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章 脚丫不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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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人都疲惫了,尤其是林家人要应对宫里的人,更是比平常要累上很多;因此,不管是沈小小还是香兰三个丫头,从头到脚都不那么利索了。【】 本来嘛,如果不是林仁君到了,沈小小她们就要睡了,怎么还会去注意头发乱不乱,衣裙是不是整齐呢。 可是林仁君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就算此时来圣旨召他入宫,他都不用再收拾立马就能走人 沈小小看着精神不错的林仁君,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来:自她到林府后,林仁君是第一次来找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林素君和这个弟弟很亲厚,所以沈小小只能来一句关心的话。 林仁君眨了一下眼睛:“你猜。” 沈小小瞪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什么叫做“你猜”?她才没有心情猜呢,她现在只想睡觉。 “二姨娘说什么了?”林仁君没有真的让沈小小猜,马上就说到了正事上:“她,是来收买jiejie的吧?” 沈小小打个哈欠:“这些事情你不要管,好好的读你的书。”听林素君说,林仁君读书很好。 林家再势大也不如自己有本事,再说林仁君还不是真正的林家人呢?好好读书,对林仁君来说很重要。 林仁君看着沈小小,眼睛里带着几分忧虑:“这些事情jiejie才不要管了呢,过了明天jiejie就是太子妃了,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二姨娘是不是说事情都是大姨娘做的,验亲的事情也是大姨娘的主意?”他叹口气:“jiejie你不知道,五姨娘年年都要给南边的人送银子,这事儿却是瞒着父亲的。” “六姨娘带来了两房人,你还记得不?有一房人早在多年前就去了南方,可是二姨娘的人也送去了南边。” 他叹口气:“四姨娘是自我五岁那年吃的素,三姨娘按插了好些人在母亲的庄子上,还有我的身边。” 沈小小瞪着一双大眼睛,一时间完全的失语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林仁君也在查五年前的事情。 不,是查他自己身世的事情虽然林仁君没有这样说,可是沈小小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林仁君如果怀疑自己的身世,那他是自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呢?他有没有告诉过林素君? 当初林素君看到她的脸时,是不是就想到了什么,才把她诓来京城林家? 霎间,各种阴谋在沈小小的心中闪过,人人都变的那么可怕,人人都抱着不可见人的目的。 林仁君见沈小小的样子,连忙几步走过来:“jiejie,这有什么可难过可震惊的?她们能见得我们好,还是能盼着我们母亲好?” “事实上,也只有我们不好,我们母亲不好,她们及她们所出的儿女才能有好。这是无解的,有时候甚至和善恶都无关。” 沈小小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不过却低下头遮掩自己眼中的变化:林仁君并不像林素君所说的那么良善,压根就不是一个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书生。 他骗了林素君。 今天也不过是因为二姨娘,所以他才会说出那番话来;那么,林仁君想查什么,他又想做什么? 沈小小在林仁君身上感觉不到亲切,虽然他同自己的两个哥哥一母同胞,可是却只带给她压抑。 她轻轻的后退了一步:“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们会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为了自己能把旁人都卖了。” “不只是大姨娘要害我们,所有的姨娘都一样。”林仁君有些狐疑的看着沈小小,感觉今天的jiejie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但是他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她们的嘴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沈小小笑了:“可不,还滴血验亲,可笑不说这些了,母亲今天还好吧?