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动荡

    在地府之中，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只不过，很多东西，都在这一段时间之中，发生了改变。

    以往在忘川河上游，对于凝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地藏王，却像是失踪了一般，好一段时间都未曾见过踪影了。而在这段时间，凝艺只离开过忘川河一次，但是地府中人，在看向凝艺的目光却是带上了不一样的东西。甚至，无论是祁殿还是幽殿，对于凝艺都变得比之前疏离了很多，完全不想要接近的感觉。

    自那次之后，凝艺便再也没有去过忘川河之外，毕竟在忘川河上游，是一片寂静。甚至，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传进来。

    可是，这样平静的日子，也并没有保持太久的时间，忘川河百年一次的动荡，却是随着临近。平日里，凝艺连见都没有见过的恶灵，开始动乱不安，频频出现在凝艺的面前不说，甚至还有些强大的恶灵，竟然试图对凝艺展开攻击。

    不过，也只有每次遇到攻击的时候，凝艺才能够看见之前失踪的地藏王。但是每一次，地藏王在帮忙化解了恶灵的攻击之后，却是一句话也不会说，便再次消失而去。

    即便是恶灵频繁出没，在地藏王的保护之下，凝艺倒也还算是安全。只不过，有些时候出现的，也并非是地藏王，有时会是谛听。相对于地藏王的冷漠而言，谛听就要热情很多了。偶尔，谛听还会和凝艺说上两句话。

    也是通过了谛听，凝艺才知道了，忘川河的百年动荡即将来临，应该就在不足一月的样子。甚至，地藏王有心想要让凝艺离开忘川河，只不过一直没有和凝艺提起罢了。

    虽然地藏王一直没有提起，可是从谛听的口中，凝艺却是明白，她离开忘川河的时间已然临近了。而忘川河动荡之事，也不知天界之中是否会知晓。若是如此的话，凝艺离开地府的时间，恐怕还会因此提前。

    原本，经过了一段时间，已然被压下的记忆，再一次回到了脑海之中。接连几日，凝艺的精神都显得有些恍惚。而这段时间以来，地藏王就连面都不曾露过了，每次的恶灵攻击，都是让谛听出面。大概是感受到了凝艺的心不在焉，谛听即便是出现，也不曾和凝艺说起什么。·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恶灵们攻击的频率已然越来越高。即便是地藏王或许并不愿意见凝艺，但还是在谛听几乎整日都需要守在凝艺身边时，终于是出现了。

    “你来了。”看着久未见面的地藏王，早已经有了准备的凝艺，却是微微一笑。只不过，这笑意却是并不达眼底。

    “百年动荡之期即将到来，忘川河之中，你是不能待了。”看着凝艺，地藏王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笑意，即便是语气，也带着几分公式化的意味。

    毕竟，不管之前王母娘娘所说的那件事情，地藏王是否知情，但凝艺终究是拒绝了。无论如何，对于两人的相见，终归是尴尬的。

    看着地藏王，凝艺脸上的笑容都随之褪去。对于凝艺而言，若是忘川河中不能待了，凝艺的第一反应，便是她需要回到天界去的时候到了。想到这一点，凝艺的眼神都变得寒冷了起来。

    “你通知天界了吗？是他们派人来接我？还是需要有劳地藏王送上一程？”凝艺的语气之中带着嘲讽的说道。在凝艺想来，天界之中，甚至都不会让她自行回去，以免她会中途逃走了去。

    “一年之期并未到，既然忘川河中不能待了，你自然是去阎王殿，为何要通知天界？”地藏王摇了摇头，语气很是淡然。

    可这，却让凝艺愣住了，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凝艺在得知了她需要离开忘川河之时，便没有想过，她仍旧能够留在地府之中，而并不用回到天界去。

    “走吧，我送你离开忘川河。”地藏王虽然将凝艺的反应尽收眼底，可是此时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轻声说道。

    凝艺点了点头，但是神情还是有几分呆呆的，跟着地藏王离开了此处。而随着凝艺的离开，这两天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凝艺身边的谛听，却是咆哮了一声，冲入了忘川河内的恶灵之中。一时之间，河水翻涌不止，时不时的还能听见恶灵的哀嚎声。

    地府之中，对于这百年一次的忘川河动荡，也是严格戒备之中，压抑感比往日要更重，随处可见的，都是在巡视之中的鬼差们，并且也像是平日那般笑语，几乎都是板着脸的。·

    随着地藏王，凝艺一路被送到了阎王殿中。两人到来之时，正值一场会议的结束，十殿殿主陆续从阎王殿中走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凝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祁殿的身上。可是对于凝艺，祁殿却像是并没有看见一般，快步走远了。即便是往日对凝艺尚且热情的幽殿，也仅仅只是在看了眼凝艺之后，便一言不发地跟着祁殿离开了此处。

    至于其他的几位殿主，视线倒是在凝艺的身上多有停留，但是对于凝艺，却更多的是好奇与探究。甚至，隐约之间，凝艺还听到了他们提及到了祁殿。

    “你就是那个喜欢祁殿的神仙？”凝艺疑惑着往阎王殿中走去，可是还没走上几步，便被一人给拦了下来。

    这人，凝艺倒是还有印象，十殿殿主之中唯一的女殿主，珊殿。不过，通过珊殿的这句话，凝艺倒是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几位殿主会用那样的眼神打量着她。原来，在她试图拒绝王母娘娘的安排之时，王母娘娘提及到了祁殿，早已经在地府之中盛传。只不过，凝艺一直都在忘川河之中，因而对此事并不清楚罢了。

    看着珊殿，凝艺张了张嘴，却并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才好。对于珊殿刚才的问题，凝艺甚至都不知是该直接承认，还是应该顾及祁殿而否认了去。

