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怪的同学

    其实，我根本就不必担心的。因为这所大学里没有一项体育活动是可以自己玩儿的，所以不管这两个家族的人有没有本事，他们都不会让我加入他们，而如果我厚脸皮地加入任何一个家族的话，无异于是为自己树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学那个William坐在角落里看风景，在没有想到话题之前，我是不会再去招惹这个“怪人”的，总不能直接去问他“喂，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总之，真是百无聊赖啊！不过，我倒是没有转系的念头，呆惯了纷扰的世界，偶尔被隔离起来的感觉也不错啊，因为人际交往有很多时候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Hi!”我正想放空自己，但是我这种人好像注定难以被人忽略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走过来跟我打招呼，一头浓密金色的卷发披在肩上，一双眼珠的蓝色就像是被雨洗过的澄澈的天空的蔚蓝，透过它们仿佛可以看见一颗洁净的心灵。我知道她是其中一个家族里的人，若是平日里，以我的脾气一定会说一句“拉我入会啊？”可是看着这双充满友好的眼睛，我却只能报以微笑，我始终相信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她微笑着，说：“我是安娜克兰，你可以叫我Anna.”

    我笑笑，说：“你好！”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我想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她说：“你想问为什么我会来跟你搭讪？”

    我点点头。

    她说：“因为你很特别！”

    “哦？”虽然常常有人说我特别，但是我才刚刚到这里，她就看得出来，我很怀疑。

    “你跟我身边的人很不一样，我想跟你做朋友。”

    “跟我做朋友？可是你不怕你的朋友们……”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我越听越糊涂，却舍不得打断她。虽然说漂亮的女人是很容易嫉妒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但是面对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庞，即使我是女人也会产生保护欲。我耐心地听着她说：“由于我们家族的关系，我们内部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而别人又不愿和我们做朋友，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朋友。”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愿意跟你做朋友？”

    她依然微笑，仿佛是春天盛开的花蕊：“其他人不跟我做朋友是因为不敢，而你不会，因为我从来没有像你一样自信的人！”

    我看着她：“我也怕卷入你们家族的纷争之中啊？”

    她的脸上立刻变得很窘迫，一抹玫瑰红从她的脸上慢慢晕开。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两只手拧着衣角，不知所措。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忍不住去吻她。我笑了起来：“如果不想跟你做朋友，我就不会跟你聊这么久啦！”

    她抬起头，眨着眼睛看着我。

    我笑着说：“我是话多一点，问题多一点，不过做朋友的话还是可以将就的。”

    她也笑了。

    谈笑间，我眼角扫到了坐在对面的William，我问Anna：“你说没有见过向我一样自信的人，那个怪人呢？”我示意他看William，我想在两大家族的人眼里我和他都是怪人吧。

    “你也说他是个怪人啦！”

    “据说他的成绩可以高出你们很多啊！他不自信吗？还有你们两大家族的人？”

    “两大家族的人是高傲，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点点头，她接着说：“至于William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没有感情？”

    “两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上出现过表情。”

    “你们两大家族的人也会关注别人吗？”

    她尴尬地笑笑：“极度的自傲就是自卑，几百年来，两大家族其实早就是只剩下骨架的空壳子了，可是我们这些后代还要为了维护那点仅存可怜的自尊心苦苦努力。所以对任何入侵者都格外的敏感。”

    “看来，我还算不上是‘入侵者’。”

    她不说话了。

    我说：“我这个人只是好奇心重了点，我可不想威胁谁的生活。很荣幸成为你的第一个朋友。”我向她伸过手去。她也笑了，也伸出手来。

    Anna就像是被长期关在古堡里的公主，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我想我这十几年来的见闻一定比她一辈子的经历还要丰富，我给她讲我的故事，她听得出神，我不由得为这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感到可惜。

    人是有感情的，会同情，会怜悯，会害怕，会恐惧，会愤怒，会爱，会恨。不只是人，只要有心的生物就会动情。我相信Anna的话，可是我不相信William是没有感情的，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

    因为没有不习惯集体生活，我们在学校外面租了公寓，我们达到“家”门口时，就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确切的说他是在等我们。擅长推理和预测的我，习惯了把一切都放在掌握之中，面对突如其来的意想不到的场景，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卓朗先开口了：“你好！我是Alan，Ada的弟弟。进去坐！”

    他走进屋子坐下，我坐到他的对面，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和William相处的方式。

    还好有卓朗化解我们的尴尬，他问William：“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们中国的茶味道很好。”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情，就像是一个死人。每次，我有客人到访的时候家宁都会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卓朗端来了两杯茶，放在我们面前，就去了书房，留下我和William在客厅里对坐着，没有声息，没有表情地对坐着，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不说话，有过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死了。突然，他的嘴角有些抽搐，表情很痛苦，他也终于开口了。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是吸血鬼！”虽然我猜想过他不是普通人，也接受神仙鬼怪之类的“生物”，但是他就这样告诉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他以为我是因为害怕才不敢说话，所以他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我立刻叫住他：“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坐下说：“寻找我的妻子。”

    “听说你们吸血鬼有超人的能力，而且永生不死，为什么求我？”

    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笑了，一闪而过，蔑视的一撇，他说：“在我的时代，私家侦探只会收钱做事。”

    我说：“你来找我就要按我的规矩。”

    他看着我说：“是你先找上我的。”

    我说：“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交朋友？”

    我笑笑说：“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复杂。”

    他突然笑了，是很明显地笑了，奇心看着我，他说：“我听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女侦探，在法国很有名气。”

    “哦？”

    “我还听说你见过外星人，又听说你会捉鬼。”

    “你只是听说。”

    “可是现在，我信了。因为你真的很特别。”

    “过奖了，我只是好奇心过剩而已。”

    “你愿意帮我？”

    “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