我累了一天都没有去给母亲请安。” “你这两天多陪陪母亲吧。你回去早点睡,明天人也少不了。”她不用装就已经很困倦了,所以是个极好的赶人的理由。 林仁君闻言点头:“你放心就是,母亲那里有我呢。”他又看了一眼沈小小,确定jiejie没有什么不同,心想八成是自己太累了:“jiejie也早些睡吧。” 他回身走了两步又回头:“jiejie,这么晚了我还来看jiejie,父亲知道一定会骂我不懂事的。可是jiejie一入宫,我们姐弟再相见就难了,唉。” 沈小小听到后一笑:“我们不说父亲不会知道的。以后,你到东宫来看jiejie也是一样的。” 林仁君的心机真的很深:不想让林大丞相知道他今天晚来来见林素君了,却还不直说,还要用姐弟情还打动林素君,让林素君主动说出替他遮掩的话来。 还有,他做事背着沈大丞相是为了什么呢?看他和林大丞相在一起的样子,很有点父子情深的味道。 送走了林仁君后,沈小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眼前晃来晃去全是林仁君的脸。 直到四更多她才睡着,可是却被恶梦给惊醒:梦中林仁君的脸上全是血,就站在大火中拼命的叫着jiejie。 沈小小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但她没有叫丫头们进来,反而自己倚在床头上坐了好半晌。 她在想,林仁君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了怀疑,是不是她应该告诉两个哥哥所有的一切,然后给他们兄弟三人一个相认的机会? 可是,她要如何对林仁君开口呢,难道说我就是那个被送走换了你的人? 还有,她不喜欢林仁君。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直觉:沈大勇兄弟二人也不是世人眼中的好人,更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但是她很爱她的两个哥哥。 还是宫中来人了,香兰和珠儿不得不进来催沈小小起床,才发现沈小小早醒了,只是在床上发呆。 珠儿二人也没有多想,只当沈小小累坏了,醒了身上酸痛不想动:她们何尝不是如此? 于是两人好言好语的哄着沈小小起床;好在是沈小小不是林素君,所以她们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让沈小小穿戴整齐了。 等到沈小小出来坐好,瑚儿也带着小丫头回来了:“今天的早饭真不错对了,皇后和贵妃都赏了饭菜来。” 沈小小闻言抬头,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人是谁来,连忙过去拉她起来:“您就是累坏了,这恩还是要谢的。” 扶着沈小小向着宫里叩了三个头,瑚儿才重新让沈小小坐好:“也是就要大婚了,不然的话姑娘要进宫谢恩的。” 沈小小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入了东宫后,是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恩典?” 珠儿大眼珠忽闪忽闪的:“经常有恩典,那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宫中各位娘娘疼爱姑娘啊,您不应该高兴吗?” 沈小小苦着一脸:“你想一想,每天要吃饭了都要去谢恩,你还能高兴的起来?我的天,这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香兰一闪就出了门,瑚儿是一把就捂住了沈小小的嘴巴。 香兰回来摇了摇头:“没有人过来呢。” 瑚儿抱住沈小小:“我的姑娘,您不为自己也要为我们三个考虑啊,万一那句话落到那些嬷嬷的耳中,我们三人肯定要被打个半死的。” 香兰的脸色也极为郑重:“对姑娘你尤其不好。往大里说是姑娘不知感恩,还对皇上和皇后的疼爱心存抱怨;往小里说就是姑娘不懂事,不孝。” 沈小小听懂了:“反正就是我不会得好呗。行了,以后我谨言慎行,你们放心就是。饿死了,吃饭吃饭。” 瑚儿三人无奈,也只能想着以后慢慢相劝,不然的话她们姑娘到了东宫,怕是一年也活不下来。 “要不都说我腿长呢,来的刚刚好吧?这饭可是刚摆上,给我添双筷子吧。”六姨娘笑嘻嘻的走进来:“我知道三姑娘今天有的忙,所以就找这么一个功夫,还能讨上一顿饭吃。” 她说到这里自管自的坐下了,说吃饭其实也没有吃几口;她当然是吃过饭才过来的,说要吃东西也只是要拉近她和沈小小的距离罢了。 