有那么容易改过来。而主子能如此对她,乐儿很开心了。对此,苏木然也没有强行的要改变什么。 身形款款的走着,她的前世,所有宫廷礼仪,她都记下来了。虽说比较繁琐,但是她凭借着自己超强的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领悟力,已经在回想和练习过程中学会了七八成。 在这个地方生存,必须要习惯这里变-态的礼节。前一世,苏木然是做过宫妃的,自然对这些了如指掌。 晨夕的凉风习习,就这么坐着,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闭上眼,享受着纯净的风。古代的空气当真是纯净啊…… 有些紊乱的脚步声传来,苏木然猛然睁开眼:“谁?!” “回……回四小姐,奴婢是婷儿。大夫人身边的英麽麽过来了,说是新一批的布料到了,大夫人叫您去挑选一下好做衣裳。”婷儿怯怯的看着苏木然。 布料?是了,快入夏了,该做衣裳了。 苏木然的衣裙并不多,每次都是母亲给她买的衣料,这次怎的…… 想了想,忽的笑了,月底祖母便要回来了,就算是做样子,也定要让她们都置办几套像样的衣裙了,免得落下个苛待庶女的名声。 再说自己也已经十四了,明年便要及笄了,啧。做样子么,谁不会? “让英麽麽且等一下,我换一身衣裙便去。”苏木然应了一声,让婷儿回复了一声,然后便拉着瘫软如泥的乐儿进了屋。 缓过来的乐儿连忙给小姐梳洗,换上一身水蓝色的罗裙,腰间配了一条米白色的缎带,打了个蝴蝶结垂在腰间。外罩一件素色的薄纱。脚上一双淡蓝色的绣花鞋。挽了个髻,簪了几样简单的饰品,耳尖各是一枚小巧的珍珠耳钉。 “好了,那些便不用了,快走吧,莫要让英麽麽等久了才是。”见乐儿还要给自己施粉上些胭脂,苏木然摆了摆手,起身出了屋。 庭院久等的英麽麽面上早已有不耐之色,正想要让婷儿再去催促一番,却见苏木然已经出来了。 “奴婢见过四小姐。”正要随意的福了福身子了事,却不想苏木然上前将她刚要起来的身子托起。 “英麽麽可是客气了,您是嫡母都重视的老人了,然儿可当不起这一礼。” 苏木然将她扶起,笑的恬淡,若是单看她这笑意,可就真的要以为她还是以往那位乖巧怯弱的四小姐了。 “四小姐,您是主子,老奴不过是奴才,该有的礼节自然是不能少的。”虽是被打断,但是英麽麽可不觉得这位怯弱的四小姐能察觉出来什么。 “能知道自己的本分,那自然是好的。然儿方才梳洗打扮花费了不少时间,出来时看英麽麽焦躁的模样,想来是让麽麽等久了,然儿这里给麽麽赔个不是。”苏木然神色依旧,福身便要下蹲,英麽麽眸色一变,忙稳住她的身形,不让她再动。这里还有别的丫头在,若是传出去,倒霉的可是自己了。 她是奴才,哪儿有奴才等会儿主子还能嫌弃主子,让主子福身赔不是的? “四小姐定是眼花了,老奴不敢焦躁。四小姐见大夫人,梳妆打扮花费些时间自是应当的,老奴便是再等上一个时辰,也是不敢有怨言的。”英麽麽微垂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眼花?”苏木然唇角微勾,看着恭谨许些的英麽麽,没有多言,“罢了,先去见嫡母吧。耽误了这么久,怕嫡母要生气了。” “是呢,大夫人念叨着有些日子没见四小姐了,可要好生与四小姐聊聊贴心话才好。”英麽麽堆起笑脸,忙说道。 苏木然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似笑非笑。可不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么?若不是她把药倒了,只怕这个‘有些日子’就要更久一些了。 “然儿许久未出门了,倒是有些健忘了,还望英麽麽引路,可好?” 健忘?看来那药效也不似表面上看的这般无用。英麽麽垂着的眸子精光微闪,抬起头时,已是堆积的笑脸:“自然是好的,四小姐这边走。” 苏木然点了点头,淡淡的迈着步子跟上,而乐儿紧紧地跟随着苏木然,小脸微低。这是奴才跟随主子必须知道的,她们是奴才,那颗头颅在主子面前,没有主子允许,永远不能抬起头来。 这就是奴才低人一等的悲哀。 米兰阁。 当苏木然随着英麽麽的指引,迈进了这屋子,与自己的那间简单的绣楼比起来,可当真是称得上富丽堂皇了。 没有细看座上的妇人,也没有多瞧一旁的女子。苏木然矜持的收着下巴,目光看着地面,款款行至妇人面前大约两米的位置,端庄的行了个礼,一点儿差池也挑不出来。 “然儿给嫡母请安。近日养病未能来请安,实在是然儿的不是,然儿这里给嫡母赔罪了。”苏木然垂着的面庞面无表情。 她因为生病几日未曾去请安,防止她拿这个说事儿,干脆自己先说,就不信她还能厚着脸皮继续揪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