    “祁殿那个人，性格太冷，这些年他除了对幽殿会态度恶劣点，对于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你喜欢上他还是挺惨的。”珊殿并没有注意到凝艺此时的尴尬，又凑近了凝艺一些，小声说道，“不过看着你勇气可嘉的份上，jiejie我支持你，加油！”

    说完，珊殿还伸手拍了拍凝艺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至于凝艺是否有回应她，珊殿全然不在意。

    “阎王殿就在眼前，你自己进去吧，忘川河中离不开我太久。”随着珊殿的离去，地藏王也并没有了摇将凝艺送入阎王殿中的打算。不过，在说着这句话时，凝艺却是觉得，地藏王的语气，似乎比刚才还要冷淡上了几分。

    看着地藏王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眼前，凝艺却是始终都没有出声。如今面对着地藏王，凝艺的内心之中，总有几分尴尬在。

    阎王殿近在眼前，凝艺却是在殿外站了好半晌之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往阎王殿中走去。虽然是曾经住在阎王殿一段时间，可是如今，凝艺却是觉得，整个地府似乎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殿外，鬼差的打扮也变得不同了，一身宽大的黑袍。仔细想来，这一路之上，凝艺还看见了不少，像是这些守门鬼差一样，身着宽大黑袍的鬼差们。而在以前，却是从未有过，如此打扮着的鬼差。即便是见到，还是西方地狱派出的使者。

    怀着满心的疑惑，凝艺踏入了阎王殿之中。这些鬼差虽说是换了打扮，但鬼差本人还是没有换掉。曾经见过凝艺的鬼差，并没有将凝艺给阻拦在殿外。如此一来，原本还以为是西方地狱又派了人过来地府帮忙，可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了。

    随着凝艺缓步走入了大殿之中，倒是想起了阎王曾经提到过的，中西地府合并之事，如今看来，合并的事情大概是已经成了。

    “会都已经开完了，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要是倒茶的话，就不用了，本王这会儿不想喝。”随着凝艺走入了大殿之中，坐在大殿之上的阎王，却是头也没抬，直接出声，显然是将凝艺给错认成了谁。

    “阎王大人，是我。”看着低着头认真看着案几之上的阎王，凝艺不禁出声提醒了一句。

    听到凝艺的声音，阎王很快便从案几的奏折之上抬起头来，看向凝艺的目光之中，还带着几分惊喜：“忘川河的百年之期要到了，地藏王之前已经来说过了，你这段时间就住在阎王殿。本王想着，你还是住在之前的地方吧，东西都已经派人收拾好了。”

    对于凝艺的到来，阎王显得很是开心，一切似乎就和以前一样。看着阎王，凝艺也不禁露出了笑容，阎王对她还是一样，并没有因为她身份的改变而有所不同。这样，便是让此时的凝艺，能够感到开心的地方了。

    “麻烦阎王大人了，凝艺就先不打扰了。”阎王殿，凝艺住过一段时间，倒是对这里足够熟悉，根本就不需要人带路。

    “等一下！”凝艺抬脚便要离开此处，却是被阎王给突然叫住了，“凝艺啊，你在地府之中，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帮我去看看奈何桥吧。你也知道的，忘川河动荡，最麻烦的就是要安定在奈何桥上的亡灵们。”

    阎王看着凝艺，直接便说出来了他的请求。真的就是和以前一样，仍旧想让凝艺去奈何桥上巡查。

    闻言，凝艺的眼中也不禁露出了怀念的情绪，并没有任何犹豫，凝艺便笑着点了点头。一来是为了帮助阎王，二来，凝艺也挺怀念当时巡查奈何桥时的生活。也正是因为那一段时光，才会让凝艺对于地府，也产生了不舍的感情。

    第二日，凝艺便来到了奈何桥上。此时的奈何桥上，除了鬼差们严正以待以外，亡灵们却并不知晓，即将到来的动荡。在奈何桥之上，亡灵们都很守次序，偶尔有一两个不守次序的亡灵，也很快就会被鬼差给抓回来。再对着其他亡灵们杀鸡儆猴一般，让其他亡灵们更加不敢乱来。奈何桥上的一切都很正常，即便是凝艺不来这里，也并不会产生多大的混乱。

    不过，在这些鬼差之中，虽然有不少以前的鬼差，但是有很多，却都是西方地狱的鬼差，不，应该称之为死神。两方人之间，虽然看似和谐，但是在不少的细微处，还是能够看出两方人马之间的摩擦。

    凝艺没过多久，便去找了孟婆，可是孟婆近来却是很忙。听说人间又开始打仗了，亡灵增多了不少，导致了孟婆汤都有些跟不上了。不过，这一次，地府却是要有序多了，并没有因此而出现之前那样人手不足的情况。在中西方地府合并之后，还是有一些好处存在的。

    在奈何桥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凝艺甚至能够看见忘川河水一天比一天翻涌更甚。甚至，时不时还会有恶灵出现在奈何桥底，试图攻击奈何桥。只不过，每一次都会很快被谛听发现。但是，往往这次都会发生一阵打斗，致使忘川河水飞溅而起，有好几次，水花都直接溅到了奈何桥之上。

    而每一次恶灵攻击奈何桥之时，便是亡灵们最为混乱的时候，大部分亡灵会慌乱不堪，但是，还有一些亡灵，却会企图趁着这个时候逃走。不过在奈何桥上鬼差们倒是井然有序，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么多次，竟然也没让任何一只亡灵逃走过。

    不过，这一次在奈何桥上巡视，凝艺却只觉得这里的气氛无比压抑，再也不是之前那样的欢乐了。虽然，一切都显得有序了很多，甚至，就连她的巡视工作都轻松了不少。但如此一来，却更让凝艺觉得，她只是个无所事事游荡着的人罢了，并不能帮上任何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