沈小小不是林素君,向来吃饭最大,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她肚子饿了眼前有食也要吃饱再说:只有经常饿肚子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性子。 她才不管六姨娘吃不吃呢,风卷残云般吃了一个饱,还不忘让人把宫里送来的金丝银云卷收起来:“这个好吃,给我留着。” 六姨娘见她终于吃饱,接过了珠儿手里的水盆,亲自伺候着沈小小净手:“不要拦我,以后我就是想要伺候我们三姑娘呢,都怕没有那个机会了。” 她是姨娘,就算进宫请安也没有她的份儿。 沈小小微笑:“你有事再不说,宫里的嬷嬷可就要到了,到时候我就有心也没有功夫和姨娘话家常。” 六姨娘有点尴尬,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啊,就是一说话就忘了正事儿带进宫的丫头还少一个吧?” 沈小小听到她的话才想起来,算上香兰自己身边的大丫头还真的只有三个人;她一直没有得闲,所以对带进宫的人还没有去仔细想过。 也知道林家人想在她身上捞好处,但是没有想到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有人盯上:进宫,就真如此好? 六姨娘见沈小小不说话,身子在椅子上扭了扭:“姑娘忘了许多事情嘛,身边的人这些年来来去去也只有那几个。” “原本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就少一个,少了好几年姑娘也没有补上;我想着,可能姑娘不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 她满脸堆起笑来:“后天姑娘就要大婚了,可是这两天还有得姑娘忙,所以我才来提醒姑娘一声。” “虽然姑娘认为这是小事儿,但是宫里就没有小事儿,再说也不能让人说我们林家小气连个陪嫁的丫头都要少一个吧?” 沈小小笑了,笑着端起茶盏来:“姨娘说的极是,如果不是姨娘提点,我还真就把这事儿忘了。” 瑚儿挑了挑眉毛:“姑娘忘了,可是夫人不会忘的。想来已经给姑娘都准备好了现在府中最累的人就是夫人,她一天到晚都在准备姑娘出嫁的大小事儿。” “箱箱笼笼的都不会出点差错,在人这么大的事情上,夫人当然更不会掉以轻心。”她不会让六姨娘得逞的。 除了为沈小小着想外,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和沈小小身边不能有心怀叵测的人:那个秘密,可以要她的性命呢,怎么可能会让人发现一星半点儿呢? 六姨娘看了一眼瑚儿,如果是从前她当然不会高兴,但是现在瑚儿的身份也不同了:要进宫的人啊,就算她们老爷也待三个丫头客气了许多呢。 她只能把心头的不快压下去:“瑚儿这丫头嘴快呢,有她在身边姑娘在宫里可是省不少心。” 夸了瑚儿一句,她把目光扫了扫:“珠儿虽然不爱说但是心细,香兰嘛,我倒是不了解,但是看起来手脚极为利索。”香兰会武的事情,在林家可不算什么秘密。 “我也知道夫人会为姑娘打算着想,我不是看夫人太忙嘛,想着可以为夫人分忧,所以才过来略坐一坐。” 她看向沈小小:“姑娘身边的人都是极好的,不过依姨娘看呢,还是少一个人瑚儿跟在姑娘身边最久,香兰又是太子的人。” “她们进了宫只适合跟在姑娘身边,总理姑娘身边的事情,提点各处宫人做事;珠儿本就不是一个爱说的性子,所以姑娘身边少一个和人打交道的人。” “这宫里呢,说白了也就是个更大的院子,人更多些;人多事情也就多,各处的人情来往,各位贵人们的喜爱等等,这些没有人会主动告诉姑娘的。” 她看着沈小小的眼睛:“需要有人去各处走动啊,和大大小小的宫人公公们交好,自然就能得到各类的消息。” “这样的人,”她看了一眼瑚儿三人:“姨娘看姑娘身边是真的没有,我倒是正好有这么一个人选,带来给姑娘看看。” “当然了,做主的人还是姑娘,您看上了是她一步登天的机会,看不上就是她没有那个福气。” 六姨娘知道林素君的时间不多,再加上瑚儿呛了她的话,所以她直接把来意端了出来。 随着她的一句“进来,给三姑娘叩头”,门外走进来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孩子,一头黑发乌压压的堆着,在阳光下闪耀着珠宝般的光泽。 “这是我兄弟的女儿,打小就让她学了不少东西,不论是针线还是帐目,她倒是都懂的一二。家里给取了一个名儿叫荷花,唉,不过是取个名字胡乱叫着。” “姑娘瞧着不好,就赐个名字吧。”六姨娘说着,荷花已经拜倒在地上。 沈小小打量了一番荷花:“名字还是算了,哪里有我给姨娘内侄女取名字的道理?”这就是拒绝了。 如果她答应给荷花取名字,那就是答应收下荷花:“珠儿,还不扶荷花起来?” 她才不会带个不明来历不明底细的人进宫呢;宫里的日子本来就要小心谨慎,要应对的人就极多了,身边人也不可靠,那她还真就是水深火热了。 六姨娘笑笑:“三姑娘,倒不是我自夸,这荷花是极伶俐的,极擅长和人打交道。当然了,姨娘也不能平白让三姑娘受调。” 她咳了一声外面走进来一个丫头,把抱着的小匣子放下施礼后就出去了。 六姨娘打开小匣子:“姨娘给姑娘添喜。我没有什么好东西,也不过是个心意,姑娘你不要嫌弃为好。” 小匣子里装的是一套羊脂玉的头面,共有十一件;看成色,就算是沈小小不懂行,都能看出来那是好东西来。 这礼,还真的挺重,沈小小还真的说不出不收的话来:“那就多谢姨娘了。姨娘还是第二个来给我添喜的呢,倒让我有点过意不去左右也就是嫁人,在京城了,姨娘们实在是太破费了。” 她老实不客气的把东西收下了,但也因为这东西太过贵重,从而她认为六姨娘和荷花所图必大,更是打定主意不会答应收下人了。 她不是林素君,从来就没有认可过什么规则,所以收下东西不办事儿,对沈小小来说没有半点压力。 何况六姨娘说了,那头面是给她添喜的,她当然要笑纳了:好东西,没有人会嫌多的,至少沈小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多。 六姨娘微笑起身:“那荷花以后就劳累三姑娘调教了,这是荷花的卖身契。”她自袖中掏出几张纸来推过去。 沈小小也站起来,把纸推了回去:“荷花可是姨娘的内侄女,我可不能把她收来当丫头” “姑娘您看一眼呗。”荷花看着沈小小:“身契只有一张,也就是几眼的事情。荷花不是爹娘亲生的,如果生为男子,也就不会如此薄命了。” 她说完抿嘴一笑:“听我姨母说话,姑娘的生辰只比我小一天呢。” 沈小小闻言笑起来:“身契只有一张,多出来的几张是银票不成?”她说着话拿起纸来打开,然后对着六姨娘不好意思的一笑:“还真就是银票,姨娘你实在是太破费了。” 她把银票老实不客气的抽出来,虽然不过是七百两,对林府来说那真是笔小钱,可是对沈小小来说绝对是笔大钱了。 银票拿走后,沈小小手中只有两张纸了,除了一张荷花的卖身契,还有一张烧残的,只余下半截的纸张。 半截纸上只有一行字,写的是一个地址:小青山下草屋四间,门左是一棵苹果树门右是一棵枣…… 字迹就到枣字就没有了。 沈小小的手一紧,攥的那半张残页发皱,因为那上面所写的地方,就是她从前的有父有母的家 那个家和她的父母,在当年的那场大火中一起消失了;那个地方,就成了她和两个哥哥心中的痛,谁也没有再提起过。 她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还会在看到那个家的地址。 六姨娘的笑脸,此时沈小小再看就感觉有些诡异了,哪怕是有阳光,也让人的心中发冷。 沈小小把残破的纸重新整理好,用荷花的身契把残纸夹好,却并没有收到怀里,只是拿眼看向六姨娘:这个林府里,果然对当年的事情人人都知道一点点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林大丞相多年居然丝毫没有查觉,还把林仁君当作亲生儿子疼爱? 她霎间在心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只是脸上却僵硬着,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想法:她倒底还小不能完全掩饰情绪。 六姨娘咳了一声,看着瑚儿三人离开才压低了声音:“这是多年前,我在二姨娘屋里烧掉的灰烬里找到的。” “我后来托人去查,发现纸上所写的地方已经化为灰烬。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在深宅中的妇人,怎么会知道那么远的一个地方。” “这么多年来,我悄悄的注意着二姨娘,但最终也只知道她好像在算计夫人她几次隐约提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都会提到夫人。” 六姨娘说到这里看一眼沈小小:“我知道姑娘入宫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夫人了;姨娘我是最后一个入林家门的,和夫人从来没有过利益之争。” 她咳了一下:“我是实话实说,姑娘莫要见怪妻妾嘛,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姑娘懂的。所以,姑娘你能相信我,我会在府中好好的照顾夫人。” “二姨娘那里,我也会让人好好的盯着,有什么消息我认为还是不要让夫人知道,就由我着人借荷花的手知会姑娘如何?” 六姨娘的脸背着阳光有些发暗:“姑娘,您以后就是太子妃了,只要有点证据,想要根除后患,让夫人有个舒心的日子并不难。” “我,是真的想要依靠夫人的,姑娘你也知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傍身;就算有了儿女,我也是要依靠夫人和姑娘,才能个安逸的日子。” 六姨娘说完后微微偏转了脸,脸在她轻微的动作下明明暗暗,让沈小小不能准确的捕捉到她神情的细微变化。 沈小小没有说话,看着桌上荷花的卖身契沉默着;其实她是在思索,六姨娘所知的真就是她口中说的这一点? 会不会她知道的更多,还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会把一个荷花弄到她身边来? 如果真的如此,那六姨娘所图的是什么?此时揭破她的身份,虽然对林府不好,但总比她进宫后再揭破后更好吧? 转念一想,她又感觉自己是想的过多了,可能正是因为她不是林素君,所以心虚啊,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联想到自己被人揭穿身份上。 她不经意的把桌上的一面镜子移了移,经过几个镜子的连接与传送,她在镜中六姨娘的脸清晰无比:沈小小发现她的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迫切与渴望。 沈小小放下镜子:“姨娘,夫人的事情我不知道是真是假,而且就算有什么的话,我也会让人去查。” “你也说了,我是太子妃,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比现在可方便太多了。所以,想要我收下荷花,你不如说实话吧,直来直去比较好。” 她微一顿:“我再说的清楚点儿,姨娘你送荷花到我身边,倒底有什么图谋?” “宫中的情形不像我们府上,我不可能带一个我不了解的人入宫;所以,如果姨娘你不能让我相信,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看到香兰探了探头,她对着六姨娘轻轻一笑:“时间不多了,你看宫里的嬷嬷们到了;我现在身不由己,姨娘如果没有话说,我只能让姨娘离开了。” 六姨娘脸上现出焦急来:“姑娘,我是真心投靠夫人和姑娘,这也是我的唯一生路了。” “如今这府中姨娘接二连三的出事儿,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年来谁又真的干净了?而我还是无儿无女的人,对老爷我是真的不敢存十分的希望。” “就想着,如果荷花这孩子入了宫,跟在姑娘身边有点用处,那我这个姨母也就算是有几分脸面;哪怕有一天让老爷生了气,看在荷花的份上,我也能落个三姨娘和五姨娘的下场。” 沈小小挑了挑眉:“三姨娘和五姨娘?六姨娘你做了什么,居然只指望着能保一条性命。” 六姨娘微一愣然后就是一脸的恍然:“想来夫人和姑娘就太忙了,所以才会不知三姨娘和五姨娘现如今就在城外的庄子上。” “虽然日子稍清苦些,但是比在府里更多一分自在,我看如此养老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沈小小闻言冷笑了几声,怪不得林大丞相那么痛快呢,也怪不得林大丞相原本还想指望林香君呢,原来是有这样的安排。 她可不相信六姨娘不知道她不晓的三姨娘的下落,也不过是想加一加砝码,好让她能收下荷花而已。 再想到林香君和林梅君,如今虽然不能入东宫,但一个跟了二皇子一个跟了谨王爷:林大丞相当然不可能把她们生母发卖了。 宫里的嬷嬷来催了,沈小小把荷花的卖身契收起来:“荷花暂时先住在我这里吧,今天实在是我起的晚了些,有时间我再同姨娘商量。” 六姨娘得到这样一句话,知道事情就算是成了大半,当下也知道沈小小真的身不由己,自然不敢再耽搁沈小小的功夫,起身忙忙的去了。 沈小小又要学规矩,又要学如何管理东宫:首先就要记住东宫都有哪些人,平日里又都有哪些事情。 本来这些事情是沈小小一两个月里学的,如今是一两天里就要让她记个大概,还真是要了她的命。 等到她累的如同一条狗趴下的时候,才发现荷花已经和瑚儿等人有说有笑了:六姨娘真的没有骗她,这个荷花真的很擅长和人打交道。 沈小小看着阳光下荷花的脸,并没有用什么胭脂水粉,也没有描眉化妆,那张脸却洋溢着动人的精致。 她忽然心中就是一动:荷花在她身边在得用,又能帮得了六姨娘多少?如果荷花得了太子的眼,被太子收到了身边给个位份,那六姨娘在林府才能得以水涨船高。 她想到那张残缺的纸,在心中叹口气,知道自己是要答应六姨娘的;就算她日后贵为太子妃,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因为宫里宫外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她?她是怕人查不到她的真实身份,特意给人一点暗示一点线索不成? 想来想去六姨娘并不可信,但是眼下先用着呗;六姨娘能不能查到什么,至少让她和其它姨娘们明争暗斗,沈小小才能在她们当中查出蛛丝马迹来。 中午沈小小终于得了空可以歇一歇,她没有再去找沈大勇兄弟二人,只是打发香兰去看了看他们。 沈小小实在是累坏了,她想好好的睡一觉。 “你真是累成了一条狗啊。”太子坐在窗台上,风吹起了他束发的锦带,居然让沈小小的眼一花这个男人,越来越好看了 沈小小还是咳了一声转过脸去,不想多看太子:看的多了,她怕太子在自己眼里生根,万一拔不出去可真就是丢脸了。 再说了,男人生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她在心里哼了几声才开口:“听起来,殿下你也累的不轻啊。” 太子翻身进屋,走到床边上推了一把沈小小:“往里去。我大老远的跑出来瞧你,你躺的安逸就让我看着眼红?快点,我这腰也酸的很。” 沈小小倒是真的不想动,因为这是她的床啊,她和太子还不是夫妻,而且就是她进了东宫,她和太子也是一对假夫妻,用不着同床共枕吧? 可是她力气不如人,被太子硬是推到了床里面:“不合礼法,殿下。”她如果不是累的有气无力,这句话听起来就有气势的多,现在倒有那么一丝像撒娇。 太子却没有马上躺下,反而叹口气:“你居然穿着鞋子就上床了?”那口气就像沈小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沈小小翻个白眼懒的理会他,穿着鞋子上床怎么了?她自从失去父母十次有九次都是穿鞋上床的:还是后来和林素君学规矩的时候,才开始脱了鞋子上床。 太子伸手抓过沈小小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把她的鞋脱下来丢在床下沈小小冷笑起来:“殿下和我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吧,鞋子脱下来乱丢也不合规矩吧?”
太子没有答她的话,又把她另外一只鞋子也脱了下来,然后又把她的布袜脱下来。 看到沈小小舒服的眯起眼睛来,便知道这孩子真的不太习惯穿着袜子:穷人家哪里有什么袜子,更何况沈小小还不是穷人是个乞丐呢。 太子的大手握住了那不算大的天足,轻轻的给她揉捏起来:“脚,是不是很痛?” 沈小小舒服的都要哼哼起来了:“是,很痛,那些嬷嬷们……”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猛的抽回腿坐起来:“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那是女人的脚,是女人的第二贞洁,他怎么怎么就能那么做呢?沈小小瞪向太子,原本应该是一双怒冲冲的眼睛,却因为她红了脸反而有点水汪汪的过了份。 太子再次伸手捉住沈小小的脚,不理会她的抗议自管自的揉捏:“你,那是在向我抛媚眼吗?” 沈小小听的大怒,一时间也忘了还落在太子手中的脚丫,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掷了过去:“媚你个头” 太子笑吟吟的任由枕头落在身上,手上却没有停下来揉捏的动作:“打是亲骂是爱啊,你这媚眼虽然有点猛,但是我喜欢。” 沈小小瞪大了眼睛,又掷过去两个枕头,到手边无枕头可掷时才再次换成瞪眼,瞪了半晌后她又后知后觉的道:“你,在调戏我?” 她有点不确定。 因为向来太子调戏的人都不是她,而且她也没有认为太子会调戏她;她和太子的关系,应该是是什么呢?她想到这里又迷糊了。 太子笑了,把沈小小的脚丫放开,又换过另外一个脚丫来揉捏:“才发现?嗯,我没有学过手法,你觉的好些没有?” 沈小小动了动太子揉过的脚,感觉果真轻松了很多,但是嘴上却不肯承认:“说的你有多好心一样,登徒子。” 打不过人家,力气也不如人家,脚丫夺不回来也就不夺了:只是她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软的厉害,又同时热的厉害她八成是被宫里的嬷嬷折腾病了。 太子看着她通红的脸:“你马上就要是我的太子妃了,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迎娶你?” 沈小小翻个白眼:“现在只有我是林素君。”不娶我你娶鬼啊,这种白痴问题也好意思问。 太子笑的更温柔了:“我并不喜欢林素君,就是娶了她,她也不一定活的久;至于你,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林素君了,想不娶你有的是法子,为什么还要早早迎娶你呢?” 沈小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子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或者不知道太子想要表达些什么。 “我在知道你不是林素君后,便在想要如何处置你;”太子的眼睛更黑也更亮了:“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决定娶了你吧。” 他说到最后转过脸去,然后又加了一句:“反正我总要有个太子妃。” 沈小小听的心里有些酸酸麻麻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太子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 “嗯,我知道。那我到了东宫之后咱们就是一对假fèng虚huáng,不过,你放心,我能帮你的地方绝对会帮你。我和你,可是绑在一起的,绝不会害你的。” 她说完一皱眉头:“疼刚刚的力道正正好。” 太子看她一眼,带着明显的不满:“你还知道疼,哼。”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下去:“假fèng虚huáng?那可不成,宫里的人都不是瞎子,瞒不了多久的。” 他虽然不满但手上的力道又减轻了:“我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事儿先自宫里的一些事情说起吧,要不真说不明白。” “我母后并非是大梁人,嗯,应该说从前不是大梁人,是最最南边的北理国人……” 在太子的叙述声中,沈小小才知道,原来皇后是北理国的女王,而大梁国皇帝为太子时,微服私访游戏人间,在北理国居然参加了人家的科举。 不过皇帝的才学并不是太过出众,就算在北理国也没有夺得头筹,不过头十名里还是有他的;而他殿试时居然就被北理国的女王瞧中了,当即就以一国之富招为北理王 问题是,那个时候的皇帝已经有了太子妃,就是如今宫中的德妃;皇帝又不能对女王说实话,再说他游戏人间嘛,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在皇帝的打算里,他会偷溜出北理的皇宫,离开北理后也就和女王没有关系了;但是世事难料,大梁国当时的皇帝当今皇帝的父皇驾崩了。 而当时身为太子的皇帝不在国中,而且还行踪不明的,所以皇帝的那些兄弟们就蠢蠢欲动,最后就有两人拉起人马夺起皇位来。 皇帝在北理国听说时当场就呆了,然后他知道自己需要马上回国;但是,此时他再偷偷回去,能平安离开北理,但是到大梁后他要如何自保? 各路人马,明的暗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他:找到当然是杀之了;自然也有他的人马在找他,但是他已经无法和他的人联系上他的那些兄弟们可不是白痴,自然是有人下手杀了皇帝的人。 皇帝无奈之下向北理国王后:他为北理王后,女王就是王后了说出了实情。 北理国王后听闻一切当然是大惊失色,可是她却情根深种,最终带着北理国一半的兵马,打出皇帝的旗号护送皇帝回国。 王后更是言明,她以一国之富招了皇帝,那北理就是她的嫁妆:从此世上再无北理国,只有大梁国的北理府;但是,她是皇帝的正妻,现在是将来也是。 皇帝在那个时候能说什么,自然只能答应下来:他的太子妃,也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了。 因为如果他不能得到北理国的相助,不只是他会身死,就是他的太子妃及东宫中的所有妃嫔都会死。 先保住性命才能图谋其它啊,所以皇帝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在北理国的相助下,皇帝很顺利的取得绝大数朝臣的支持,杀了他反叛的兄弟后登基了。 “我母后并没有谦让,因为她本来就是女王,从来没有想过要屈居人下;而德妃娘娘嘛,贤良淑德是人尽皆知的,自上书为妃,亲迎我母后于京城三百里处。”太子的声音里有那么一丝苦涩。 沈小小听到这里眨了几下眼睛:“皇上,感觉很对不起德妃娘娘吧?所以,皇上最喜欢的女人是德妃,最喜欢的儿子是二皇子。” 太子倒是多看了一眼沈小小:“你居然一听就透。” “什么呀,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比你好听多了,我都听过差不多的故事很多个版本;有一些也是皇帝皇后的,还有一些是仙帝仙后的,还有一些就是大户人家的。”沈小小挥了挥小手打个哈欠: “但是故事大同小异,你说的这事儿一点惊险都没有,不好听。”她说到这里看着太子:“是不是你这个太子之位,嗯,不太稳?” 太子看着沈小小好久,然后才轻轻的点头:“你现在知道了,还要不要嫁入东宫?如果你想离开,我已经安排好了人。” 他微一顿:“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定能保你平安。” 沈小小白他一眼:“当然是要留下来啊,你现在是太子就足够了;至于以后,我们再想法子呗。” 她只要查出当年大火的真相,并给父母报仇;所以眼下太子是太子,她是太子妃就足够她做不少事。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呗,要保命罢了,实在不行她就拖着太子一起偷溜出东宫:逃呗 太子笑了,把沈小小的脚丫抓起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吻完,他抬头看向沈小小,呆呆的目光一脸的不相信。 沈小小本来也呆愣住了,自脚趾那里传来的感觉,让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看到太子的样子她笑了:“后悔了吧,哈哈,那是我的脚丫” “不过,我的脚丫不臭。我不是汗脚,就是三五天不洗也不臭的,就和我放的屁一样从来不臭人。” 太子一掌轻轻的拍在沈小小的脚板上:“你不说还好些,越说越让人恶心了”他却没有半点恶心作呕的模样。 不过他也放开了沈小小的脚丫,扯过被子来给她仔细盖好,才躺到了沈小小的身边,舒服的叹口气:“还是躺着舒服啊,这两天累的我。” 沈小小打个哈欠:“你和我要商量什么事情?快点说完,我也好能睡一会儿,昨天晚上没有怎么睡,我这都困坏了。” “那你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说。”太子翻个身,侧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沈小小:“有我在这里,管保你能睡个够。” 沈小小白他一眼:“不要骗我不懂啊,成亲之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好在我们也不是真成亲,不过宫里的嬷嬷们要知道你在我这里,怕是你要被皇上训了。” 她说着话打个哈欠,抵不住沉沉的睡意,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其实用不着在意那么多,不喜欢你的人,你也可以不喜欢他啊。” “还有,世上的人除了不喜欢你的,就全是喜欢你的人了,你要多数数喜欢你的人才是……”她的口齿越来越不清楚,最终陷入沉睡,完全没有一点要防备太子的意思。 太子笑着拍了一下沈小小的脸:“你倒真能睡得着,也不怕我吃了你。”他翻个身躺好,看着帐顶不多时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沈小小被叫醒时,就被香兰三人急急忙忙的收拾好去见宫里的嬷嬷们;沈小小直到学了半晌东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太子呢? 应该是看她睡着就回去了吧,身为新郎倌的他也有一大堆的事情呢,并不清闲;只是不知道他要和自己商量什么,等到明天他来时再问他吧。 太子没有说他明天会再来,可是沈小小莫名就认定太子一定会来的。 中午睡的不错,下午沈小小学东西很快,倒让宫里的嬷嬷们好好的夸了她几句;直到太阳下山,嬷嬷们才回房去歇着了。 瑚儿和珠儿的意思,让沈小小去给林夫人请个安;因为林夫人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儿,所以不能过来瞧沈小小,身为女儿她理应过去看看的。 可是沈小小心里对林夫人有疙瘩,是能不见就不见,所以推说自己太累就不是不肯过去:她见林夫人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对。 深了浅了都不好,要接纳林夫人更是不可能。所以还不如不见呢,能让沈小小假装林夫人并不存在予她的生活中。 要做鸵鸟的沈小小并没有如意,因为林夫人来看她了 在名义上,林夫人是林素君的母亲也是她沈小小的生母,所以她可以不去请安,却不能把林夫人打出她的一亩三分地。 沈小小只能迎了林夫人进屋,然后又不情不愿的奉了茶:她知道林夫人是真的想弥补她,但是她的心结就横在那里林夫人有没有去找林素君,林素君的回来是不是和林夫人有关? 再次让林夫人选一次,她是会选林素君还是会选她沈小小?沈小小不愿意去想,可是这些想法却总是往她脑子里钻。 林夫人对她越好,她越是会胡思乱想。 看到林夫人身后跟着叶大姑娘,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贵妇人,沈小小是当真松了口气:她可做不来和林夫人母女情深,更不想和林夫人来个嫁前话别。 只是,叶大姑娘来做什么?沈小小扫过她的人,缓缓坐了下来:林夫人不提贵妇人和叶大姑娘,沈小小就当作她们不存在。 贵妇人自己见林夫人自管吃茶,尴尬的笑了几声:“三姑娘,我是这个孽障的母亲,特意为前几天的事情来向姑娘陪个不是。” 登门谢罪的?沈小小乐了,这个可以有,因为按着京城人的行事,来赔礼的人总不会空着手的。 闪着星星眼,她盯着叶大姑娘的母亲:“真是让叶夫人破费了。”她没有那个功夫和叶夫人拐弯抹角。 现在叶夫人拿出礼物来,她再说句过去的就算了,只是其它受伤的姑娘们她可做不了主:然后就送客。 ...